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弯唇一笑:“细枝末节也很重要啊,增进兄听说过一句话吗?”
刘益皱着眉,“什么话?”
“有一句话叫做,细节决定成败。”宣微意有所指。
刘益没大听明白,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道:“一个柜子的角而已,有那么重要吗?子美兄,你还是先找找我做噩梦的原因吧,我听夫子说过,你本事很大的,你要进寝房也进了,总得查点什么出来吧。”
听着刘益半是威胁的话,宣微淡淡一笑,也没放在心上。
刘益这话无外乎是在威胁宣微赶紧办正事,要不然,在陆老爷子这边不好交代,更佐证她像是个骗子。
宣微瞥他一眼,扭头看向寝室,能够闻到,在那种刺鼻香味儿下,有一股暗暗涌动的阴气。
宣微动了动鼻尖,望着陆景州。
陆景州自然也感觉到了。
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
宣微顺着阴气,朝床尾走了走,待走到床尾的时候,阴气更重,她蹲下身来,往床底下看过去。
她没瞧见,看到这一幕的刘益,瞳孔猛地一震。
宣微低下头,就看到床底下,有一块翠绿,她便喊道:“床底下有东西。”
刘益猛地捏住衣角,神色有些仓皇。
陆老爷子和陆景州听到宣微的话,目光都落在宣微那边,并没有注意到刘益此时的神情。
陆景州先走到了宣微身边,跟她一样蹲下来,就看到床底下有个东西,他便沉声道:“我来。”
宣微乖乖地挪到了一边,陆景州完全发挥了手长的优势,微微用力一抓,便拽出来一个……镯子。
上面还缠着一圈红绳,只有一部分,露出了个翠绿的面,应该就是这面,刚好对着床尾外面,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看到上面包裹的那么好,可见镯子的主人,很是喜爱这个镯子,保养的很小心。
宣微从陆景州手里接过来,就能感觉到,里面涌动的阴气很重。
陆景州看着她,“怎么样?”
“阴气很重,不过全部被锁在了这个玉镯里,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宣微小声。
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的话,还是清晰可见。
刘益稍稍探过头来,当他听到宣微的话,又看到宣微手上的镯子的时候,他面色骤变,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屋子里的桌上,发出哐的一声。
其他三个人,便立即抬头,朝他望过去。
就看到刘益惨白着脸。
陆老爷子皱眉:“益儿,你这是怎么了?”
刘益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
宣微见状,站起身来,扬了扬手里的镯子,“增进兄的突然失态,想必是和这镯子有关系吧?我要是没猜错,增进兄应该认识这镯子吧?”
刘益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不,我不认识!”
看到他那剧烈的反应,陆老爷子面色一沉,“益儿,你当真不认识这镯子?”
刘益额头上有冷汗,感觉嗓子眼里都是木的,“我,我不认识……”
陆老爷子见他还在装,猛地喝了一声,“若你不认识的话,为何反应如此强烈?!益儿,我是你夫子,你是我的学生,到底是什么事,你非要瞒着我不可?这镯子到底是谁的,是哪来的?你给我说清楚!”
刘益看到陆老爷子发怒了,微微一颤,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才支支吾吾地道:“……夫,夫子,这镯子,不是我的,但我确实认识……那镯子,是翠香楼,一个姑娘身上的,昨天,昨天……我,我怕夫子生气,所以……”
刘益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剩下几个人都明白了。
无外乎就是,他找了姑娘来胡天胡地的时候,那姑娘把镯子落下了的意思呗。
到底还是个学生,春闱在即,还带着姑娘回来胡来,若是说出来,陆老爷子必定动气,还要怪罪他不知轻重,有失德行,是以第一时间才否认的。
这倒是说得过去。
陆老爷子面色缓了缓。
可惜。
宣微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捏着那镯子,仔细看了看,“按照增进兄所说的,这镯子是翠香楼一个姑娘的?”
刘益点点头,“是……但,这镯子也不重要……”
宣微一扬眉,“谁说不重要的?这镯子很重要,镯子上阴气很重,我看就是这镯子,害了增进兄,增进兄不知道,才以为这镯子不重要。”
刘益闻言,愣了下,面色更白,扶着桌边,勉力才能站着似的,“阴,阴气?”
宣微点头:“对,就是阴气,无论男女,身体内的阴气和阳气都有一个平衡值,若是阴气过重,就会导致,轻则噩梦小病不断,重则还会丧命,这可是一件大事呢,增进兄,你现如今说,这镯子重不重要?”
刘益擦了擦额头,“没,没想到这镯子那么厉害……”
“是啊,这镯子可厉害了,那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这镯子丢下来的。”宣微啧了一声道:“若不是故意的,那姑娘戴了这镯子那么久,必定对她也有所影响,若是故意的,那就是她存心要害增进兄,无论如何,我看还是先找到那姑娘,问一问她这镯子的来历比较好。”
“不,不用找!”
宣微话音未落,刘益就猛地叫了起来。
陆老爷子和陆景州齐齐朝他看过来。
宣微挑了挑眉,“增进兄为何不愿意去找那姑娘问个清楚?”
刘益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我是想,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并不知道这镯子的厉害,去找了她,反倒有点像我要责怪她似的,可她本也无辜啊。”
“增进兄怜香惜玉之情真是让我佩服,增进兄这样说,虽说有一些道理,可看这上面红绳的磨损程度来看,那姑娘已经佩戴了许久,若那姑娘并不知道这镯子有问题,长久佩戴下来,想必那姑娘身体也已经出现了问题。增进兄既然有怜香惜玉之前,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受这镯子折磨呢?”
宣微笑眯眯:“你说是吧,增进兄?”
刘益额角边流下一大滴汗珠,砸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他忽然道:“她就是一个下三滥的,管她作甚?子美兄,你还是先管管我的事吧,既然你说这镯子有问题,那就先把这镯子处理掉,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折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