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冲撞的那股疼痛很快消失,傅寒铮从池青昭发上捏掉一片又一片桃叶,这点痛与乍然见到池青昭爬到树上的冲击一比,算不得什么。他到现在还有些恍恍惚惚。
“是不是很疼?我不是故意的。”池青昭的声音颤颤的,听起来像是哭了。
傅寒铮回过神,扔掉手里的桃叶,轻轻拍了拍池青昭的后脑勺,示意她抬头,而池青昭不理会,埋在他怀里的脸庞蹭了蹭,贴得更紧。
“别动。”傅寒铮按住她不自在的低喝,隔着一层夏日薄衫,她这一蹭,又痒又麻,身上立即起了不受控制的反应。
追究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傅寒铮扫了眼院子里低眉顺眼的丫鬟、小厮,抱着人进了房。
“青昭。”傅寒铮喊了两声,池青昭就是不肯抬头。
“朱栋,我会教训他,你再歇会,莫哭了。”傅寒铮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劝慰。
池青昭憋笑憋得轻轻颤抖,怕自己笑出来,稳住声音为朱栋求情:“他还小,少年淘气是天性,为了一时好玩也是有的,我不怪他。”
“十六岁了,还小?”傅寒铮声音里带着薄怒。
池青昭终于抬起了头,憋了这么久,脸庞红润润的,睫毛上挂了泪,神色哀伤而倔强,“算了吧,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侯爷,侯爷何苦罚他,再寒了他的心。”
说完,从他怀里挣扎下地,躺上了床,拿被子蒙住了头。等了片刻,觑着傅寒铮挟着怒气离开,池青昭忙掀了被子,长长的吸了口气,差点憋死她。
“小梨,过来。”池青昭吩咐了小梨几句,她很好奇朱栋对她的敌意所为何来,试探了几次都没试探出来,正好趁这个机会再探一探。
小梨听得眼睛发亮,连连保证,“夫人放心。”
小梨出去后,池青昭又躺下了,她做这一出戏,不只是为了给朱栋一个教训,也是为了寻找个机会“生闷气”。
......
“哎呦,来人,给本王掏耳朵。”申王被蝉噪之声灌了一耳朵,总觉得哪儿哪儿都是蝉,命人掏了耳朵,见到傅寒铮,不住口的唠叨他们做得过分。
“本侯送王爷出府。”傅寒铮强硬的将申王送出府,申王懵懵的回了王府。
送走了申王,傅寒铮面上无波无澜,朱栋知道自己少不了一顿皮肉痛,他苦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悲愤极了,“侯爷,这不怪我,是夫人。夫人她太能折腾人了,她要做一副珠帘,不直接说要多少珍珠,她只递给我一张纸,要我自个照着图样算需要多少,我没带账房,也没带算盘,怎么算得出来?她还故意让府里的丫鬟穿上高底鞋,一个个都比我高,她们背后都笑我矮。”
眼见着府里的丫鬟都比自个高,朱栋伤心了,悄悄的让人也照着做了一双底子高高的鞋,他喜滋滋的穿上,一天摔了七个跟头,得亏除了来高没人看见。
朱栋知道夫人她就是故意针对自己的,一气之下,想出了那个损招,大晚上提着灯笼摸知了猴,将将一夜没睡,摸了百十个扔进了主院。原想着也让夫人尝一尝这哑巴吃黄连说不出口的味儿,谁知他这么倒霉,撞上了侯爷。
听他说完,傅寒铮好气又好笑,“夫人算出需要多少珍珠了吗?”
朱栋委屈的点头,“一定是提前算的。”
“夫人给丫鬟发鞋,怎么说的?”
“夏日雨水多,为了避免沾湿衣裙。”朱栋委屈的说。
池青昭给丫鬟发鞋,理由光明正大,谁也无法冠冕堂皇的指责她针对朱栋,而朱栋做的这事,却是人赃并获。
用竹条点着朱栋,傅寒铮说:“以前还说你有几分小聪明,原来这么笨,得了,这顿板子先记着。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念书识字,一日抄三页纸,每十天交一次,若完不成,这顿板子翻倍。”
朱栋哭得更惨了,他宁肯挨打,也不愿意读书识字。
“下去。”傅寒铮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
小梨一直盯着,听说小矮子哭得山响,以为他挨了不少板子,拿了上好的金疮药送去,却没能进门,朱栋不见她。她哪想到朱栋是为着写字哭呢。
池青昭也没想到朱栋小少年一点面子不要,什么都告诉了傅寒铮。
晚上。
傅寒铮带着一身沐浴过后的水气,寝衣随意披着,露出还滚着水珠的结实胸膛,俯身看了片刻背对着他“躺了一天”的池青昭,低声一笑,翻身上了床。
斜倚着床头,右腿架在左膝上,傅寒铮姿势随意不羁,目光灼灼。
背后着了火一样,池青昭攥成拳的手心湿湿的。
“夫人使得好激将法。”傅寒铮笑着说,意味深长。
池青昭倏然睁开眼睛,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