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夫人迟疑了一下,拿起来打开闻了闻。
一种很浓郁的清香味,若是用的少一点,定是很好闻。
她微微皱了眉,抬起头望着俞阅:“味道太浓了。”
俞阅也不可能细细解说用的少好一点,劝苗夫人留一瓶,看她不想要就笑说:“咱们这边的人都含蓄,很多人都不喜欢。”
苗杵问言,问起了俞阅西洋那边还有什么好东西。
俞阅应着:“还有地毯也挺好的,不过那东西太重了,我拿着不方便,便没有拿。”
说起了闲事来,苗杵便很感兴趣的问起了西洋的一些事,俞阅便一一的说了,并跟他一起讨论了起来。
饭时,吴婆子请他们吃饭,苗杵写了个条子在字上盖了印,交给俞阅:“快过年了,我就不去安德县了,前几天才去过,你拿着这个去找你夫子要那一份契书吧。”
俞阅笑着接过,把条子跟契书一起放在袖子里。
两人移步到了饭厅,边吃边聊。
他们谈的时间也挺长的,俞阅看看时间,对着苗杵笑道:“要不,你先把会子存在银庄里吧,这么多放在家里也不安心。”
苗杵这才收了谈兴,点点头,奇怪的问:“盛儿这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一会子就回来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去银庄?我一会儿也会去存点钱。”俞阅问。
“好吧。”苗杵点了点头,跟俞阅一起去把会子存在了银庄。
两人回来的时候,苗盛已经回来了,苗杵逮着苗盛一顿训,才放了他跟俞阅去聊天。
苗杵回了内院里,苗夫人问他:“会子可存了?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苗杵应着:“存了,什么都好着呢。”
苗夫人笑了:“其实那香水也挺好闻的,用的少了肯定清雅。”
苗杵失笑:“你要想要就留下吧,还怕多拿他几样东西?”
苗夫人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只是怕里边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苗杵想说你想多了,不过想起以前他们都被人害过,谨慎一点并没有错,就叹了一口气:“也是委屈了你。”
“哪里呀,这不过的挺好的么?”苗夫人挥了挥手,感叹着说,“我还怕俞阅以赚钱为由让咱们多投钱呢,故意那样说试了一下他,没想到他倒是实在的很。”
“日久见人心,这几年看着他挺好,应该不是那边派来的。”苗杵应了一句。
“你也说了日久见人心,这才四年,哪里算日久了?”苗夫人横了苗杵一眼,叮嘱他,“该防着还是得防着,有些相交几十年的人说背叛也背叛呢。他现在是个好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坏的?你没回来时,我让吴婆子把二门的门都关了,想着他要是发现了,就说院子里晾着贴身衣物,不方便。”
“这样也对,真正守礼的人,知道家里有女人也不会去打扰你们,要是发现你关了门才不对。”苗杵跟着道。
苗夫人叮嘱苗杵:“你别看出海赚钱就动了心,贸然步入任何一个不了解的行业,都不会赚钱,可别别人没害我们,我们自己先掉坑里去了。”
苗杵失笑:“咱们的钱什么都不做也够过几辈子了,眼红别的做什么,安安稳稳的才好,出挑了反倒惹眼。”
“就是这个理。”苗夫人点头应着。
外院里,俞阅与苗盛时间长了没见,说了好些话。
苗盛问起了俞阅到杭州的事,俞阅没多说,只拿出来了一只鹅毛笔送他:“这是西洋的人用的笔呢,我觉得有趣就给你拿了一根。”
苗盛很高兴,拿着问怎么用,俞阅给他解释一遍,问苗盛借笔记,苗盛笑道:“知道你要用,早都给你留着呢,你看。”
说着,苗盛找出来几个本子,递给俞阅,笑嘻嘻道:“知道你要来我都放在前院呢。”
两人就一起探讨学问,又闲聊。
俞阅听苗盛说九江府哪里哪里好玩,哪里哪里有什么东西,并要带他去,便问他:“刚才你爹问你时你骗了他吧?我在红樱街看到你了。”
苗盛有些意外,不置信的问:“是你看到我了?那他还诈我说有人看到了。”
俞阅失笑:“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人么?”
