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十分顺利,历经十三个小时,终于抵达长泞。
柏池从飞机上下来,连航站楼都没出,迎面快步走来一婀娜美人。
美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位空姐口中提起过的的南婷,西航众多男性工作人员心目中的女神。
陆放吹了声口哨,问:“哥,我要不要回避?”
柏池睨他一眼:“皮痒了?”
说话间,南婷已经行至他面前,面容略显焦急:“这趟回来没出什么问题吧?我听说你们滞留在伊斯坦布尔时可急坏了,早知道这趟就不和她们换班了。”
柏池脚步未停,走得步履生风,只淡声道:“小事而已。”
陆放在一旁接茬儿:“我说婷姐,我也在飞机上呢,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
南婷嗔道:“去,别贫!”
话毕,她又转向柏池:“下周师兄结婚,你收到请柬了吧,有时间去吗?”
“会去。”柏池答得干脆,“我有事先走,你帮我把报告填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陆放说的。
“你回家吗?顺路带我一程吧。”南婷急声道。
柏池眼风都没移一下:“不回,让陆放带你,他也顺路。”
话毕,步子迈得愈发急促,很快将众人甩远。
陆放听得柏池那样说时,心里便“咯噔”一下,转头去看南婷不大好的脸色,堆起笑道:“走吧,婷姐。”
南婷收回目光,讪讪一笑。
*
方疏凝拿到行李后,琢磨着叫辆车来接自己,周清筠女士的话她可一点没放在心上。
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一辆迈巴赫超跑在面前停下,她抬头,看见驾驶座上的人。
柏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只简短道:“上车。”
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方疏凝也不好矫情,自己一个人利索地将行李装进后备箱,拉开后座的门,正要坐进去,柏池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是你的司机?”
可不就是吗?
他没回头,只从后视镜里看她,二人目光对上,方疏凝微顿两秒,退身关上后座门,坐到了副驾驶座。
将将坐稳,连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系上,柏池一脚油门便冲了出去。
她掩下不满,手肘抵在车窗上,侧头看向他,懒懒道:“急着回去投胎啊?”
柏池睨她一眼:“安全带系上。”
方疏凝边动作边问:“你应该不住渺岸了吧?如果不顺路,把我放在前面那个路口就行。”
渺岸是长泞早年规划出的一处顶级别墅区,也是两家人一左一右居住了几十年的地方。
“我最近在那边住。”柏池却道。
“哦……”方疏凝点点头,想起什么,兴致忽来,调侃般问,“今天没人送口红?”
不待柏池反应,她又道:“你们公司空姐约那什么的手段还挺含蓄嘛。”
“约那什么……是什么?”柏池缓缓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方疏凝微笑着:“少装。”
柏池收回目光,轻笑一声:“怎么,你也想跟我约?”
方疏凝依旧笑:“不知道我是哪句话让你产生了如此错觉?”
“从你提起这个话题开始。”
方疏凝无奈地摊手:“好吧,国内气氛比较保守。”
柏池自顾道:“说真的,不考虑考虑?”
“专心开车吧你。”
方疏凝没接茬儿,手拨了拨头发,开始低头玩手机。
抵达渺岸,车在门口停下,方疏凝下车时问:“就不用邀请你去喝杯茶了吧?”
柏池将领带扯松一些:“我回去换件衣服。”
听这话头势头不对,方疏凝干笑两声,拉着行李箱快步回家。
周清筠女士已在门口等候良久,送上热情拥抱的同时,顺便掂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肉,客观道:“胖了两斤。”
“都怪前天晚上的宵夜。”方疏凝拉着她进门,“我爸呢?”
“你爸在大使馆扎根了,别管他,晚上再不回来有他好看的。”
“妈,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方疏凝将包随意一扔,在沙发上横躺下,巴巴地望着母亲大人。
周清筠女士走过去,将她压在身下的头发理出来,睨她一眼:“早准备着了,还用你亲自说?”
“您可真是贤良淑德的典范,能当您的女儿真是小女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面不改色地恭维着,这种事向来做得得心应手。
“少贫嘴。”周清筠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要真这么想,怎么不早点回来陪我?”
“您当初把我送出去不就是希望我将来事业有成吗?作为一名眼光独到的fashionwoman,您应该也知道米兰的发展空间比国内大得多。”
不得不说,周清筠女士实在是深谋远虑,方疏凝就读的是马兰戈尼的奢侈品管理专业,此专业一听就十分烧钱,幸而她也混的不错,没丢周女士的脸。
这次调回国内,也着实是因为她想回来了。
“什么时候去公司报道?”
“明天吧,Marion那边催的急。”方疏凝坐起身,送上讨好笑意,“给您带了个限量款的包,和我同款哟。”
她起身去拿行李箱,听见周清筠问:“对了,阿池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方疏凝头也没回:“回家了呗,人没有自己的家啊?”
周清筠却有些不满:“他爸妈刚去澳洲度假了,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个人在家多冷清,你去叫他过来吃饭,那孩子也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其实柏公子一点也不爱吃糖醋排骨,甚至对甜腻的食物颇为抵触,那样说也只是为了有借口来某人家蹭饭而已。
方疏凝不置可否:“他开了那么久的飞机回来肯定累了,别去打扰人家休息。”
“你现在怎么回事啊,小时候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
“妈,你别搞错我性别啊,有这样形容女儿家的吗?”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话未说完,门铃声响。
“去开门。”太后娘娘下令。
柏池已经换下了制服,穿着简单的浅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一派舒朗清隽。
这小子就是披块麻布也难掩风姿。
他像是没看见方疏凝,绕过她就往里走。
“筠姨,我这趟飞米兰给你带了些东西。”
周清筠女士见来人是他本就十分欢喜,眼下更是热情得不行,埋怨他乱花钱的同时也暗着夸他懂事,顺带瞟了一眼门口的方疏凝。
方小姐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这么快就把她的限量包包忘了?
“阿池,筠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你留下来吃晚饭,我去叫阿姨再多做几个菜。”
“筠姨,别麻烦了,我坐会儿就走。”
“说什么呢,你要是不留下来就是不给筠姨面子。”
柏池笑:“谁都知道您在我这儿的面子最大。”
这话将周清筠女士哄得又是一阵母爱泛滥,二人气氛融洽得仿若一对母子,将正牌千金方疏凝遗忘得彻底。
她面带讽笑地看着,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打算上楼。
“你哪儿去呀,过来陪阿池聊聊,我去厨房看看火。”周清筠眼角余光随时注意着她的动向,连忙将她召唤过来。
方疏凝默默翻了个白眼,笑着问:“需不需要我再拿个泼浪鼓逗他笑啊?”
柏池一脸受伤:“筠姨,我看我还是走吧,凝凝她……”
装!再装!
方疏凝瞪向他,不出意外地从对方眼里观出几分挑衅。
果然,周女士立马就批评她了,蹭蹭蹭上前几步夺过她的行李箱就往楼上走,留下话要她好好陪柏池,人在箱在,人走箱亡。
方疏凝抱着手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皮笑肉不笑:“挺会拍马屁的啊,什么时候教我两招?”
柏池确实有手段,知晓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周女士,万事只要讨了她的欢心,拿捏方疏凝可就容易了。
“教你,你打算用在谁身上?”
周清筠一走,柏池果然露出真面目。
方疏凝轻哼一声,不再接茬,可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良久,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柏池刚才叫她什么?!
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