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宣微不敢直视自己,宣徉更加肯定她是心虚,咄咄逼人道:“我说的是实话,有本事你让在座的人,考校你一番,是真是假,自然明断!”
赵县令觉得,此话有理,便看向宣微。
宣微抿了抿唇,一咬牙,像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人言可畏,蜚短流长,如堂兄所说,在座的多得是学究与良才,便由现场各位考校我一番,自然就明白孰是孰非。”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宣徉见宣微上套,倒是心里一乐。
他压根不相信,宣微有什么才学。
这样当场考校,只会让他更丢脸。
现而今,宣徉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想着,让宣微丢脸,越丢脸越好。
宣振兴在旁边看着,气得没办法,想要上前把他拽回去,反倒显得他们心虚起来。
一时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的看着。
赵县令颔首:“这倒是个法子,那就开始吧。”
“那我先来!”此言一出,本次院试考了第一百一十名的少年,便先站了出来。
他不是抚远学馆的人,但一向自大,自命才高八斗,此次名次却相当靠后,自然不服气排名前列的人。
瞧见要考校,他便第一个开口道:“鸣凤在竹,白驹食场。下一句是?”
“化被草木,赖及万方。”宣微淡然答出。
此句出于《千字文》,正在前段,宣微刚好背过,以她的记忆能力,背诵出来很简单。
不过眼下都是刚中生员的,才学自然比不上当世大儒,《千字文》、《三字经》、《孝经》、《弟子规》,才是他们如今接触过的。
有人开了头,当即便有人跟上。
“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何解?”一位学子问。
宣微朗声回答:“宁愿像兰草一般摧折,美玉一般粉碎,也不要像贱草萧艾生长得很茂盛。出自《世说新语·言语》,我最爱这一句,做人便是如此,要做就做好的,便是一生绚烂短命,也好过碌碌无为的活个百年。”
宣微语气淡淡的,但此话却说中了不少人的心坎。
为什么寒窗苦读,就想着登科入仕?
不仅是为了当官,更是想要垂名青史,教世人记住,而不是如田间农夫,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了事。
不少人感念,当即便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瞧见宣微接连答出,宣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几乎挂不住了。
这时,有一名少年站了出来,是此次的第三名。
“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分别指的是哪三种?”
“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宣微直接答了出来,“此句出自《论语·季氏篇》,子美不才,前些日子刚刚背诵过。”
这一篇在论语中,并不算广而传之的,能背下来,就算不错了。
大家理所当然的,将宣微这一句,当成了谦虚。
但考校还没结束。
在大家的期待目光中,又有不少人站出来,考问宣微,或接上下句,或释义,便是关于诗赋的策论,都来了几个轮回。
而宣微接连都答了出来,一字不差,策论更是说的他人哑口无言。
宣徉的面色,随着她答出一句又一句,变得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宣振兴更是心都凉了。
宣微这分明是有真才实学的,宣徉却当众污蔑,按律要罚不说,今日的事情闹得这样大,宣老夫人必定会得到消息,宣徉回家更是讨不到好。
这个蠢笨的孩子,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