“呃,对,那个骄……咦?卡帕娜夫人也来了!”
“卡帕娜夫人?”雪侬疑惑地重复,目光下意识随著亨利的视线转动,寻找目标。“谁……哇,美人!”
高尚的淑女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时候的中央市场,雪侬以为她是唯一仅有的一个异类,没想到会在嘈杂喧嚣的市场通道上面对面碰上另一位,还是个黑发黑眼的萨丁尼亚美女,娴静优雅体态端庄,有贵妇人的雍容风范,也有纯女人的妩媚风情。
不过最教雪侬佩服的是,要到这种满地污泞的地方来,那位美丽的贵夫人竟也坚持要套上撑裙架,宽大浑圆的蓬蓬裙穿在身上好像挂著半个地球在身上。
应该是西半球吧!
“她是谁?”
“卡帕娜夫人拥有一家高级沙龙。”亨利低声解释。
“艺文沙龙?”雪侬好奇的盯住对方看,对方也跟她一样惊讶的看回来。
“这个……”亨利想了一想。“算是吧,正确讲应该是研究政治历史的沙龙,在那儿出入的主要是政治人物与外交官等绅士名流,是十分高尚有水准的沙龙。每一回沙龙举办宴会之前,卡帕娜夫人都会亲自出来选购食材以确保餐饮的品质。”
“是喔,不过……”雪侬有点疑惑。“她亲自跑到这种地方来,她的丈夫没有意见吗?”
“卡帕娜夫人原是法国驻奥大使的妻子,四年前她丈夫过世,遗留给她不少财产,她才有能力设立沙龙。”
“原来她丈夫已过世了,那麽……”雪龙收回视线。“你之所以会那麽清楚,是因为埃米尔常常去卡帕娜夫人的沙龙‘研究历史’罗?”一个疑问产生另一个疑问,最後,终於到达真正的疑问。
她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但忠心的亨利即刻注意到了。
“不不不,先生从来没去过卡帕娜夫人的沙龙,事实上,先生已有九年没有来过巴黎,而卡帕娜夫人的沙龙是三年前才开始的,先生不可能去过!”他慌忙为主人辩解。“说实话,我会这麽清楚是因为席勒少爷是沙龙的常客,他……”
他犹豫一下,不晓得适不适宜再往下说,但为了主人的“清白”,他还是照实说了。
“呃,席勒少爷似乎迷上了卡帕娜夫人的外甥女,不时丢下工作不管,流连在沙龙里,索瓦老爷常常命我把席勒少爷捉回公司里去工作,老实说,连我都觉得席勒少爷实在太不像话了。”
“埃米尔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先生也因此警告过席勒少爷好几回,并拒绝替席勒少爷支付生活之外的额外开销,希望席勒少爷能知所警惕,可惜席勒少爷丝毫不懂得收敛,还到处放话说先生已立他为继承人了,再以先生的继承人身分到处挂帐,甚至上赌场欠下不少赌债呢!”
有其祖必有其孙,又是另一个弗朗!
雪侬暗忖,决定要警告埃米尔小心一点,然後望著卡帕娜夫人竟然笔直地正对著她而来,猜测对方想干什麽?
不会是想在这种地方“招揽生意”吧?
卡帕娜夫人先看一下亨利,再以一种贵族式的高雅腔调询问:“难得在这里见到东方人,请问这位夫人是?”
原来她是认出了亨利。
雪侬恍然大悟,正想回答对方,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亨利便抢先替她回答了,而且神态间十分得意。
“于夫人是先生的未婚妻。”
闻言,卡帕娜夫人即刻收回目光移向一侧,“原来是你们那位席勒少爷的未婚妻。”她低语,口气间隐约有几分轻蔑,别说礼貌上的打招呼,似乎连看都不屑再多看雪侬一眼。
“不不不,是埃米尔先生,他也到巴黎来了。”亨利郑重更正。“自从埃米尔先生的宅邸兴建好之後,埃米尔先生从没有来过,因此那儿一直都只有管家、厨师和两位杂务女仆,埃米尔先生来得又很突然,来不及徵雇新的仆人,索瓦老爷才会把我调到埃米尔先生的宅邸。”能够甩开那个狐假虎威的纨绔少爷,升级伺候真正的“老大”,这就是亨利得意的地方。
“裘雷欧瓦?他离开夜丘了?”卡帕娜夫人错愕地惊呼,目光刷一下又拉回雪侬身上,眼神中除了惊愕之外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的……未婚妻?”
有问题!
雪侬眯起双眼。“你认识埃米尔?”女人是好奇的动物,尤其是有关於“她的男人”的事,不立刻问出来脑筋会暴走的。
卡帕娜夫人又盯著雪侬看了好一会儿後才开口,“每年十一月,我都会亲自到勃艮地选购葡萄酒。”表情已回复原先的端庄高雅,声音柔和温婉,就像贵夫人最完美的典范!专门放在橱窗里展示用的。
“所以,你认识他一段时间了?”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