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女子望着扈娘子，笑得灿烂，但她一笑，嘴里的血流下来得更多，渐渐地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扈娘子吓得几乎昏厥，但惊吓过度，她反而昏不过去，一直保持着清醒。

她语无伦次地道：“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何要这么害我？！”

“不认识我？”白纱女似乎被扈娘子这句话所激怒，她的脖子上呈现出一条血痕，有鲜血不断喷薄而出。

下一秒，她的头就和脖子分开了。

那头跳到地上，发出噔噔噔一蹦一跳的声音。

看到那颗头跳下来，扈娘子张了张嘴，已经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眼珠子凸出着，仿佛真的要随时掉下来。

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猛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屋里爬，一边爬一边嘶哑着嗓子，发出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别过来……别过来……”

她声音低的很，似乎快完全失声了。

那颗头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噔噔噔地往前跳，每跳一下地上就流下一滩血，“别走啊扈娘子，你怎么会求饶呢，你不是说，再求饶也没用吗？”

白纱女一边跟着，一边发出笑声。

扈娘子猛地回头看她一眼，像是想起来什么，表情震惊到麻木，“是你……是你？”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那颗头就那么看着扈娘子，笑得森冷。

扈娘子呐呐地动了动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刚才她的那句话，让扈娘子脑海里浮现出一幕，一个小姑娘倒在她脚边，求她饶恕，说她父亲是节度使，只要扈娘子放过她这一回，她会恳求父亲重谢扈娘子。

而那时的扈娘子和万天逸，得知她身份有异，为了防止节度使追查下来，直接将她杀了，并砍掉了头颅，分别掩埋，以免被人发现。

事后，真有节度使和陆知州来查，他们一概否认，因没找到尸骨和任何证据，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却不想……

她居然回来了！

“万，万老爷也是你杀的？”扈娘子想到万天逸被砍掉的头颅，狠狠打了个寒颤。

那颗头还在笑。

“是我呀，不是我谁会成全他那个色.狼？”她笑着，“万天逸不就喜欢坑害良家姑娘吗？那我就让他坑害过的姑娘，一个个都来找他缠.绵，直到他死，你说那滋味儿是不是很特别，很过瘾啊？”

“你，你疯了！”扈娘子狠狠颤抖着，双腿间忍不住有一道温热的水感流下，她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满脸惊愕。

“我疯了？”白纱女哈哈大笑，头颅围绕着扈娘子身边跳得更欢快，“疯了的不是我，是你！是你和万天逸，你们两个人渣！你是不是还想着，等那督造来救你们？”

扈娘子瞳孔骤然放大，“你，你做了什么……”

“忘了告诉你。”白纱女柔柔地道：“万天逸死前，我已经杀了那位督造大人，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扈娘子颤抖着。

就听她继续道：“我找了无数条没有毒的蛇，丢在他身上，那些蛇啊在他体内钻来钻去，吸食他的血肉、内脏，等到它们一口咬掉他的心脏，他就死了，你觉得这样的死法，过不过瘾？”

扈娘子完全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不是疯子，也不是鬼，分明是恶魔！

“现在他们都死了，就剩下你，你说，你打算选个什么死法？我都成全你。”她跳到扈娘子面前，头颅正对着扈娘子的头，每次说话一股腥臭的气息就从她的嘴里，喷到扈娘子面前。

扈娘子吓得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披头散发的样子，也宛若厉鬼。

见她不说话，白纱女叹了一口气。

“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却不选，真是浪费我的好意，也罢——我今晚一定好好伺候你，让你下辈子都记得是怎么死的。”

说着，她朝扈娘子灿然一笑，地上的血立即凝成一条红线，嗖地一下卷住扈娘子的脖子，仿佛要将她的脖子生生勒断。

扈娘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双手胡乱挥舞，想要挣扎，瞧见她这模样，白纱女嗤笑一声，四周立即有其他红线飞过来，缠住扈娘子的双手和双腿，让她无力挣扎摊在地上，如同一块待宰的猪肉。

“玩够了？”

就在白纱女盯着扈娘子，看着她的脖子一点点被划开时，一道含笑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白纱女猛地抬头，就看到宣微站在对面的树梢上，嘴角含笑，手里把玩着一根香烛，懒懒地看着她。

瞧见宣微不声不响地出现，白纱女心有忌惮。

扈娘子也看见了宣微。

她看见宣微那一刻，如同看到了一颗救星，拼命地抬起手指，朝宣微嘶哑地喊道：“救，救我……”

宣微看她一眼，“当年你害人性命时，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救我……”扈娘子急了，满脑子都是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宣微却收回目光，并未动手阻止，而是看着白纱女。

白纱女忌惮地望着宣微，头颅回到自己的身体上，“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宣微瞥了一眼她的身子，“这身体不是你的吧？你是谁，又是谁帮你找了这具身体，让你出来作恶的？”

“作恶？”白纱女瞧见宣微一眼看出来，她头与身体并非一人，更加忌惮，闻言却又笑了起来，“我杀的都是该千刀万剐的恶人，又怎算作恶？”

“一旦杀人，就永无止境。”宣微道：“恶鬼生煞气，就要靠杀人吞噬阴灵提升修为补充煞气，要不然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帮你凑齐这具尸体的人，没跟你说吗？”

“那又如何？”白纱女笑：“只要我杀的都是恶人，便行了！”

“恶鬼杀人，承负有父母和家人承担。”宣微凝视着她，“你杀人作恶算是舒服了，但你有想过你的父母和家人吗？因你作恶，牵连他们，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安息。这些，他也不曾告诉你吗？”

“是我做下的事，为何要我父母家人帮我承负？”白纱女面上的笑一僵，有些慌乱，显然不知道这些。

宣微勾唇一笑，“世事有道，规矩不会因任何人或事改变，你做恶鬼，逃出惩罚，但道既然无法惩罚你，作为你的父母家人，就要受到你牵连，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