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都有什么地方啊?”俞阅问。他好像看到苗盛跟着几个人一起的,直觉着像是纨绔子弟,不像是什么上进的人。
“跟别的地方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车夫没什么热情的回应着。
俞阅只好问的明白一些:“我是说,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堵坊啊,烟花柳巷啊,清倌啊这一类的。”
安静的车夫这时边赶车边回头看了一眼俞阅,快速的说道:“那是大人去的地方。”
俞阅没想到被误会了,不由失笑。这车夫看着冷冷的,不像是个管闲事的人,没想到心底还挺好的。
他解释着:“我可不是要去找乐子,是刚才看到一个熟人在这边出现,才想问一下,我担心他被人带坏了。”
车夫想了想,应着:“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俞阅也没放下心,给车夫加了钱,让车夫带着他在这条街上和附近的街上转了一圈。
没有看到苗盛,也没有彩楼和烟花柳巷这一类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两个小赌坊。
赌坊的门店看着很小,很是常见的那种小赌坊,想来车夫见的多了,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俞阅便又让车夫带着他去了苗家。
到了苗家,苗杵不在,苗盛也不在,车夫洪伯给苗杵驾车也跟着出去了,就只有苗夫人和守门的吴婆子两人。
本来家里没男人俞阅也不好在苗家待,不过他身上带着银票,不好出去乱走,免得丢了。他还带着其它东西,也不方便,就只能在苗家前院小厅里等着。
吴婆子给俞阅上好了点心和茶并果子,声称家里在浆洗衣服,让他自己待着,就回去了。在进了二门时,她悄悄的关了二院的门。
俞阅没听见关门的声音,也就没发现苗家的人对他还存着戒备之心。就算发现了,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厅里有书,俞阅拣了本书,自己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里,时间过的很快,俞阅觉得开始有些饿了时,发现苗杵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他吃了点点心,继续看,书快看完时,有人敲门。
俞阅去开了门,见是苗杵回来了,笑道:“可算回来了,等了你一阵了。”
苗杵边向里走,边笑道:“跟朋友出去聚去了,才散了。”
在俞阅的感觉里,苗杵的朋友向来很多,他笑着问:“苗盛呢,都快过年了,不在家里学习吗?”
苗杵笑道:“他啊,性子野的很,我一没在家,就能溜出去玩。”
“你在府城里熟,知道红樱街吧?”俞阅问。
“知道啊,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路过那里,好像看到了苗盛,再看时也没找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俞阅应着,跟着苗杵进了小厅里,一起坐下。
苗杵想了一下,没发现红樱街有什么问题,便放了心:“他回来时我找他问问。”
车夫洪伯这个时候把两袋子炭搬了进来,二门的门开了,吴婆子笑着问洪伯:“可是炭买回来了?夫人让搬一些去内院里。”
洪伯应了,苗杵笑道:“有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你还是跟我进去吧。”
说着去车上取了几小包东西,带着俞阅进了内院里,让他先去书房,自己把零嘴给苗夫人带了进去,说了俞阅回来的事。
“你上次说他去杭州,这次是回来了吧?怎么样,咱们投的赚能回本吗?”苗夫人感兴趣的问。
“我看他换了身好料子的衣服,神情也好,来应该赚了。”苗杵应着。
苗夫人道:“我也过去吧,我想听一听外边都是什么样儿的。”
“好!”苗杵立刻应了,把当初写的契书找了出来,带着苗夫人过去了。
俞阅看到苗夫人到了时有些意外。苗杵肯定能知道他这次说的是出海的事,牵扯到银子,还带夫人出来……
很多男人认为女人没见识,什么也不懂,别说家里很多大事让她们做主了,旁听都不行。嗯,最主要的是,男人银票都爱藏私房钱。
他望向了苗杵,没发现他神色上有什么暗示,想到苗杵的性子,就知道苗杵是愿意让他夫人知道一切的。
三人落了座,吴婆子上了茶退下去,俞阅先拿出一千两银票,开门见山笑道:“这是一千两的会子,里边有你的本银二百两,以及我借你的那八百两。”
苗杵接过了一看,是官府发行的会子,便笑着递给了苗夫人。
苗夫人接过看了看,爽快的问俞阅:“看你这样子,可是赚了钱了!”
