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稽突然问他是不是想跑路,燕今宵下意?识地否认:“我?干嘛要跑路?”
苏稽道:“你要是想去边关从军,还?是得?光明正大去比较好,但你若是这?样诈死跑了,将来建功立业了写谁的名?亡灵燕今宵?”
燕今宵:“……”
一时说?不上话来,燕今宵烦躁地往前?打马:“好端端一个人,谁特么想当鬼?我?这?不是没法子么?”
他挑眉看了一眼瓦蓝天空,前?段时间刚下过雨,眼下天空万里碧蓝,清澈如洗:“京里那些人成天吃饱撑的总想给我?送媳妇儿,我?不死了,这?婚,永远完不了。”
他也没的选择。
苏稽愣了一下,没想到燕今宵想要诈死跑路竟然是因为要摆脱婚约:“你不想联姻,可以想别的法子啊,比如这?次秋猎之后,你要是能拔个头筹,不就?能请皇上网开?一……”
想了想,觉得?网开?一面这?词好像不是啥好词,说?得?好像他犯罪了似的,换词说?:“皇上原本就?不希望你们?两家联姻,你若是趁机提出?来,他一定会同意?的。”
苏稽自以为这?法子十全十美,说?得?美滋滋乐呵呵的,却见燕今宵一脸的不屑,道:“到时候,就?是沈微宁惨遭退婚,她一个姑娘家名誉扫地,怕是要活不成?”
苏稽没料到他竟然还?有心思照顾到这?茬,震惊道:“你竟然还?有心思替沈家姑娘着想?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儿叫做‘原罪’?沈微宁身为靖国公府的人,生来就?要为家族利益牺牲的。沈家拿她算计你,她就?不算无辜,若是因你反击遭了反噬也是活该,不算可怜。”
燕今宵双腿夹着马腹,手抓着缰绳,整个身体在马背上挺得?笔直,嘿嘿冷笑道:“我?管她是他家里的棋子也好,掌上明珠也罢,总之不能从我?这?里遭难。冤有头债有主,报仇雪恨找本尊,怪罪一个姑娘算什么东西。”
燕今宵打马往前?走,见着偶然窜出?来的野物,照例以手当弓,再搭个虚箭假装发射,再配个音“咻!”玩得?不亦乐乎。
苏稽在他后头目瞪口?呆半晌,才?悄悄竖起大拇指。
人这?一生的成长经?历丰富绝伦,有些东西能让人在一瞬间成长起来,也有一些东西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
而有些东西,是天生长在骨子里的。
这?小混子一张混账流氓的皮子下,却长了一把?清正端方的侠义骨。他骨子里流着燕家的血,他就?做不出?有悖于燕家几代人传承下来的忠肝义胆和君子德行?。
苏稽跟着打马上前?,侧脸看他:“你这?么为沈家姑娘着想,难道你喜欢上她了?”
燕今宵被这?话雷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没等再说?话,就?听苏稽已经?为他想了十万八千里外去了:“抛开?那些阴谋算计不说?,沈姑娘本人还?是很好的,你若是喜欢,娶了也就?是了,两全其美,犯不着再死遁不是?”
苏稽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这?代价有点太大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脑子里全是太子那些疯言疯语,苏稽提着心在引1诱燕今宵,别真的想不开?诈死跑路。
燕今宵眸光微沉,默了一会儿,才?翘了翘嘴角,“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就?认了这?命,但现在,不行?。”
苏稽看他。
燕今宵嘴里叼着稻草,没什么正经?道:“宵爷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稽惊得?瓜子都忘了磕了:“……心里有人了?谁?”
燕今宵脑子里浮现出?徐连策的样子,一会儿白衣如玉温润文雅,一会儿又是身穿二品总督玄色锦衣,在雨幕冷夜里一箭射穿飞刀的狠厉样子,两个影子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他几乎已经?认不准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他,只觉得?心口?烦躁得?很,
咬牙切齿道:“一个不解风情的老流氓!”
苏稽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啧啧,这?厮若不是随口?胡说?,那就?这?个心里人可能跟他有仇。
瞧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一口?给人吞了吧?
说?一个姑娘家老流氓还?不解风情,苏稽实在脑补不出?这?个画面,很嫌弃地啧啧两声。
不远处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拿着什么东西往密林深处走,燕今宵眯了眯眼睛,缰绳一拉,双腿一夹,小心地跟了上去。
苏稽在后头慢半拍,也跟着追了过去。
他显然也看到了。
俩人一直追到密林深处,遥遥看见那几个人在一处深洼地停了下来,他俩倏然放慢了脚步,下了马,猫着腰悄悄过去。
等待盯梢的功夫,苏稽不死心,靠过来悄声说?:“你说?你喜欢谁了,跟我?说?说?呗?我?听听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燕今宵:“……”
苏稽:“那你死遁了,那姑娘怎么办?你要带着她一起私奔吗?”