苗盛被逗的哈哈笑了起来,笑完才有些别扭的道:“我给你说了,你别告诉我爹啊。”
俞阅考虑了一下,点头:“好。”
苗盛便有些不自在的道:“红樱街有一家赌坊,跟别的赌坊不一样,可有意思了。”
“怎么个有意思法?”俞阅认真询问。
苗盛一看俞阅没训斥他不该去那种地方,反而问起了他来,立刻兴奋起来,给俞阅解说起来。
打听清了状况,俞阅便想跟过去看看,刚好苗盛这时道:“本来打算这几天不去了,贪玩也不好,不过你来了,我带着你去转转。”
俞阅顺势应了下来,对苗盛道:“两个人玩也没意思,要不跟你的朋友一起去玩吧。”
“好啊!”苗盛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苗家还没吃早饭时,苗盛便迫不及待的对着苗杵道:“爹!我平时都见不到俞阅,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带他去玩。”
“人家在府学里念书,府上哪里不熟,要你带他,是你自个儿想去玩吧。”苗杵笑骂。
“俞阅平时除了念书就知道念书,都不知道玩,哪里有我对府城熟啊,我是带他去玩一玩,好吧好吧。”苗盛磨起了苗杵来,非要他答应。
“你还知道人家认真学习不爱玩啊,你在白鹿书院念书都比俞阅对府城熟,也不反醒反醒你自己。”苗杵训斥苗盛,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俞阅他们也没在苗家吃饭,苗盛先带着俞阅去吃好吃的饭,然后才带他去看别人蹴鞠玩,并且还想自己下场去玩。
俞阅连忙一把拉住了他:“大冬天的穿的暖,一跑出了一身汗,一脱衣服风再一吹就凉着了,还是别去了。”
要是韦琢想要去俞阅不会阻止,他知道什么时候要穿衣服什么时候要脱衣服。是苗盛的话,玩起来就顾不了其它了。让他穿时他不想穿就不穿,只顾自己感受,不顾应不应该。
要是出来一趟,苗盛就染了风寒回去可不好。
“那好吧。”苗盛悻悻的应下了,看了一会儿又兴奋起来。
两人看了几场,苗盛要带着俞阅去骑马,俞阅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刚学时间不长,我们书院里会教的,你们书院不教吗?不会吧,应该都教的啊。”苗盛疑惑的问。
俞阅点头:“教呢。”
“走,我们去比比。”苗盛拉着俞阅,就要跟他去比。
“我技术一般,算了。”俞阅拒绝。
苗盛可不乐意:“我学的挺好的,这次可要把你比下去,没得你什么都学的比我快。”
“可是我还想去看杂耍,你不是说城西南边开了一家广式的煲仔饭很好吃吗,我还想过去吃呢,骑了马来不及了吧。”
苗杵不在,俞阅可不敢让苗盛去做骑马这样危险的事。
苗家肯定有故事,苗盛最后才会被人给害死,只要有危险的事,都不能让他去。
苗盛听了这话,砸了一下嘴,感叹着:“这想玩的东西太多了,一天时间哪里够呢,咱们明天来玩好不好?”
俞阅失笑,要不是为了弄清苗盛是不是交了狐朋狗友,他今明两天就抄了笔记回家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
以前没钱想上学的时候请苗杵帮忙,主动说过会帮苗杵盯着苗盛,就算再忙再急着回家去,也要把答应过的事放在前边。
“明天不去,我要抄你的笔记。”
“不用抄了,我直接借给你。”苗盛大方的很。
“那怎么行,你还要看呢。明天你爹肯定也不会让你再出来玩啊。”俞阅跟苗盛讲事实。
苗盛觉得也是这个样子,只好道:“那先去看杂耍,而后再去吃饭。”
俞阅并不热衷去看杂耍,不过人到了,也看的认真。
两人吃了午饭,就去找苗盛玩的最好的朋友。
苗盛玩的好的有两个人,一个叫贾俊,一个叫万立。
先去找贾俊,他没在家,后又去找万立,人到是在的。
俞阅刚见万立时,就认真的打量他的神色。
万立看到俞阅打量自己,眼里隐隐升起警惕,俞阅便觉得这个人不那么……简单。
俞阅笑道:“苗盛说他跟你在书院里玩的最好,我们就找你来玩了。”
万立看俞阅如此亲切,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对着俞阅笑道:“好啊!你们想玩什么,蹴鞠?骑马?斗蛐蛐?还是投壶双陆下棋?”
“那有什么好玩的,我们想去赌坊呢!”苗盛一挥手,否决了这些提议。
俞阅听了万立的六个建议里偏偏没有赌坊这一个,心下又有些觉得这个人不那么对劲。
他笑道:“蹴鞠我们都玩过了,专门腾出下午的时间去赌坊玩呢,我可是听苗盛说他去的那个赌坊很有意思呢。”
万立见俞阅态度平常,是真的想去玩,立刻笑道:“那感情好啊,我原本担心说去赌坊你不高兴才没说呢。这个玩啊,成天玩一样东西,玩多了就是玩物丧志,偶尔去玩一会儿那就是放松心情。”
苗盛在一边点着头表示赞同。
俞阅也不知道万立是真这样想还是圆自己刚才的行为,不过听了他这样说,又见苗盛一副认同的样子,不由在心底里叹气。
要是这个万立只一个劲儿的带着苗盛玩,苗盛可能会怕自己被带坏远着一点万立。
这又叫你玩又叫你学习的,这样不动声色的影响,才是最难防的。——路上他问过了,贾俊学习一般是走后门进去的,这个万立学习成绩挺好,是自己考进去的,他不但会带苗盛玩,还会跟他一起学习。
路上俞阅跟着他们边走边聊,能看出来万立是个健谈而开朗的人,见识也广,很爱玩,难怪苗盛能跟他玩在一起。
不看细微处,感觉万立是个好的。
俞阅心下思索,想不起来昨天他瞄到苗盛时万立有没有在身边。
三人到了赌坊里,苗盛带着俞阅玩,俞阅赌了几把,有赢有输,最后不玩时一算,还是输了三十多文钱的。
苗盛也是输了钱的,拿着钱袋子感叹:“这赌坊赢钱的可能也不大,我就觉得我没赢过多少钱。”
俞阅笑了:“到这里来,就不要抱着来赢钱的心思,想着少输一点就成了。主要是玩,不是赢钱。”
苗盛笑了:“万立也是这个说法,你们倒是能玩到一起去。”
从赌坊出来,三人又一起去吃了云吞和汤圆,两人才与苗盛散了。
俞阅在街上买了很多东西,打算明天去给府学里的夫子送年礼。
带着大包小包回到苗家,苗盛就火急火燎的去解手。
俞阅去见了苗盛,苗盛把他叫进内院正厅里,问他:“玩的怎么样?”
俞阅知道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因着苗夫人也在,就对她笑道:“昨晚我打听过了,苗盛昨天就是去了红樱街的赌坊,他不让我告诉他爹,我答应了,就告诉你。”
苗杵觉得俞阅真是有意思,连忙问:“是跟谁去的?”
“万立,白鹿书院的学生,你知道这个人吗?”俞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