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陈项的和亲队是五月初四那天到的玉门关,预期到达的时间是五月底,比预期快了将近一个月,比当年陈项乔装带队而行还走得快,原因是被萧钰吓的。
萧钰陈项出京的第一天,人马按计划而行,一天行了不到30里,当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出发得有点晚,因为两位公主梳头有点慢。
萧钰下令:不到每日必行的里程数,不得安营。于是第二天一直走到天黑,最终吃到晚饭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巳时了。
女眷们,包括公主,她们的侍女,还有陪嫁的媵妾......为什么还要有陪嫁的媵妾?说白了就是两个公主年纪又轻,相貌也谈不上绝色,嫁的是她们的身份。威德帝怕两位可汗婚后不满意,叫群臣推荐自己家里拿得出手的姬妾婢女。
皇上一声令下,臣下当然群起响应,于是共选出了二十个16-20岁,在原主人那宠冠内堂的绝色~女子,给两位公主当陪嫁。当然,这里面有几个连娃都生过了,但这不正证明了她们会生养啊。威德帝认为两位可汗一定会非常满意。
事实证明,威德帝思路非常正确。
公主侍女本来就多,这20个陪嫁也得有人伺候不是,结果萧钰和陈项总共带了200多美女上路。
一个女人等于500只鸭子,两人一共带了10万多只鸭子。
第二天晚上10万只鸭子都因为赶路辛苦,晚饭吃得迟而开始抱怨了,一时间鸭声盈耳,以至于陈项不得不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去致歉安慰。
美女们看在这个全京城屈指可数的名公子的俊脸份上,终于偃旗息鼓了。但是萧钰怎么不来?他怎么也不来慰问一下?美女们很生气,问题很严重。
第三天早晨,队伍到了中午都没开拔,事实上都没拔营,有一位公主病了,另一位公主说腰腿疼,坐不了车,其他美女各有各的问题,包括:癸水来了。
陈项急了,去两位公主驾前请示了两三次,无果。
萧钰脸色一寒,对那个来报告公主患病的侍女说:“你病了。”
侍女嘴巴一张:“是......”是我家公主病了。
萧钰还没等她说第二个字,立马一拍桌子:“春夏之交,伤寒之疫,极易传染。来人啊,将此女立即拖出帐去,斩首焚尸,以免疫情传播。”
两个亲兵上去,拖着那个侍女就往账外走。
那个侍女魂飞魄散:“将军,我没有,我没病......求求您,饶了奴吧,奴从小伺候公主,奴是家生丫头,从小伺候小姐的啊.......小姐,小姐......”
萧钰冷冷道:“那好,留下头颅暂时不焚,让你家公主见上最后一面。”
萧钰说到做到,叫手下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盛着那个侍女的人头,人头上连块红布都不盖,跟在自己身后见两位公主去了。
萧钰向两位公主躬身行礼,托盘子的那个侍卫就站他身后。
“臣来问候两位公主殿下,请问还有谁有病么?”萧钰抬起眼睛横扫了一圈。
美女们都脸色煞白,抖衣而颤。两位公主,扭头不敢看托盘。
萧钰冷冷问道:“两位公主殿下,现在可以启程了么?”
