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和章闻言,压低声音道:“我倒是派人去问过镇国公府的小厮,可那些小厮只说,只知道桓国公是从后门走的,并不知道桓国公为何要从后门走,那些昨日跟从桓国公去镇国公府的长随,都没瞧见桓国公是从哪离开的,更是无从问起。”
宣微轻轻地蹙眉,“大人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岳和章:“我怎会不知?若非桓国公突然从后门自行离开,有那么多小厮长随跟从,未必会有事。且他一个国公爷,去镇国公家吃喜酒,如此光明正大的事,却要从后门偷偷离开,这其中自然是有问题的,可是问了一干人等,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才是最麻烦的。”
他们心里再觉得有蹊跷,没有任何证据,都是白搭。
总不能随口一说,或是编造什么证据出来。
宣微道:“没有证据,那就好好的找证据来。”
语毕,她望了一眼桓国公的尸体,昨日,她就发现,桓国公身上确实的,不仅是心脏,魂魄也不见了。
想开个法眼查一查,是不太可能了。
但对那些镇国公府的小厮……
宣微思及此,便道:“大人,不知我能否去见一见镇国公府那些,看到桓国公从后门离开的小厮?”
岳和章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是可以的。”
宣微拱手,“那就请大人带我去见见那些人,我来问问清楚。”
岳和章闻言,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他还是有些迟疑的。
怕宣微插手这案子越来越深,太子那边愈发不好交代。
但瞧宣微的样子,并不把太子那边放在心上,也没把郑王那边当回事,只是为着这案子。
若他执意让宣微推出去,这案子怕是查不出来个结果。
桓国公府那边已经在咄咄逼人,说不得还要上报刑部,在朝堂上说明一番,到时候,又是难办。
思及此,岳和章只好叹了一口气,暂时妥协,“让我府上的师爷同你去镇国公府吧,就说是去查案的,这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上朝,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宣微颔首,“也好,那我就不送大人了。”
岳和章便摆摆手,嘱咐仵作好好收敛好桓国公的尸体,便走了出去,准备上朝。
过了片刻。
开封府衙的谈师爷,便过来寻宣微。
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谈师爷走过来,便朝宣微作揖道:“宣解元安好。”
宣微颔首,“师爷安好。”
“方才大人已经来吩咐过在下,让在下同宣解元前往镇国公府查找人证,解元可要现在前往?”谈师爷知道桓国公的死,兹事体大,便没有过多寒暄,直入正题。
宣微,“走吧。”
谈师爷应下一声,便与宣微一道赶去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的门房小厮,听说他们是奉了郑王殿下和岳和章双重命令过来查案的,不敢说什么,只让他们稍等片刻,先进去通传。
桓国公到底是个国公爷,如今忽然身亡,这事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镇国公府自然也不能消停,更不能把自己当成个没事人一样。
是以。
当得知开封府衙的人过来查案时,镇国公那边倒是没说什么,便让门房小厮把宣微和谈师爷请了进来。
不过镇国公年纪大了,并没有出面,出面和宣微谈师爷说话的,是镇国公的长子,冯正卿。
冯正卿看到宣微和谈师爷,便叹息着走过来,“实在是对不住,家父年纪大了,昨日听闻桓国公突然过身,惊惧之下已然病倒了,今日实在是无法出门。”
谈师爷连忙道:“竟出了这样的事?国公爷病的严重吗?要不,我等去看看国公爷吧,也算是尽一番心意。”
冯正卿:“那倒是不必了,家父如今喝了药,方才歇下,怕是不宜见人。”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昨日桓国公在我家这吃酒还好好的,晚上人就没了,谁又能想到,这堂堂天子脚下,这一品国公竟然说遇袭就遇袭……”
冯正卿一脸戚戚然。
镇国公家和桓国公家情况并不一样。
如今的镇国公年岁已高,却抱着大权,不肯放权,站着公爵的名位,好在冯正卿自己出息,一举中第,如今依然位列朝堂。
是以,谈师爷才称呼他一句冯大人。
桓国公家,则是老公爷主动放权,推脱着自己身体不好,抱恙在身,需要好好静养,特意上书请旨,按照世袭罔替的规矩,让自己的长子承袭了爵位。
正因如此,桓国公得了个荫封的官位,加之宫里贵妃得宠,桓国公家自然更是如鱼得水。
说起来,冯正卿和桓国公是同个年龄段的人,但身份却大有不同。
谈师爷提出要去看镇国公,原只是客气,听得冯正卿这么说,便顺势而下,“既然国公爷休息了,那我等便不好去叨扰了。今日/我等的来意,想必冯大人也清楚,这天子脚下,桓国公遇害,如今开封府衙受命追查,说不得今日过后,刑部也要插手进来,只怕要麻烦冯大人的地方还多着呢。”
冯正卿连连点头,“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桓国公这死的不明不白,我们两家又一向交好,自然希望能还桓国公一个公道。”
闻言,一直没开口的宣微,欠了欠身,问道:“镇国公与桓国公,两家关系一向不错吗?”
冯正卿看了看宣微,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望着谈师爷,“这位是?”
他认识谈师爷,却不认识宣微这个生面孔。
谈师爷立即介绍道:“这位是郑王殿下亲自请过来,一同协助开封府查案的江南道解元,宣微。”
冯正卿这才一副了然,微微颔首,“原来是宣解元。”
宣微点头回礼,重复了一遍问题,“方才听冯大人说,与桓国公家一向交好?”
“是啊,往上数三代,我们祖上是有亲戚关系的,两家又都在京中,便多有往来。”冯正卿道。
宣微,“这样……那想必桓国公常来贵府?”
冯正卿斟酌了一下,“也不是常来,偶有休沐时,他便会过来吃些水酒,毕竟大家都在朝上,忙起来,也没有许多闲暇时间。”
宣微哦了一声,“那敢问冯大人,可否让我们见一见昨日见过桓国公的那些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