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做好了消杀,家里再没出现过壁虎之类的入侵生物,朱曼玥就把萧宗延的主卧还给了他。
昨天夜里她于心不忍,终究没让他自生自灭,搀着他回的房间。
但是他第二天醒来,貌似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倒是没直接问她怎么睡到客房去了,而是问昨晚他醉酒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冒犯她的事情。
朱曼玥自然不会事无巨细地跟他讲,更不会把“保证书”给他看。
万一他看了觉得羞耻,当场撕碎了怎么办?
好钢用在刀刃上。
她得让这份“保证书”产生它的价值。
要是哪天结了婚,萧宗延兽性大发,而她不愿配合,肯定不能允许他霸王硬上弓!
她可是一丁点儿委屈都不肯让自己受的。
朱曼玥想得有些远了,以至于萧宗延跟她说话时她正神游天外。
萧宗延叫了她好几遍,才将她的神思唤回来。
“啊?”朱曼玥回过神,瞪着两只溜圆的眼睛望着他。
萧宗延提起双手,面无表情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朱曼玥见了忍不住拍腿大笑,露出两排锃亮的大白牙。
萧宗延见她取笑自己更加来气,拧着浓眉说:“快给我卸掉。”
朱曼玥冲他眨眨眼,继续戏弄他:“就这样留在手上嘛,这可是我昨天晚上认真涂了很久才诞生的杰作,你怎么不领情啊。”
好在萧宗延情绪稳定,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就打电话给了秘书张书婷:“喂,你那里有卸甲油吗?没有就去买一瓶。”
朱曼玥见状知道让萧宗延自己卸掉了,事儿就大了,连忙说:“我说了不给你卸吗?你麻烦婷姐干什么呀。明明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偏要让外人插手。”
张书婷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隐约听到朱曼玥的声音后顿时了然,笑着对萧宗延说:“萧总,家里小孩儿又闹着玩呢。”
萧宗延面上挂不住,径直挂掉了电话,雷厉风行地说:“五分钟后你要是没给我卸掉,这件事还是会交给她。”
“知道了,知道了。”朱曼玥叠声答应。
其实她买指甲油的时候忘记连同卸甲油一起买了,给他涂指甲的时候也不记得这茬,幸亏店家做生意实在,有买有送,把卸甲油当作赠品打包寄了过来,不然她真就闯祸了。
朱曼玥这小脑袋瓜压根不自己记事,经常丢三落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所以这瓶卸妆油她翻箱倒柜找了好久,才从犄角旮旯里掏了出来。
等她找到卸妆油从房间里出来,萧宗延已经整装待发了。
他见到她手里拿的卸甲油,马上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打算速战速决。
朱曼玥对他深表怀疑:“你会卸吗?我帮你卸吧。”
她发誓她只是单纯热心肠,并没有觊觎他那双修长骨感的手。
萧宗延觑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我比你聪明。”
嘿!
朱曼玥的胜负欲很强的,当即挺胸说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断定你比我聪明?”
萧宗延就问:“你怎么听出的我不觉得你不是不够聪明?”
他拐了好几道弯,把朱曼玥绕晕了。
她嘀嘀咕咕复述着他的话,掰着指头数他说了几个“不”,半天也没听出他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
萧宗延哼笑一声。
朱曼玥从他这声笑里听出了十足的讽刺。
她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不跟你在这里兜圈子玩文字游戏了,我要约我的小姐妹找个地方潇洒去。”
今天周日,她依旧不用上班。
可惜她的出行计划才刚有个雏形就被萧宗延扼杀在了摇篮里。
“你今天跟我去公司。”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捏着蘸了卸甲油的化妆棉不紧不慢地擦指甲,生生擦出了用手帕擦手的优雅。
“为什么?”朱曼玥惊讶。
男人的话果然不能轻信,他昨晚才说过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不再拘束她。
“你月底不是还要实习考核?”萧宗延说得理直气壮,“玩物丧志,心飞了就难收回来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过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计。
就看狐朋狗友和他之间她选谁了。
朱曼玥托着腮思忖了片刻,还在犹豫,萧宗延就发了话:“今天跟我去公司,我的卡给你刷一天。”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朱曼玥趾高气昂地说完,马上摊开手冲他讨要,“除非你先把卡给我。”
没有人会不爱钱。
哪怕已经拥有了八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对金钱的渴望也永无止境。
萧宗延恰好卸完了指甲上花花绿绿的指甲油,把化妆棉丢弃在垃圾桶里,顺手将指甲油暂且放在了手边的花架上,慢条斯理地从装在西服里的卡包里掏出了消费额度最高的一张信用卡,放在了朱曼玥摊开的手掌上。
朱曼玥佯装矜持,面无波澜地说:“密码。”
萧宗延气定神闲地报道:“101499。”
10年14月99号?
没这日子啊。
朱曼玥懵懂地问他:“这六位数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是瞎设的。”
萧宗延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的邮政编码。以前寄取东西常用,耳熟能详,设置密码的时候就按潜意识设了。”
朱曼玥不光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她不懂的常识多了去了,这会儿不解地问:“邮政编码是什么?是用邮政快递寄取物品的编号吗?”
萧宗延沉吟片刻,懒得跟她解释,索性说:“你就这么理解吧。”
朱曼玥点着头“哦”了一声。
言归正传。
萧宗延问她:“这下能跟我去公司了吗?”