那个被杀了侍女的公主忍不住咬牙切齿,声音发颤:“萧钦使,婢女何罪,遭此荼毒?此婢自幼服侍于我,每日掌管我衣物钗环,伺候我起居饮食,殷勤小心,并无纰漏。今日萧钦使将她斩首焚尸,难道要吾蓬头垢面前去西突厥和亲么?吾必上书吾皇叔,言小女子不堪此任。”
萧钰立即说:“可以,此女自承不堪此任。来人,将此女剥去服饰,焚尸灭迹。立即派人,将她的话一字不漏报于皇上,责令她父亲立即再送个女儿过来,顶替她去西突厥和亲,若明日日落之前,不将人送到,就治她父亲个荐人不善,破坏两国和亲之罪。”
萧钰眼睛扫了一眼那个公主的侍女们:“从里面挑一个跟她身形体态差不多的,把她服饰穿上,暂时顶替于她。一刻之内,拔营完毕,出发。”
身后的两个侍卫应道:“是,将军。”上去就要扯人。
“萧侯且慢。”陈项忙拦住,“她父亲跟我爹颇有交情,这事咱们还是别报皇上知道算了。这样,我立即修书一封,让她爹亲自另送一女儿过来,要嫡女,真正的郡主才堪当大任嘛。至于她么,一个庶出小姐而已,让她爹将她接回家去即可,何必杀人呢?萧侯在长安欢场可是以怜香惜玉闻名的哦。”
亲王的嫡女生而为郡主,但是庶女就不好说了,除非父亲特别宠爱,为她讨封,一般在家只是个小姐,要等出嫁后靠夫家才能受封。这两个都是因为和亲被威德帝收为义女,得的公主头衔。
“杀了祭旗呗。”萧钰笑,“祈福这一路平安。”
“今日已杀一人,祭旗够了。”陈项笑道,“多开杀戒说不定反而不吉利。”
“是嘛?”萧钰丹凤眼斜瞥,“那就听陈兄的,不杀人了。好了,现在拔营,但凡有病有痛行动不便的,统统活埋填沟。”
萧钰和陈项两人并肩往回走。
陈项一路走一路说:“咱们军中女人太多了。上次我刚从西突厥出发回来时,也是这样,利都可汗赠送了一堆女人,上到郡主,下到侍女,行军缓慢。幸亏后来路上死掉不少。”
萧钰说:“怎么死的?说与我听,借鉴借鉴。”
陈项说:“我报告吾皇说,那些美女都是被东~突厥拦截的军队乱箭射死的。”
萧钰赞道:“陈兄高明。”
从此之后,美女们再没一个生病的,也没一个腰酸背痛的,甚至都没一个来癸水的。和亲队朝行夜宿,进军神速,日行3-40里,五月四日傍晚即到了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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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大周而至当时世界的第一雄关,从汉代起的西北部第一军事关隘和丝路交通要道。
暮色苍茫中,长城蜿蜒,烽台兀立,胡杨挺拔,红柳花红,芦苇摇曳。此刻,城门将闭未闭,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
而玉门关周围沼泽遍布,沟壑纵横。戈壁、荒漠、河流、湖滩,荒凉的自然景色跟古老的雄关的繁荣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钰骑在马上,忍不住想起当年随父抗击东~突厥,大军西出玉门关,多少将士已经埋骨黄沙。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萧钰丹凤眼中涌上了泪水。
陈项想到萧钰16岁封侯,不免有气:“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萧钰瞟了陈项一眼,懒得理他,一拍马往前跑去。
但是队伍还没入关,玉门关刺史却带着人马仪仗,先迎了出来。
这玉门关刺史不是去年陈项见的那个,而是刚新上任的,是谁呢?
就是当年萧崇远的先锋官罗永昌。
罗永昌是陈元哲的亲信,当年跟随萧崇远打突厥,虽然没战功,但是有苦劳啊。所以萧崇远凯旋后,罗永昌也跟着加官晋级了。
玉门关由于其特殊性,常由武将担任最高军政长官,陈元哲屡次夸奖推荐罗永昌,这次玉门关刺史出缺,罗永昌就迁官而来,主掌西部军政大权。
罗永昌靠得是陈元哲的一路提拔,每年对陈元哲的孝敬不断,现在陈项到来,岂有不十里相迎的道理。
至于萧钰嘛,罗永昌简直一想起来就气,当年如果不是萧崇远把他丢在玉牢关,不许他随军,那么作为先锋官,捉莫查可汗,得封侯的就是他罗永昌了,结果被这么个乳臭未乾的黄牙小二抢了功劳。
罗永昌列队迎了上来,先见过萧钰,毕竟他是主使嘛,再见过陈项,然后亲~亲热热的亲自为陈项拉马缰。
“二位钦使大人,今天旅途劳累,请先到驿馆安顿休息。下官已安排好酒菜,请两位钦使用饭,今夜咱们就不另外安排节目了。等明天,明天就是端午节,下官好好为两位钦使接风洗尘。”罗永昌用那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
