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眨了眨眼,“怎么,你有事要跟我说?”
“是有点事。”视真挠挠头,多有尴尬,“我原本想来与你辞行,想明日回三清观的,但今天遇到了一桩事,便想来与你说说,问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宣微直觉不大好,但还是问了一下。
视真道:“是这样的,今日.我听闻城外观音庙内,一名借宿的道士忽然失踪,且有打斗的痕迹,怕是不大好。而那道士失踪的当晚,城西一处山内,出现了几具尸体,死状惨烈,不像是寻常死亡或遇到了山匪。有人说,那道士是被害了,害了道士的人,与杀了那几个人的凶手,其实都不是人,我也去看过了那些尸体,确实有些问题,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便来请教一下你。”
“城西吗?”宣微挑眉。
她昨天就在城西啊,没听说有人死呀,也没有感觉到有死气。
难不成是她走后?
“对,就在城西观音庙外,再往西三里之地。”视真道。
宣微蹙眉,“是吗?那我倒是要去看一看了。”
“公子要现在过去吗?”视真问道。
宣微点点头,“趁现在还早,去一趟。”
“那我给公子带路。”
视真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带着宣微便出了苏州官学,直接赶往城西的观音庙。
时隔才一天,宣微重回观音庙,就看到附近有不少衙役在围着。
视真见状便小声地给宣微解释道:“据说下午的时候,才发现了那些尸体,便有人去报了官,现在府衙接手了此事,如今都在这忙着呢。”
“陆知州可来了?”宣微闻言便追问道。
视真摇摇头:“好像没来,但派了不少衙役还有仵作过来,也不是什么场合,陆知州都会亲自前来的。”
“也是。”
宣微点点头,但陆知州没来的话,他们恐怕不好靠近去看看尸体长什么样子。
宣微正想着,视真便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我之前来时,与一个衙役打过了招呼,可以允许我们进去。”
“可以啊,小道长,不错。”
宣微笑着拍了拍视真的肩膀,没想到视真这办事能力与日俱增啊!
视真腼腆地笑笑,带着宣微去找了那位衙役。
视真是使了不少体己银子,才打通了这关系,但那衙役看到他带着宣微来时,一眼就认出来宣微是跟着他们家大人,出入过好几次杀人现场的高人,立马朝宣微迎了过来。
“公子怎么来了?”那衙役赔着笑脸。
宣微一顿,“你认识我?”
“公子跟随我们家大人,出入过长乐楼和沈家,恰好这两件案子,我都有经手,自然认识公子。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可以,但我可不能不记得公子。”衙役笑嘿嘿地道。
宣微打量了他一眼,眉目微微上挑,透着精明滑头,但还不算坏人,她便微微笑道:“那倒是巧了,我听闻这边出了人命,便过来看看。原本还想着,陆大人不在,我这怕是不好进去呢。”
“公子说笑了,公子想进自然可以进去。”衙役透着讨好之意,立即道:“小的这就给公子带路。”
“有劳。”宣微稍稍颔首。
衙役便嘿嘿笑着,带着宣微朝林子里面去。
视真稍有些讶异,没想到宣微还认识衙役,他那银子算是白使了。
但现在顾不上说这些,见他们朝里走,视真便赶紧跟上。
……
这案发现场,是观音庙西侧一处野树林,平时由观音庙的人代为管理打扰,近两年内改成了果树林,种了不少果树。
现在好多果子都已经成熟,挂的枝头都压弯了下来,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衙役带着宣微和视真穿梭在林子里,很快到了案发现场。
距离稍远,宣微便看到了几具尸体。
目光一扫,不多不少,一共三具。
旋即,宣微还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有点阴沉肃杀之气,还有一丝水气。
宣微蹙了一下眉,跟在衙役身后,到了那几具尸体面前。
尸体旁边,还有个穿着深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似是仵作,正在检查尸体。
“公子,尸体都在这了。”衙役带着他们走过来,便道。
宣微朝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便凑近那几具尸体,检查起来。
如视真所说,这些尸体的死状都很惨,身上有不少纵横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将内脏都带了出来,看上去颇为骇人。
而且那些伤口都很奇特,不像是什么刀或剑造成的,倒像是什么猛兽的撕咬和利爪的痕迹。
视真也凑了过来,蹲在宣微身旁,道:“这些伤口我仔细检查过,十分不常见,我听那仵作也说过,像是凶兽所为,但对比了伤口,又不像是什么老虎或是狼的爪痕,十分蹊跷。”
宣微不语,她打量过几具尸首,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重。
正在这时,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丝光亮。
宣微的目光随之落在其中一具尸首旁的草里,她走过去,循着那丝光亮,从里面捡出来一样东西。
流光溢彩,闪烁着青白之色。
视真望过来,咦了一声,“这好像是鳞片……?”
看着那微微有些发青发白的不规则性片状,视真疑惑道:“怎么会是鳞片……这附近并没有水啊,不可能是水中妖邪作祟,哪来的鳞片?”
鳞片一般出自鱼身,而鱼是水中物,若是鱼类成妖怪作祟,留下鳞片是正常的。
但观音庙附近并没有河流,连一处溪水都没有,只有庙里有一口水井,总不能养出水中妖吧?
“是鳞片,但不是鱼鳞。”宣微察觉到视真在想什么,目光落在那鳞片上,手指蓦然收紧,被鳞片的边边角角,印出一道青白的痕迹。
视真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紧张,视真忙道:“公子,没事吧?”
“没事。”宣微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却有些深沉幽暗的光在翻涌。
这鳞片她异常熟悉……
某人身上的鳞片曾是白色,她先白色太单调,他便在再次突破化形时,选了她的青色中和。
旁的鳞片兴许她认不出来,但这个……
她不能认不出来。
应肇!
应肇——
他也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