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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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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宗延在晚宴上被灌得有些醉了,朱曼玥拿他束手无策,还是司机老吴经验老道,让她让一让,把车门打开,将萧宗延架下了车。

在萧宗延的看顾下,朱曼玥今晚全程喝的百香果柠檬汁,这会儿迈着小碎步跟在两个男人身后,进了家门。

老吴把萧宗延扶到沙发上后,直接将人甩给了朱曼玥,对她说:“朱小姐,我把萧先生送到家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怎么就交给我了?”朱曼玥先是一惊,随后垮下脸来幽怨地说,“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女主人嘛……”

正闭目养神的萧宗延豁然睁开眼睛:“怎么回事?”

老吴忙不迭说:“先生,都是误会。”

朱曼玥见萧宗延醒了,小心翼翼地说:“你既然醒了,应该能照顾自己了,不需要我呆在这里了吧。男女授受不亲,没有到肌肤相亲的地步……”

她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怯生生地抬眼看着他。

萧宗延懒洋洋地说:“不需要。”

他说完这话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喉结费力地滚了滚,又重新闭上了眼。

室内归于寂静。

朱曼玥和老吴面面相觑,两个人不知所措。

还是老吴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萧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来接您。”

萧宗延理都没理他,不知是没听见,还是默认准许。

看样子是后者。

朱曼玥不是没和萧宗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也不是没有在醉酒的状态下委身于他,可这还是第一次醉的是萧宗延。

她醉了不要紧,起码萧宗延控制得住他自己。萧宗延醉了可就说不准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朱曼玥见老吴要走,连忙拦住他的去路,等在他面前急吼吼地说:“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他的命你都可以救,他喝醉了你不管。”

老吴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您现在住在萧先生家,我留在这儿也不方便啊。待会儿萧总休息了,我和您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呸!”朱曼玥啐了一口,气急败坏地说,“我跟你才没有关系!想什么呢你!”

“就是说啊。”老吴无奈摊手,“您和萧先生是未婚夫妻,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我不认您做女主人,我也才是那个外人。”

“那……”朱曼玥还在迟疑。

姜还是老的辣,老吴精明地说:“老婆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得赶快回去了,不然又追问我上哪儿鬼混去了。”

说着就溜之大吉了。

朱曼玥叉着腰,气呼呼地冲萧宗延撒火:“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男女人当借口,分明是自己怕麻烦,非赖到女人头上。”

原本靠在沙发上养神的萧宗延忽地一笑,嘴角的弧度扬得过分,意味不明地说:“也不全是。”

朱曼玥撇了撇嘴,耷拉着视线睨向他,护着胸口嘀嘀咕咕:“说好了,不用我管你,你自己能行的。我去洗洗睡了,你自便。”

她是真把这儿当成自个儿家了。

萧宗延的呼吸逐渐均匀,没了动静。

朱曼玥从身边经过,去了浴室卸妆。

她来来回回在醉倒的萧宗延面前晃了几圈,每一次都忍不住朝他瞟一眼,而每一次他都维持着正襟危坐的样子,分不清到底睡着没有。

朱曼玥再次感慨他是一个琢磨不透的男人。

当她打理好自己的一切,披散着微湿的头发准备睡觉时,心念一动,调皮地拿来一堆还没开封的指甲油,将萧宗延的指甲涂得花花绿绿,也算为自己试色了。

涂完最后一片指甲,她正龇着大牙笑,萧宗延忽然皱紧了眉头。

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太岁头上动土,被抓了个现行,惹得他生了气,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等了半天,萧宗延都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在做一场可怕的噩梦。

老人说,人在做噩梦的时候是不能强行唤醒的,不然他一定会为中断的噩梦耿耿于怀,一天都缓不过神。

朱曼玥盯着萧宗延看了许久,悠悠叹了口气。

像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一定会有很多烦恼,每一个都是完好的噩梦素材。

她终究不忍心放着他不管,弄了块热毛巾来,擦拭了一下他额头的汗,继而从脸擦到脖子。

在触碰到他锁骨的时候,萧宗延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睁开了眼。

朱曼玥下意识一惊,对上他的视线后,惶恐地说:“我只是想给你擦擦身上,我怕你有洁癖,这样睡不舒服。”