萧钰懒得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项笑道:“多谢罗刺史。”
罗永昌巴结道:“陈公子,您比预计的早到好多天,正好可以在关里多住两天,下官把骆驼,驼夫,粮草,都给您备得足足的,然后您再上路。”
陈项笑道:“那就有劳罗刺史了。”
罗永昌凑到陈项跟前:“陈公子,明天端午节,疏勒河上赛龙舟,下官来驿站请公子一同前往观看,既赏龙舟,又观歌舞。晚上再到府衙,让下官好好为两位接风洗尘,一尽地主之谊。”
罗永昌神神秘秘的说:“近日,玉门关内的望乡楼内,来了个胡汉混血的胡姬,据说是从名满长安的红香阁来的舞姬,色艺双绝,舞姿无双,而且还是卖艺不卖~身的。明日,下官将她请来,为两位钦使歌舞陪酒。”
“红香阁?”陈项吃惊,跟萧钰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萧绛一从长安出发,萧崇远马上用八百里加急报给了萧钰,但是两人一直走到玉门关,萧绛还未出现。两人正为此心烦气躁。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陈项问道。
“嗯,名字嘛.....”罗永昌回头看手下谋士。
“丽娅。”那人在马上躬身回道,“姓胡姓。”
萧钰和陈项都忍不住手一颤。
陈项立即说:“我在长安亦久闻此女艳名,可惜不曾亲见,没想到她跑到这来了。罗叔,能不能今晚上就把她叫过来?就说和亲钦使请求一会。”
罗永昌被这声“罗叔”叫得心砰砰跳,哈,终于投陈世子所好啦,赶紧回头吩咐道:“去把那位舞姬叫来,送到驿馆。”
手下为难:“长官,早晨您就派人去叫过,她说她跟望乡楼有约定,只在楼中献舞,不出楼见客。”
罗永昌大怒:“一个舞伎,好大的架子,去,把她捆过来。”
萧钰横了陈项一眼,似笑非笑。
陈项尴尬:“嗯,不必如此用强,就说和亲使有请即可,来不来随意,万不可勉强,否则......”
“否则,本候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罗刺史逼良为娼。”萧钰懒洋洋的说。
罗永昌气得眼珠子都圆了。
陈项暗暗冲罗永昌做了个手势,表示抚~慰:“罗将军,赶紧派人去吧。如果那位小娘子不愿意来,那就告诉她,等会,我和萧侯去望乡楼拜访她。”
罗永昌亲自把和亲队送入驿馆,引他们安顿下来,隔帘拜见了两位公主。
这时罗永昌派去叫舞伎的手下回来了:“回两位大人,那位舞伎说她今夜在望香楼有演出,无法分-身前来。她说两位钦使旅途劳累,今夜就不必去望乡楼观舞了。明日端午节,她会到龙舟赛场献艺,到时候再拜见两位钦使不迟。”
罗永昌又怒:“这刁女......”
陈项摆摆手说:“既然小姐如此安排,自然一切谨听小姐吩咐,明天龙舟赛上一睹小姐芳姿。”
罗永昌心中一动:这小子好像很仰慕那婊~子啊,那我可不能得罪了她,否则明天两人一见面就干柴烈火的好上了。那女人说我两句坏话,我岂不是好心没好报。
罗永昌赶紧陪笑道:“对对对,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河畔相会。”
罗永昌带人走了。
萧钰和陈项两人在房中低声商量。
“绛妹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跑去那望乡楼假扮舞姬。”萧钰说,“怕我们打草惊蛇,还不让我们去找她。”
陈项点头:“我们在明,她在暗。她不跟我们汇合,反而比我们先到玉门关,肯定是路上发现了什么。”
陈项担心:“她一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萧钰同样担心,嘴上却说:“我妹妹哪是你这种废物可比。”
陈项斜瞟着他:“我要是不当驸马,萧绛肯定愿意嫁给我。”
萧钰大怒,直跳了起来:“胡说八道,虎妹岂可配犬子。”
陈项不理他:“萧绛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这3000将士人人都认得出她。两位公主和她们的侍女估计也见过她。”
萧绛在长安呆的时间不长,闹的事却不少,尤其比武夺锦那次,全京城的官宦子女估计都会对她有印象。
萧钰点点头:“传令下去,玉门关端午节期间,人手闲杂,细作密布。从现在起,全营进入一级警戒状态,任何人不得擅离馆驿一步,违者格杀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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