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闻言,愣了一下,“要去我住处吗?”
宣微歪着头,笑得天真,“增进兄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陆老爷子和陆景州,也朝刘益看过去。
顶着他们俩的目光,刘益扯了下唇角,“方便方便,只是我一个大男人的居所,难免有些邋遢,怕脏了子美兄的眼睛。”
宣微摆手,不甚在意,“没事儿,我见过的事情多了,不在乎这个,再说,这些能有增进兄的安全重要吗?你说是吧,增进兄?”
刘益眼瞧着是婉拒不了了,只能笑着道:“那就有劳子美兄跟我走一趟了。”
陆景州闻言,朝陆老爷子欠了欠身,“祖父,我们也跟着一块去瞧瞧吧。”
陆老爷子早有此意,便在刘益说话前,点了点头,“也好。”
刘益刚想阻拦,但听陆老爷子这么说,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见他们都要去,刘益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宣微和陆老爷子等人,前往他租住的小院。
刘益住的不算远,这宅子,实际上是陆老爷子家的别院,不算大,但胜在环境清幽,适合埋头苦读。
是以,收了刘益这个徒弟之后,陆老爷子就把这院子,收拾给了刘益住,刘益还口口声声不愿白占陆家的便宜,最后两人商定,刘益每个月,给一些钱,作为租金。
但这租金,便宜到等同没给。
因为刘益是个穷书生,没有多少钱。
陆老爷子也不在乎这个,就要了个白菜价。
但私下里,陆老爷子却觉得,刘益有气节,更加欣赏和喜爱刘益。
宣微和陆景州陆老爷子三个人,跟着刘益到了别院。
甫一进入别院,陆老爷子就皱起眉来,看了看陆景州。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香粉的味道。
虽说本朝男子爱熏香,但大多是沉稳的檀香或是沉香,从不会用如此花香刺激的香味儿。
这明显不是男子用的熏香。
陆景州和陆老爷子交换了个眼神,看向宣微。
宣微当然也闻到了这味道,她动了动小鼻子,勾了勾唇角,跟陆景州小声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味道很熟悉?那些花楼外的姑娘,身上是不是这些味道?”
陆景州不动声色,心里却明白,就是这个味道。
要说这味道,也不是不常见。
只是不应该出现在,刘益这样独住的,即将下场科考的学生家中。
不过对此,陆景州和宣微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陆老爷子也只是皱了皱眉,因为这个暂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刘益做噩梦,是否跟邪祟有关。
如若有关,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而这个时候,刘益大约也察觉出香味儿有异,主动解释道:“忘了与夫子和两位兄台说,昨日有不少同窗,来我家小聚,闹得有些乱,还望夫子和两位兄台,不要计较。”
宣微挑了挑眉,她总觉得,刘益这主动解释,才有点问题。
正常同窗之间小聚,会有这么重的脂粉味儿?
有点意思啊。
宣微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陆老爷子面色淡了淡,摆手道:“这些不重要,先带着子美,在别院中四处看一看吧。”
刘益刚想应下来,宣微这时候突然开口:“不必去其他地方了,直接去寝房吧,毕竟噩梦时在房间里做的,如果真有问题,也一定出在寝房里。”
刘益笑意有点尴尬。
陆老爷子觉得也是,便大手一挥:“那就带路吧,我们一块去你的寝房看看。”
到了现在,刘益也不好说不方便,只能迟疑着,带他们去了寝房。
刘益住的寝房,是别院里最大的一间房。
他们进去后就发现,这房间大了,也会显得更加凌乱。
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胡乱扔下来的衣物,还有女性的绢帕、香囊、梳子,甚至还有……肚兜。
那肚兜就挂在刘益的床头,几个人一踏进来,便清晰可见。
陆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五颜六色的,跟调色盘似的,又青又红,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愤怒。
刘益见状,连忙上前将那肚兜拿了下来,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宣微倒是笑吟吟地开口:“这也是常事,食色性也,尤其是增进兄这样大的男儿,正是血气方刚,这要纾解一下,也可以理解。”
虽说这好像是在帮刘益说话,但也说明了,他们看到这肚兜的时候,在心里想的确实是,刘益在这里胡搞。
刘益面色说不出的尴尬。
陆老爷子闻言,倒是缓了缓面色,不再看刘益,而是扭头朝宣微点了点头:“还要麻烦子美兄看看,这房间里有无异常。”
宣微应了一声,就走上前,陆景州微微皱着眉,跟在她身边。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床边,宣微扯开了床上那一团乱麻似的被子,就发现床尾居然还掖着一条肚兜,她用手指一勾,在刘益面前晃了晃,“增进兄,没看出来,你身体这么好啊。”
刘益脸色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陆老爷子更是重重地咳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刘益一眼。
距离春闱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节骨眼上,纾解就算了,居然还一次……两个。
这简直是在胡闹!
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种事情上,能好好读书吗?
陆老爷子现在严重怀疑,什么做噩梦,都是刘益的借口,分明是因为太过胡闹,才没精力读书!
刘益被陆老爷子瞪得,更是抬不起头来,连忙从宣微手里将那肚兜抢了过去,揉成一团,紧紧抓着,催促道:“子美兄,还是先看更重要的事吧,这些事先放一放,放一放。”
他有点求饶似的,看着宣微。
宣微挑了挑眉,也没再这件事上纠结,她和陆景州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目光最后落在了床头的梳妆台上。
男子的房间,还很少见到这种梳妆台。
宣微看了一下,发现梳妆台有个角,像是之前补过漆,颜色和周围明显不一样,她便问道:“增进兄这屋里的妆台,曾经坏过吗?”
刘益盯着那个角,神色明显有点不对劲,顾左右而言他,“子美兄,这些旁枝末节都不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