萧宗延甩开她的手,语气平常地说:“洗过澡了就不要再碰我了,当心沾上酒气。”

朱曼玥不服气地反驳:“当初说不洗澡不能碰你的是你,现在洗了澡不让碰的也是你,谁今后跟你一起过日子可有的受了。”

萧宗延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上次一样,睡了片刻酒醒了,竟然的问她:“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

朱曼玥心想也没有一定吧。

她对萧宗延的撩拨更像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试探。

进一步有利可图,退一步乐得自在,怎样都不吃亏。

当然此时此刻她是不可能这样说给萧宗延听的,眼下她吃他的,住他的,却没有真正动过感情,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汗颜。

她现在能够心安理得地混吃混喝,不过是因为她曾对萧宗延有救命之恩,以及他对她也没有丝毫感情。

倘若他哪天真的对她动了心,反倒叫她坐立难安,不知所措。

朱曼玥略迟疑,将责任全部推给了萧宗延:“你问这个做什么?对于你来说,如果我们哪天结婚了,你也不过是履行当初你父母替你许给我、许给我家的承诺。维持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的确是难了点,但是一诺千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毁约就是你不对,所以你终究是要娶我的,这事儿没商量。”

萧宗延醉酒后嗓音沙哑,不紧不慢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婚非结不可?不管我身体是否健朗,不管我是否能长久拥有权势,不管我们婚后的意见是否统一、习惯是否一致,你都坚持要与我结这个婚?”

朱曼玥听到他这么说有点慌神。

去民政局领一张纸的事儿,怎么被他说得这么深情与郑重?

可是这不就是自己这段时间所求的结果?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心里对他话中之意有了模糊的概念,便懵懂地“嗯”了一声。

回过神来发现醉得分明是他,怎么脑子里像填满了浆糊一样的却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懊恼地摇了摇头。

在萧宗延看来就是举棋不定的表现。

她并没有她演的那样坚定不移,将来遇到一点挫折,想必就会动摇退缩。

萧宗延好不容易对她起的那点怜爱之心,因为她差之毫厘的回答悉数破灭。

他眼中一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半晌,他沉声开口:“是我亏欠于你才有的这桩婚约,于情于理结婚这件事的主动权都该在你手里。恕我之前想当然地以为毁了这桩婚约对你我都好,才用极端的态度待你,想要你知难而退。其间多有得罪,也许对你造成了伤害,为此我诚恳道歉。今后绝不会再自作主张,一切任凭你决断。”

听完萧宗延的这番话,朱曼玥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心惊肉跳地惶恐了一秒,一句“醉话可不算数哦”即将脱口而出,随即想到这难道不是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吗?!

她灵机一动,火速奔向萧宗延的书房,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了纸笔,跑到萧宗延的面前,让他像写保证书一样,白纸黑字、一字不漏地将刚才对她说的话写下来。

没想到萧宗延当真配合,提笔就将她添油加醋念的条款一一写在了她递来的纸上。

笔走龙蛇,游刃有余。

更令她惊讶的是,他分明都酩酊大醉了,写出来的字除了失了遒劲的力道,字体结构还是那么规范标准。

像是从字帖上拓下来的行草,狷狂却满满都是分寸。

朱曼玥见状伺机调侃:“萧宗延,你不要现在立个遗嘱吧。”

萧宗延眼神不善地抬眼,抬手避开她受伤的额角,在另一侧轻弹了一下,说道:“得意忘形。”

朱曼玥捂着额头“哎哟”了一声,娇声埋怨:“不立就不立嘛,还对人家动手动脚。”

这话说的,听在不知情的人耳里,还以为他耍流氓。

萧宗延把纸笔都摁在茶几上,顺势借着茶几的支撑起身,与她擦肩而过地时候认真告诉她:“遗嘱要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立才能生效。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朱曼玥闻言错愕,回头去看他时,他已从餐桌上摆放的茶具里自己倒了水,一饮而尽。

高大的身影透过隔断处精致的雕花玻璃映出来,雄浑伟岸,释放出的荷尔蒙重重向她袭来。

她的心脏跳得极快。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就是为爱情沦陷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