俞阅笑了:“可不是我一个人赚了,你们投的钱也赚了。”
说着,俞给苗杵解释了一遍出海时银钱的用度,又拿出了三张百两的银票来,递给了苗杵一张,并道:“我借的那八百两有一分的利给你,共是九十多两我也没细算,我给你凑个整,你可别跟我客气。”
苗杵拿着银票,伸指弹了弹,呵呵笑道:“看你如今也是不缺这几个钱,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俞阅跟着笑了,把手里的这两张银票递给苗杵:“初步算下来你有六百一十两的盈利,东西没卖完具体的数还不清楚。这一次我加倍投了钱进去,你的盈利里有四百两就当你这次的本钱了,这两百两给你带回来了。以后帐算出来了,多的我给你带过来。”
苗杵用手指措弄着银票思索着,不时咂一下嘴。
苗夫人叹了口气,感慨的说:“同样是儿子,你都能赚大钱了,我家盛儿还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俞阅笑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只能说明我吃的苦受的累比苗盛多,我还羡慕他能无忧无虑的活着呢。”
苗夫人莞尔,问俞阅:“你看,郑水安本银出了五百两,赚了六千两;你出本银一千两,才赚了三千两,这相差也太大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多投点钱进去,自己组一个出海的商队?”
俞阅就猜到苗家人可能会这样想,先没说话,等苗夫人先说完。
苗夫人继续道:“你看你这次投了两千两进去,下次回来跟郑水安一分也就赚个两三千。我们自己找人,至少也能赚一万多呢!”
俞阅不好直接反驳,便笑道:“可是出海风险太大,我要念书不能去,你也不想苗叔冒险吧?我们没有能出海的商人啊。”
苗夫人便道:“那就找一个能出海的商人啊。”
俞阅解释着:“风险大,一般商人不愿意出海,除非给他很大的费用。”
“那就给啊。”苗夫人干脆的很。
俞阅又笑着说:“给了也没用啊,对方不会西洋话,对西洋和沿路的情况不了解,无论是在海上遇到风暴或者是遇到海上强盗,都会船毁人亡赔了钱。”
“那就多花点钱找一个好手啊。”苗夫人又道。
“我们还得找一些熟练的出海的船工,这个我们不懂得委托给出海的商人,又是一笔费用。”俞阅又解释。
“那就给,花的再多也划得来。”苗夫人继续坚持着。
“你既然知道出海很赚钱,有经验出海又能活到现在的人多少都有积蓄,那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对方既然什么都懂,为何不自己去赚了这个钱,要来帮我们去赚这个钱?”俞阅反问着。
“这……”苗夫人考虑了一下,试探着说,“那多给他些银子?”
“给的再多,也没人家自己去做赚的多,没人会帮你。”俞阅肯定道。
苗夫人觉得也是这个样子,思索着不确定的说:“……那就,再多给点?”
“再多的话,只有给人九成左右的利,才能打动别人,这个还得找熟人,有人情关系在才行的通。”
苗夫人沉默了。九成的利,都不如郑水安给的多呢。
俞阅看苗夫人明白了,就笑道:“是以说,遇害上郑水安,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自己做下来,费的功夫大不说,得到的收益也不会多多少,甚至因着找的人不是最好而有可能赔本。”
苗夫人叹了一口气:“你想的这般周到,反倒是我想的简单了,我家盛儿能跟你成为朋友挺好的。”
俞阅笑了:“我跟他成为朋友也挺好的。”他也没多说什么谦虚的话,办完了正事,说起了其它事来,“这次我回来,带了一些西洋的东西,你们看看。
说完把自己进来时带着的一个小包袱打开,笑着道:“带了好多样,重样的你们都选一样,别的喜欢的就拿着,我还有呢,只是占地方就挑了这些。”
苗杵先拿出了望远镜来,看了个稀奇,问俞阅:“这东西能望远,可值钱了吧?里边这个是水晶还是琉璃啊?这东西要是能看得更远一点,打仗的时候肯定好使。”
俞阅一怔,没想到苗杵银票先想到的是打仗。这让他意识到,他对于政事还是不够敏锐。他笑道:“这个是挺值钱的,我带回来三个呢,另两个太大,在门房那里放着呢。”
苗杵就收了望远镜来,笑道:“盛儿肯定喜欢,他就爱玩。”
苗夫人挑了两个手串,望了眼两个小瓶子,问:“这是什么?”
“香水,西洋女人用的,可以喷在衣服上,打开可以闻是什么味道。”俞阅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