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华和凌霜公主离开镇国王府后，直接去了慈宁宫。

两人到的时候，太后正拿着剪刀修剪着寝宫里的花花草草打发时间，怡然闲适。

“见过祖母。”

“参见太后娘娘。”

两人在太后面前，乖巧温顺得像猫儿一样。

“不必多礼，起来吧。”

太后放下剪刀，云若华和凌霜公主便一左一右搀住了她，陪她从花圃走回大殿。

三人坐下后，宫人上好茶点便退了出去。

凌霜公主闷闷地吃着糕点喝着茶，不发一语，娇俏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谁惹哀家的霜儿不高兴了？”太后慈爱地捏了捏凌霜公主的樱桃小嘴，“瞧瞧，这里都能挂油瓶了。”

凌霜和云若华出宫的时候还欢天喜地，叽叽喳喳的，怎么去了一趟回来反倒闷闷不乐？

“没怎么，就是不高兴！”凌霜公主恨恨地咬着手里的糕点，跟咬仇人似的。

想起在镇国王府受得想起气，凌霜公主的火就一头头地冒。

云若华见状，缓缓起身，屈身行礼。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华儿的不是，华儿说了凌霜妹妹几句，让凌霜妹妹不开心了。”云若华主动请罪。

虽说凌霜公主十分听她的话，哪怕她训凌霜公主几句，凌霜公主也不会赌气告状。

但私交归私交，凌霜公主身份摆在那儿，她一个大臣之女训斥凌霜公主，实属冒犯。

与其他日让太后从旁人嘴里听到这事，心中不悦，还不如她此时主动请罪言明。

云若华话音刚落，太后还没开口，凌霜公主就嚷嚷起来：“若华姐姐，关你什么事啊，妹妹不高兴是因为阮心兰和姚栖月，还有镇国王府那几个不长眼的下人！”

凌霜公主将今日在镇国王府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把镇国王府的下人说得像随时要谋逆叛国，把阮心兰和姚栖月贬得一文不值。

“……祖母，您是没看到那个什么元伯元婶的嘴脸，您若是亲眼看到，肯定恨不得当场就将他们拖出去斩了。”凌霜气鼓鼓的，俏脸通红，“他们压根儿就没把霜儿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太后听完，面色极是不悦。

楚衡让下人拦着，不让凌霜和若华靠近姚折伊是什么意思？

这是把她们当贼防吗？

她若真要杀姚折伊，不至于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法子！

姚折伊这个丫头，命也真够大，原以为她葬身熊口，谁想到转头她又活了。

她一直很想见见姚折伊，看看这个丫头身上有何过人之处，可每次都因姚折伊身体不适而欲见不得。

一开始，她怀疑姚折伊是故意装病不想进宫面见。

可是派太医给她诊治过后，太医说她是真病。

听霜儿这般说，眼下姚折伊尚未清醒。

这个丫头，真够磨人的。

凌霜公主继续数落：“还有阮心兰和姚栖月母女，霜儿从来没见过比她们还厚颜无耻的人，太不要脸了，哭哭啼啼，假的要死，霜儿看她们那样儿，都快吐了。阮心兰那个不长眼的，还敢和霜儿呛呛，简直该死。”

云若华在旁边默默听着，没吭声。

凌霜公主虽然脑子不怎样，但要论在太后面前说三道四告状，没人比得上她。

云若华顾及身份，很多不便直言的事，都可以借凌霜公主的嘴让太后知晓。

太后心中虽对阮心兰和姚栖月有些不满，但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因为，她们母女不足为惧。

为了唐家那门小小的婚事，为了唐家未来主母那么微不足道的身份，她们就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太后露出几分轻视之色，她之前还挺赏识姚栖月，以为她和云若华一般，是个有脑子的，本想观察观察，收为己用。

而今看来，她就是个鼠目寸光之辈，登不得台面。

庶女就是庶女，终究没有嫡女的风范。

“华儿，凌霜说的可是真的？”太后沉声问，“镇国王府的下人真那样对你们？”

云若华没有直言，只是面露些许难色，迟疑了一会儿才用极小的幅度略微点了一下头。

虽然凌霜公主添枝加叶，夸大其词，越描越黑，把事情说得比实际情况严重几倍，但她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巴不得太后因此震怒！

见云若华这么神情，太后更加笃定凌霜所说皆是实情。

好一个镇国王府，连几个卑贱的下人也敢在当朝公主面前放肆！

凌霜公主不满地哼了一声，撒娇道：“祖母，您当着霜儿的面问若华姐姐可是真的，您就那么不信霜儿的话吗？霜儿说的句句属实，他们真的太嚣张了，要不是若华姐姐拦着，霜儿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得亏华儿拦着你，要不然就凭你的性子，怕是要把镇国王府闹得人仰马翻。”

纵然心中不悦，但面对凌霜公主，太后仍是和颜悦色。

凌霜毕竟是当朝公主，真在镇国王府闹起来的话，像什么样子。

一听太后的话，云若华便知太后并无怪罪她之意。

“谁让镇国王府不长眼，连霜儿都敢拦！”凌霜公主不满地撅起小嘴，“姚折伊一个丑八怪，扫把星，有那么金贵，连身都不能让人近？”

若华姐姐要是没拦她，她今天还真就闹了！

她堂堂公主，就不信楚衡敢把她怎样。

“还曲里拐弯地说什么怕劫匪害姚折伊，霜儿看啊，分明就是楚衡的借口，雁归林的劫匪不是早就被他杀光了吗？还有哪门子的劫匪？”

凌霜公主脑子简单，不懂朝堂之事，也不懂里头的弯弯绕绕，说话全凭性子和喜好。

“祖母，霜儿和若华姐姐可是奉您的口谕去看姚折伊的，楚衡却让人拦着不让靠近，还给霜儿脸色看，分明就是没把您和父皇放在眼里，您和父皇一定要想办法治治他，杀杀他的威风。”

太后面色微沉，怒意横生，对付楚衡，哪能是杀杀威风这么简单。

“还有那个姚折伊，霜儿真的讨厌死她了，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她上次打了霜儿，把霜儿绑回京城的事，祖母说要帮霜儿出气的，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凌霜公主靠到太后身上，旧事重提，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姚折伊伤害自己宝贝孙女的事，太后自然记得。

事关皇家威严，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姚折伊。

“算数，当然算数。”太后凤眸微眯，加重语气，“这件事，哀家一直记着呢。”

云若华坐在一边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嘴角浮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