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笑笑:“是我没让他们通传,大人莫要生气。”
她以前常来开封府衙,还是太子说得让她来学杂,虽说她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但太子也并未明说,不准她来学杂。
府衙不少人都认识她,加上昨天,郑王殿下说了,让她来查案,她没让那些人通传,那些人便没吭声。
只不过……
宣微瞧着,岳和章似乎不大高兴。
岳和章闻言,轻斥道:“这些衙役,越来越不像话了。”
宣微淡笑,“大人是觉得那些衙役不像话,还是我不像话?”
岳和章愕然了一瞬。
宣微道:“大人昨日还是今日,见过太子殿下?或是被太子殿下训斥了?”
岳和章面上有一些尴尬。
宣微了然,“看来,大人真是见过太子殿下了。”
岳和章没说话。
事实上,他昨天晚上,回到府衙之后,本想来再看看尸体的,却发现太子早在府衙等待了。
他听到衙役们的通报,赶紧到正堂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抱着手炉,站在正堂上,看着堂上那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听到脚步声,他便出声问道:“她真的接手这案子了?”
岳和章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子问的是谁,不由懊恼地皱了一下眉。
这消息怎么传的那么快,太子殿下都知道?
岳和章斟酌着措辞,“今日是郑王,亲自找了她……”
“亲自?”太子截断了岳和章的话。
岳和章低声,“当时郑王殿下倒是向让微臣前往的,但是婉言拒绝时,郑王殿下便抢先说出,亲自去请,言外之意,似乎还在责怪……太子殿下使唤得动微臣,他却使唤不动。且他亲自去找了宣微,言语中自然也会提起殿下来,宣微……怕是不得不同意。”
太子似是轻笑了一声,但并不真切。
岳和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也不敢乱想。
过了片刻,太子才道:“我们这位解元,是真的厉害,各方都能打的火热,着实是我小瞧她了。”
岳和章犹豫着,“这也是因为,她前两次帮着殿下办的案子,皆是办的漂漂亮亮,外头皆有传闻,那郑王殿下注意到她……说来也是因为殿下……”
自从岳和章说过这句话之后,太子便没再开口。
过了一刻钟之后,太子才道:“夜深了。”
语毕,他就走了。
岳和章听不懂太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思考了一晚上,岳和章还是觉得,最好让宣微,离开这件案子,别再插手,离得越远越好。
思及此,岳和章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宣微,便开口道:“我才是开封府尹,这案子那么重要,还是由我亲自处理吧,如今到了年关,你好好在家休息,过个好年,年后还得去春闱呢,正是该多读书的时候,眼下就别管其他的事了。”
宣微笑道:“看来,是太子殿下不想让我插手这件案子了?”
岳和章想来想去,还是调和道:“太子殿下倒是没说这些,只是我觉着,你还是莫要与郑王殿下走的太近才好。”
宣微掸了掸身上快融化的雪花儿,笑意淡淡:“大人若是不想让我插手此事,可想好了,怎么跟郑王殿下说?”
岳和章沉声,“我仔细想过,就说你昨夜回去晚了,着了风寒,抱恙在身,没办法出来。”
宣微扬眉,“那大人有想过,郑王若亲自来看呢?”
岳和章闻言,还有些讶异似的,“装病,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吧?”
宣微笑道:“就算我能装病,但大人有没有想过,郑王刚找过我,让我来查这个案子,我就抱病了,这话要是传到郑王殿下耳朵里,他该怎么想?”
岳和章急道:“你管他怎么想?当务之急,是太子怎么想!”
宣微径直朝尸体走过去,“他们怎么想的,都跟我没关系,如若不是这案子有蹊跷,大人当我愿意管吗?”
岳和章转过身,跟了两步,“方才仵作跟我说,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或许是人为案子,这种案子,由我来查绰绰有余,少说我也查案多年,还不至于摆不平这件案子。”
宣微朝仵作看过去,“什么地方有蹊跷?”
仵作愣了一下,连忙指了一下桓国公腹部的伤口,“这里,多了一处指痕。”
岳和章接话道:“我怀疑,是人为的,第一次下手的时候,桓国公挣脱了,在往外逃。毕竟,若不是人为的,凶灵杀人的话,哪里还会失败一次?”
宣微弯下腰看了一眼,还真有多的一处指痕。
但她的想法,却和岳和章不一样。
“不会,就算是人为,有能耐从心口到双足,一并撕裂,同样不会失败一次。”宣微道:“我倒是觉得,说不定这个伤口,只是有意折磨桓国公而为,才有这一处伤口。”
岳和章琢磨了一下,有些道理。
他摸了摸胡子,“那你还是觉得,非人为?”
“尸体上,和昨日陈尸的巷子,都有阴气盘旋,自然不是人为。”宣微淡淡地道。
岳和章,“若真不是人为……”
宣微直起身来,“大人还决定,要自己查案吗?”
岳和章没说话。
若真不是人为,他自然也查不出来,得让宣微帮忙。
这样宣微就更摘不清了。
太子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宣微却不在乎,“既然大人没有其他意见的话,这件案子,还是我协助大人吧。”
岳和章闻言,也是无奈,便道:“那你打算怎么查?”
“昨日,桓国公去过什么地方?什么人跟着?还有桓国公近些日子接触过什么人,先查一遍吧。”宣微道。
岳和章:“这些,我都派人去查过,已经查出一些眉目。”
说着,岳和章从一旁拿起一本册子,递给宣微:“这上面就是桓国公昨日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还有近三五日内,桓国公接触过的人和事。”
宣微接过来看了一下,发现上面,把桓国公这三五日接触过的人和事,事无巨细,全部写的明明白白的。
桓国公昨天是去喝镇国公家的喜酒,随行的长随两名,小厮七八个,车夫一个,并无丫环跟从。
而这几日,桓国公忙着年节前的收礼和送礼的事儿,接触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皇亲贵胄,没有什么特殊的。
宣微看了一圈,问道:“怎么没提,昨天桓国公为什么一个人从镇国公后面溜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