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俞阅他们一路同行的还有苗盛父子和韦琢父子,他们都驾着车去的。
虽然俞家现在有了车,不过苗盛还是叫韦琢和俞阅一起坐自己家的车。
俞父知道自己家的车没有苗家和韦琢家的好,可是自家刚买的牛新做的车,又是第一次用车送儿子去考试,他内心里想让儿子坐自家车。
俞阅很理解他爹的心情,不去,苗盛直击俞父要害:“叔啊,你这才学驾车没多久,也不熟,要是撞了什么车或东西,伤了俞阅可不好,还是坐我家的车最安全,我爹不但会骑马,驾车更是驾了好多年呢。”
俞父一听,觉得自己的确驾车驾的不好,深怕出了什么状况,连忙催促俞阅过去坐苗家的车了。
俞阅看没有办法,只好过去了。
三人坐在车厢里,谈论的都是考试的事,猜测会出什么样的题,能考成什么样子,说着说着就到府城。
府城住的地方是苗杵订的,三家在一起。
当初苗盛问俞阅要不要订一起,俞阅想着苗家的花用大,真去了他爹会心疼,就没同意。
当时苗盛有些失落,回去给他爹一说,苗杵让他报了价钱再去说,这一说就成了,因为找熟人的熟人定的,价钱不贵。
他们两同意的当天,苗杵就飞鸽给朋友,让对方帮忙去订房间。
那个时候,俞阅还觉得提前一个月时间会不会有些早,苗盛说:“不早不早,有些人县试第一场刚过就将房子给订下了。要是现在不订,以后考试的时候过去,就没多少房子了,要是有的话,也是贵的要死的那种,或者远的要死的那种。”
俞阅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以前也不关注考试,只知道考试的时候城里的各种东西价钱飞涨,在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还想将东西拿过来卖呢,不过后来有了其他事没就来过。真到他出事,住店时竟然都没有再遇到过考试这种大事,没了解过情况。
现在到了府城一看,发现果然比上次他们来买牛的时候热闹了好多,就连街边的小贩,都多了很多。
苗杵定的客栈是个临近考场的地方,位于考场后边第二条街。
俞父一看这地方,就觉得贵一点的价钱也是值的得。
收拾好后,一起吃了午饭,韦琢很是兴奋,想去府城里转一转。
三个人都是大一点的孩子了,现在府里人多,附近这几条街到处都是考试的学子和家长,街上巡逻的衙役要多一点认真一点,也不会出什么事,大人们就放心他们一起出去了。
三人逛了一阵街,发现街上各种东西都要比他们县城贵很多,韦琢感叹道:“这可是赚钱啊,你看那个平安如意符都要收二十文钱。”
“那平时多少钱?”苗盛不懂这个,好奇的问。
韦琢平常可是常跟着他娘他奶去礼佛,考试前又拜过了几个了,知道的很清楚,笑道:“平时一文钱能买三五个,要是会讨价了,能买上七八个呢!就算是府试涨价了,也就涨到了十文钱三四个。”
这样一说,苗盛也觉得贵了:“我刚开始还想买一个呢。”
俞阅笑道:“你买他做什么,那都是骗人的,不灵。”
“骗人的买的人那么多!”韦琢有些意外。
“那要是灵验,岂不是大家都跑去买了?大家都有,到底谁中啊?”苗盛绕过一个站在路中间的人,边走边笑着问。
“不过就是买个心里安慰,商家就是趁着这个来赚钱的。”俞阅与他们讨论着,苗盛与韦琢路上光顾着玩了,俞阅却是关注着民生,看什么东西赚的钱多一点,以后可以开家书店或者四宝店或别的什么。
本来想玩够了以后,他们就回去,结果如今已经到了四月,南方的雨,说来就来,他们逛的差不多时雨突然就来了,趁着雨小三人连忙回去了。
这个时候,俞父也跟着同住客栈里的家长聊起了天来,这才知道在他眼里很贵的房价,在这个位置已经是很便宜的了。对方还问他怎么订来这么便宜的,俞父只好说是找熟人定的。
等回了房,俞父就去问苗杵这件事。
如今相处了三年,俞父对着苗杵的时候,已经不像刚见面时那样拘谨了,有什么事也敢问他话了。
苗杵听了后笑道:“这是让我朋友订的,他认识老板,所以价钱才低,不然也不会低的。”
确认到的确如此后,俞父又对苗杵一阵感谢,回去后又叮嘱俞阅要记恩,再怎么都是花了别人的人情的。
很快到了考试这一天,俞阅他们早早的起来,去了考场考试,所幸晚上雨就停了,去考场的时候并没有下雨。
府试由府尹主持,流程跟县试的差不多,考三场,考的内容也跟县试差不多,第一场还是考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诗一首。
俞阅跟着众人一起搜身,进龙门,等保人认保,带试卷进考场,等开始考试监考官来了之后抄考试。
俞阅原本还担心府试的题很难,结果等看到题目后,松了一口气。
出的题里并没有他不会做的。
抄题,在草纸上答卷,俞阅默默的做着题。
正坐着答题的时候,外边已经下了小雨,四月多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考生们早已脱了棉袄换夹衣,还有人脱了夹衣换单衣来着,俞阅穿的是夹衣,也不觉得冷,是以觉得很凉快。
他想着他爹一定还在考场门口舍不得离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淋湿。随后想着俞父都已经是个大人了,自己也会躲雨,他要做好第一件事,那就是好好的考试。
