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远皱着眉,脸垮了下来,“可,可还是容易被发现啊……”
他不就发现了吗?
宣微咳了一声,今天的事全是意外,她只顾得和陆景州说笑,没注意到。
她保证道:“你放心,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不过……”她勾住谢志远的肩膀,“谢兄,你得帮我瞒着。”
谢志远只觉得肩上扛了一座山似的重担,“瞒我肯定是会帮你瞒的,但……”
“够兄弟,谢兄,谢了。”
谢志远还想再劝劝宣微悬崖勒马,但话还没说完,宣微便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抱拳道谢。
谢志远:“……”
算了。
谢志远算是看出来了,宣微这是铁了心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和陆景州在一起,他还能说什么,只好无奈道:“子美兄,你愿意这样去选择,我支持你,我也会帮你瞒着的,你放心吧。”
“谢了。”宣微再次道谢,随后拉回正题,“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让她和陆景州闹了一个措手不及。
谢志远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为什么,连忙道:“是柳太傅让我出来见你的,说是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宣微下意识地问道。
谢志远摇摇头,“柳太傅没说,只说让你去找他。”
宣微,“夫子在哪儿?”
“去了你房间。”谢志远道。
宣微拍了拍他的肩,“那我先过去看看。”
语毕,她便跃过谢志远走过去。
谢志远望着她的背影,还有些呆呆的,眼前总是浮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越想越觉得有些心慌,不敢想象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会变成怎样。
……
宣微直接回了房间,就看到柳太傅站在她的房间中间,望着她摊在桌上的书。
听到脚步声,柳太傅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最近在看战国策?”
宣微应了一声,反手将房门关上走过来,淡笑道:“闲来无事,就当游记看看。”
“你倒是半点也不敢放松,如此甚好。”柳太傅捋着胡子,夸奖了一句。
宣微福了一礼,“夫子谬赞。方才谢兄来找我,说夫子有事要与我说,不知是什么事?”
“我此番来,带了一封信来。”柳太傅抬起左手,右手搭在袖口的玉石上,轻轻一扣,里面竟是一个夹层。
柳太傅拿出来一张卷好的字条,递给宣微:“你看看吧。”
宣微看到这么柳太傅这么郑重其事,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信的来由,她打开一看,上面笔迹遒劲,一手蝇头小楷写的刚正不阿,字如其人,一看便知字的主人秉性如何。
宣微看了一下,抬头望向柳太傅,“这是……”
“这是太子亲笔信。”柳太傅接过话来,肯定地道:“由暗卫送来的,太子很赞同你对圣上迁都的看法,对你心生敬慕之意,才有这亲笔信函,子美,你知道太子何意吗?”
宣微拱手,“太子重视,是晚辈之幸。”
“不仅是重视,太子一心想劝圣上迁都回北,圣上却不肯,如今圣上看到你的文章后,却肯再点你一个解元之名,可见圣上对你的看重,太子是希望你助他完成心愿。”柳太傅沉声道。
宣微颔首,“太子之意,子美明白,若有可能,必定倾尽全力帮助太子完成心愿。”
柳太傅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就好。”他顿了一下,“等途径绵州的时候,你让人靠岸停船,我带你去见一位贵人。”
“是太子?”宣微下意识地猜测道。
柳太傅哈哈一笑,“怎会是太子?太子无召不得离京,是一位重臣,你见了就知道了。”
宣微了然,“是。”
“如此,你便休息吧,我也要去歇息了。”柳太傅年纪大了,赶点路就容易疲乏,说了这会子话就觉得身上累了,这也是他为什么着急收学生的缘故。
壮志未酬身先老,若没有个承继遗志的人,他便是死,也不会甘心的。
宣微是他看来看去最适合的人。
柳太傅用一种任重道远的目光看了看宣微,拍拍她的肩,像是递交过什么给宣微似的,提步走了出去。
宣微目送他离开后,重新看向手里的密函。
上面说的不多,皆是对她的赞许,以及迁都一事的看法,并在最后言明,期待在京中为她接风。
字里行间透着亲近之意,可见太子重视。
宣微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看完之后,她掌心里窜出一抹火焰,将那字条焚烧干净,免得落下什么把柄来。
等到处理干净,宣微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战国策上。
看来以后真的有得热闹了。
等到了晚间,宣微刚刚睡下,便感觉到房间里多个人,她翻了个身,就看到陆景州从窗户翻进来。
她哭笑不得:“外头是河道,你这样翻窗,也不怕掉进去?”
陆景州,“你觉得我怕吗?”
“也是,你是龙,掉水里那是如龙得水,自然不惧。”宣微打个哈欠,“不过你怎么过来了?”
“怕你睡不着,来陪你。”陆景州说着,便坐到床榻前,熟稔的退下靴子。
宣微往里拱了拱,露出外侧的位置来。
陆景州便和衣躺下,揽住了她,问道:“谢志远那边你怎么解释的?”
“不必解释什么,他会帮咱们瞒住的,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事实就是他看到的那样,没什么好解释的。”宣微趴在陆景州胸口,淡声道。
陆景州眸光一下子升出一抹亮光来,唇角扬起,嘴上却还在说:“你不怕他往外说?你娘若是知道,该生病了。”
“他不会往外说的,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宣微说着,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陆景州伸手按了按她的额角,“不舒服了?”
宣微在他怀里蹭了蹭,“嗯,我还是不喜欢水上。”
她天生带旱煞,走到哪,哪里便容易干旱,后来用神力压制才好一些,但因为这一点,她很讨厌水,尤其是巨大的河道和海面,容易觉得头晕。
陆景州就是知道她这一点才过来的,“你这毛病,这么多年,也好不了。”
“大概是习惯吧。”宣微渴望水,但又不喜欢靠近水,偏偏陆景州是龙离不开水,后来有几年,陆景州偶尔化龙带着她过海面,她才没有这样不适的反应,但时隔多年,这种反应又来了。
陆景州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那就睡吧,睡着了就好,我在这陪着你,不怕。”
宣微嗯了一声,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陆景州就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