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听到刘益的话,不可思议地道:“增进兄怎么能这样说呢?方才你不是还怜香惜玉,怕追问她,会让她受惊害怕,如今明知道她有危险,却又不肯相救,这是何道理?”
陆老爷子也紧盯着刘益。
刘益的话,自相矛盾,错漏百出,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分明。
刘益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不停地擦拭着,“我,我只是觉得,先救我,才是最重……”
“增进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众生平等,谁的命都是命,怎么能说人家的命就不重要呢,更何况,我也没说不管增进兄,只是想叫那姑娘来,一并把你们的事都解决了,不是更好吗?”宣微很不能理解地看着刘益。
刘益吞咽着口水,说不出来辩解的话。
陆老爷子沉着脸,直接决定道:“益儿,那个姑娘是谁,你直接说吧。”
刘益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人物,本来就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根本不存在。
这玉镯,也不是什么贱籍女子的。
只是……
这些,他都不能说。
宣微见状,便淡淡一笑道:“看来,增进兄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我们这一行,最讲究的就是实话实说,增进兄这么不愿意以诚相待,那就罢了,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增进兄另请高明吧。”
语毕,宣微将玉镯往桌上一放,提步就往外走去。
刘益看得傻了眼。
陆老爷子帮忙拦了一下,“子美,你先别急,再给益儿一个机会,我再问问他。”
说着,陆老爷子瞪着刘益,呵斥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这镯子的主人到底是谁,镯子又为何会留在你屋里?”
刘益仓皇,揪着袖子,咬了咬唇,说不出来。
见他挣扎着,还不肯说实话,宣微笑意淡了淡,“陆爷爷,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吧,也许增进兄并没有什么危险,起码这危险没有到令他实话实说的地步,我也不便插手,就让他去吧,至于以后,会不会再有事,会出什么样的事,那就看他的造化吧,陆爷爷也帮他到了这个地步,不算是亏待他了,是他不珍惜,陆爷爷也不必往心里去,就这样吧,大家各自回去吧,眼下春闱将近,我也得好好读书,没时间再出门了,告辞。”
语毕,宣微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景州一眼,就提步走了出去。
陆老爷子还想再说什么,陆景州却道:“算了,祖父。”
陆老爷子见宣微真的走了出去,俨然是真的不想再管,只能扭头瞪着刘益,失望地一甩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出来,提步便走。
刘益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来。
陆景州也跟着往外走,在走过刘益身边时,他看了刘益一眼,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刘益的肩膀,“自作自受,就得好自为之。”
语毕,陆景州扶着陆老爷子便走出了房间。
刘益愣了下,不太理解陆景州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心里打鼓,难不成他做的事情,真的被发现了?
他抬头望着桌上放着的那个玉镯!
都怪这个玉镯!
若屋子里真有什么阴气,那一定是这个玉镯带来的!
刘益出离的愤怒,他觉得是这个玉镯,害得他今天丢尽了颜面,如果真是这个玉镯的问题,那他把玉镯毁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思及此,刘益忽然拿起旁边书案上,一块厚重的砚台,朝着那玉镯砸了下去。
碰的一声!巨响!
可以想象出来,刘益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结果,却让他傻眼了。
刘益拿起砚台来一看,那玉镯完好无损,一点点缺口都没有,更别说被砸得粉碎了。
他怔了一下之后,更显愤怒,抓起玉镯,就往地上扔了过去,同时将砚台也砸了过去。
可那玉镯被砸到地上,又被砚台砸了一下,那砚台都碰的一下,变成了几块,玉镯却丝毫未损,完美如初。
刘益傻眼了,旋即他苍白着脸,双手抖了起来,猛地跌坐在椅子上,望着那玉镯,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恶鬼似的,他蜷缩着身子,神情说不出的恐惧。
“是你……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你别,别来找我了……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非要缠着我的,你该死……”
说着,他猛地冲下去,想要将那玉镯踢开。
可他用力过猛,一脚提到了旁边的墙上,脚尖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趾头传来一阵钝痛,好像折了似的。
他疼得抱着脚坐在地上,满头满脸的冷汗。
可他顾不上疼,因为这事,他更觉得这玉镯邪门!
不行,他一定得把这玉镯给处理了!
想到这儿,刘益挣扎着爬起来,抓起那玉镯,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他绕过几条街,出了城,到了城郊一处荒山野岭,他将那玉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见埋得够深,应该没问题,刘益才松了一口气,拖着剧痛的右脚,艰难地回到了房间里。
他往床上一趟,刚想休息休息,结果一翻身,却看到那玉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枕头边上。
“啊!”
刘益尖叫了齐声,爬了起来,蜷缩在床角,死死盯着那玉镯,仿佛见鬼了一样!
不,不是仿佛见鬼了!
是真的见鬼了!
他记得,他明明记得,自己刚才出去,把这玉镯给埋在城外了!
这,这玉镯怎么会自己回来的?!
“鬼,真的有鬼……”
“真的有鬼!”
刘益尖叫着,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他要去找陆老爷子,他要去找宣微,求他们帮忙。
他屋里真的有鬼!
……
而另一边。
宣微出了刘益的别院之后,就没再多耽搁,回了家里。
回到家,她就被宣林氏身边的婆子请走了。
原因是,她二姐和三姐到了!
宣微就跟着婆子去了外祖母的院子。
她一进去,就听到林老夫人和宣林氏还有其他几个人的笑声,相谈甚欢呐!
宣微挑了挑眉,跟着婆子进了屋子。
就见林老夫人和宣林氏坐在拔步床上,床边摆了几把圆鼓凳,宣心月和其他两个略小一点的年轻妇人坐在那,正在说笑着。
宣林氏眼尖地,先看到了宣微,连忙招手:“微儿,快过来,见过你二姐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