朱曼玥很讲究江湖道义。
既然一手交了钱,另一手就该兑现约定,不能食言。
她被萧宗延连哄带骗地拐上了车,人在路上了才反应过来。
“我今天跟你去公司了,哪有时间消费?白天都呆在你那里,晚上又该回家了。你说卡给我刷一天,不会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吧。”
萧宗延当时利诱的时候都没从这么清奇的角度思考过,她陡然这么一说,还真把他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不禁失笑:“卡都在你手里了,不是你想什么时候还给我,就什么时候还给我,难道不是你说了算吗?”
对啊!是这么个理儿没错。
朱曼玥灵机一动,跟他皮了一下:“不还也可以吗?”
没想到萧宗延自然而然地应承了下来:“可以。”
朱曼玥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受尽宠爱,除了疼惜她的父母,其他长辈也都对她百依百顺,没过过缺钱的穷日子。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可以花别人的钱时感到快乐。
也是第一次放下戒备,无条件的信任萧宗延,没有再担心他会不会将赠予她的钱财,通过别的方式讨回来。
她沉浸在这份喜悦中,心花怒放,妥帖地将萧宗延给她的卡收好。
—
朱曼玥与萧宗延的婚约缔结良久,甭管熟人还是生人,知道他们关系的大有人在,可朱曼玥还从来没有来过萧宗延的公司。
一是因为他们之前异地分隔,对彼此知之甚少,贸然前往会很唐突,她自己也不自在。
二是因为她不想被人私下议论,评头论足,大众对女孩儿的恶意总是莫名其妙,要求也高得离谱。
当她和萧宗延走到前台,前台象征性地问了一嘴她的身份时,她本是想说自己是萧宗延的朋友或者合作方的,谁知萧宗延快她一步,直接介绍道:“我未婚妻。”
说都说了,再想瞒也来不及了。
朱曼玥只好对着前台,绽出一抹无可挑剔的假笑。
通过门禁后,朱曼玥跟随萧宗延搭乘他的专用电梯上了独属于他的一层。
当然,在这层工作的还有总部的整个秘书办。
萧宗延的集团过于庞大,旗下的分公司多不胜数,每天都有连篇累牍的文件等着他签字,自然有分管不同事务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
朱曼玥没想到他幕后的团队这么强大,着实被震惊了。
萧宗延刷脸后推开了他的办公室,把朱曼玥安顿在了他大办公桌没有摆放电脑的一侧,拉开抽屉,拿出平板递给她,让她自己看网课。
朱曼玥怕自己外放打扰到他,随口问:“有耳机吗?”
萧宗延摁下桌上座机的内线呼叫按钮:“书婷,拿副耳机进来。”
不一会儿张书婷就拿来耳机交给了朱曼玥。
朱曼玥得到耳机后,变本加厉,提出了数不清的小要求。
——她学习不能没有仪式感,必须要等到整点才开始学习,开始学习前必须补充充足的水分和能量。
当所有硬件都配齐后,她又说要去洗手间。
萧宗延被她磨得完全没脾气,手朝门口一指,淡淡道:“出门右拐,走到尽头就能看到标识。”
朱曼玥难为情地嘿嘿笑了笑,麻溜跑了。
昨天在晚宴上吃多了各式各样的肉和奶油,都不太好消化,她便在洗手间停留得久了点。
好巧不巧,有两个女职员来洗手间补妆,嘻嘻哈哈说了些闲话。
“你听说了吗?萧总的未婚妻来了。”
“啊?萧总有未婚妻了吗?”
“当然有了,他们豪门最讲究门当户对,萧总一表人才,有才是正常的。”
“哦,那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有好戏看了啊。我看张书婷每天围着萧总转,有事没事在萧总跟前表现,顺风顺水地升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没少使狐媚手段。这下人家正宫娘娘来了,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要不是朱曼玥见过张书婷本人,听了这话,三不知就把张书婷当作潜在威胁了。
然而正是因为她见过张书婷,对张书婷的为人有自己的判断,听到这些要多酸有多酸的话才感到义愤填膺。
要竞争就光明正大地竞争,何必满脑子损人不利己的臆测,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在丧良心地造这种邪门的黄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明天本文就入v啦~
人还在外面飘,存稿用完了,攒一点存稿再给大家加更。
写本开《有人陪我看雪了》,文案如下↓
提到be美学,不能没有大名鼎鼎的虐文写手韩沉鱼的姓名。
她笔下冤魂无数,怨偶成双,初冬在微博上发了一句“好希望有人陪我看雪啊”,竟然有人祝她孤独终老!
韩沉鱼看着评论陷入沉默,决定出门散心。
正好前年卖出的版权开拍,剧组问她要不要来探班,她就答应了邀请。
候机时出版编辑催她交番外,于是登机后她马上着手赶稿。
笔记本是朋友送的,还没来得及贴防窥膜,为了保护马甲,身边的人一落座,她就下意识合上了屏幕。
坐她旁边的男人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地问她:“不先存一下吗?”
韩沉鱼尴尬地回了一句“会自动存”,飞行途中再没敢碰一下电脑。
下了飞机她才知道刚才那人是影视公司的老板,也是去探班的。
缘,妙不可言。
旅行结束,她又发了一条微博:有人陪我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