等府试第一场考完的时候,俞阅觉得自己能累个半死。
其实也没有什么考的,一直坐着,不过他还是要把字写好有些吃力,考下来肩膀疼。
俞父很是期待,想知道俞阅考的怎么样,却不敢问。俞阅笑着说:“题答完了,但能不能中就不知道了。”
“那就好,答完了那就好。你想吃什么,一会儿爹给你买。”俞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来。
俞阅点头,跟他爹边走边打听苗盛与韦琢的事情。
两人早都出来了,知道俞阅一向出来的晚,先回去了。
回了客栈,苗盛与韦琢都在大堂里,看到俞阅就拉着他说起了考试的内容来,韦琢忧愁的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过。”
“你这次紧张了没有?”俞阅问。
韦琢皱起了眉,叹一声:“开始还是紧张啊,不过好在我觉得答的不错。”
俞阅也说不出“你跟苗盛学的一样好,肯定没问题”这样的话来,县试前十的人府试都不一定全中呢,谁知道韦琢会不会中。
晚上睡觉的时候,俞阅就有些睡不着。
他县试才得了十六名,这府试一般来说是中不了的,不过他县试第一场因书写不工整导致名次不好,说不得字迹工整了县试能中前十名。这样的话那他府试就说不来能不能中了。
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俞阅拿出书来看。第一场考的人多,至少怕是要有两三千人,卷阅不过来,发案要到明天了。其实到底多少人考试俞阅并不知道,他不认识衙门里过手这些事的人,没有消息的来源。
苗盛本想叫两人出去玩,被俞阅拉着读书了。第二天俞阅也没去看案,还是苗盛耐不住跑去了,韦琢觉得自己府试有些危险,没有跟着去,和俞阅一起学习。
俞阅总觉得自己可能差那么一点,要是这次第一场过了,另外两场就说不定了。
等到快傍晚的时候,俞父他们看案回来了,俞父脸上一脸喜色,笑道:“中了中了,中了五十二名。”
俞阅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第一场他就考中了五十二名?!九江府整整九个县啊!九个县的考子,他得了第五十二名?!
那这是不是说,他府试也有可能过!
俞阅突然一脸大喜,声音激动的变了音:“我还以为我要到一二百名呢!”
韦琢听后也急了,连忙问:“我呢,叔我中了第几?”
“你中了第十二。”俞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韦琢也是吃了一惊,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县学里考了第九,竟然府学里考了十二名?!那要是他后两场能有这一场这个水准,那他府试肯定过了啊!
两人正高兴着,一脸喜色的苗盛跑了进来,右手握拳就冲向了天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第一场中了第五名!”
俞阅韦琢都为苗盛高兴,两人有些心痒,又想去看案了。两人原觉得自己府试有些危险,才在店里学习,这下子也坐不住了,打算去看案。
结果正说着,阵雨啪啪啪的说下就下,阻住了他们出去的想法。
大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变小了,直到第二天考第二场时才慢慢停了。
第二场考的四书文一篇,孝经一篇。
俞阅答的很好,有了第一场的名次在,他不是很担心自己过不了。
不过这次他也待不住了,明天想要去看榜。
结果第二天天亮又下起了中雨,只好做罢。
等雨快停时,他们准备过去,早有人去看了案来店里喊叫:“府试上场中不中,我这里有名册,谁要问快来,问一人两文钱。”
看这人身上的湿意,显然冒雨去看了,竟做起了生意来。
苗盛干脆的掏了五文钱出来给了那人:“问三个人五文钱,便宜一点。”
那人也不讨价了,笑着接过,苗盛不等对方说话,就问了他们三个人考了第几,那人笑道:“苗盛第四,韦琢第十,俞阅第四十五。”
他说的太快太干脆,苗盛起了怀疑,那人又笑道:“名册我都背过了,这三人上第一场分别是第五第十二第五十二名,没错吧?”
苗盛放了心,那人又笑道:“二十文钱有前百名的名册,要买么?”
苗盛有些意动,又觉得好像划不来,苗杵在旁边吭了一声,苗盛想起他爹教他该花的钱就花,不该花的钱不要花,他不是非要知道,就摇了摇头。
那人连忙转了身,做别家生意去了。
得了这消息,几人很是高兴,韦琢还是想等雨停再去看一眼,俞阅劝道:“别去了,下着雨呢,万一受了凉误了明天的考试反是划不来。”
韦琢这才打消了主意。
第三场他们是冒雨进的考场,考的经文律赋各一篇,五言八韵诗一首,考试时天气有些凉,所幸俞阅穿的不薄,也不冷,顺利的答完了题。
考完俞阅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去后与苗盛他们聊了很长时间,晚上时都没有睡着,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