燕今宵:“不带,我?自己走。”
苏稽孜孜不倦道:“那你这?算不算杀敌一百,自毁八千?不喜欢的人不用娶,喜欢的人你也得?不到啊……”
“你要真这?么干了,那你可就?太对不起那姑娘了,往后余生你都不能给她一个正当光明的身份和未来,燕二,你也太狠心了!”
燕今宵:“……”
我?特么倒是想给,也得?他肯要啊!
苏稽眼瞅着他脸色变得?难看,试图劝他挽回:“不如,你别走了啊?……留在这?里,说?不定还?有机会跟你的心上人双宿双栖?”
燕今宵感觉自己的脸在扭曲。
苏稽持续输出?:“你跟我?说?说?啊你心上人家世怎样?再不济你先把?那位沈家姑娘娶了,再委屈一下你的心上人当个妾?”
“去你娘的妾。”
燕今宵抬脚就?踹。苏稽早有预料似的闪身躲了,燕今宵眯眼看前?面:“那是永嘉侯府的小世子?”
苏稽探头看了一眼,道:“那才?不是呢,这?是继室生的小儿子,他家原配生的嫡长子丢了二十来年,现在回来认祖归宗了。”
苏稽道:“就?是那个,从西北运铁料回来的薛姓富商,薛敛钰。”
燕今宵对这?个名字陌生,听来没什么感觉,不过恍然想起了个事儿:“我?想起来了,你们?家太子殿下,跟永嘉侯府的大小姐有婚约在身。”
苏稽:“……”
这?回轮到苏稽当哑巴了。
燕今宵抬了抬下巴,“所以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是在替你家殿下办事?”
苏稽当时就?要急:“别胡说?八道啊燕二,我?家殿下跟永嘉侯府是有婚约,但是我?家殿下跟他家有仇,不可能让他家人给殿下办事的。”
燕今宵:“……有仇,怎么还?指腹为婚?”
苏稽:“那谁知?道,大概指腹为婚之前?,他们?没仇吧。”
燕今宵:“……”
苏稽为了撇清殿下跟永嘉侯府的关系,空前?卖力地解释:“这?个薛家老二叫薛迎廷,是永嘉侯的继室生的,他娘跟贤王母妃沈贵妃是嫡亲姐妹,你细品一下,他怎么可能替我?家太子办事?他十有九成是在替贤王办事。”
燕今宵直接起身就?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苏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住他:“别打草惊蛇!”
燕今宵被拖着不能动,直到那些个鬼鬼祟祟的人办好了事,悄无声息撤退了。燕今宵和苏稽俩人又在原地猫了一会儿,确定周遭没人了,这?才?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在这?里挖了个坑,坑不大,但很深,上面用杂草树枝什么的做了掩盖,里面埋了一个大号的捕兽夹,这?捕兽夹还?是特制的,用的材料十分锋利,传统的制作上还?特意?打造了一圈铁齿。
捕兽夹子轻易不敢动,燕今宵扔了两个石头进去,那捕兽夹受到外力干扰,眨眼就?将那两块石头夹了……直接就?碎成了两块,被那铁齿咬到的地方成了碎渣。这?夹子威力巨大,怕是只老虎掉进来,都能叫这?夹子夹成两段。
苏稽脸都冷了:“什么材料做的?瞧这?锋利度不像凡铁,难道……”
燕今宵心念一动,抬手摸出?腰间挂的荷包,打开?来将那个玄铁枪头拿出?来做了个对比。
“还?真是玄铁?”苏稽瞪圆了眼睛:“玄铁做捕兽夹?疯了啊,玄铁这?么金贵稀有,拿来做捕兽夹????”
这?样太奢侈了点。
家里有矿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燕今宵道:“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我?还?没见过哪年秋猎捕兽,是用陷阱和捕兽夹来的。”
这?是皇家猎场,专门为皇亲贵胄准备狩猎的地方,比的就?是个射箭的准头,竞技的乐趣。
用捕兽夹捕兽?太离谱了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这?坑是挖来捕……杀人的?”
那么巨大的一个玄铁捕兽夹,根本就?不是用来捕猎动物的,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用来杀人的。
苏稽蹙眉道:“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陷阱,到底是用来杀谁的。”
俩人对着这?个坑和两个捕兽夹绞尽脑汁了大半晌也没想出?贤王想灭了谁,燕今宵沉不住气,直起身子就?要上马,苏稽拉住他问他干嘛去。
燕今宵一甩马鞭,霸气道:“咱俩在这?纠结这?个做什么,不如把?那狗腿抓来,直接问他就?是了。”
苏稽看智障一样看着燕今宵,“那狗腿能直接告诉你?”
燕今宵:“不说?就?揍他。”
苏稽:“如此的话,咱俩刚刚可失去了最佳机会了。”
燕今宵:“……”
他想打人,想把?这?个瞻前?顾后的完蛋球子打成碎渣渣。
苏稽嘿嘿一笑:“别慌,这?事儿暂时保密,免得?打草惊蛇,等我?回去告诉我?家殿下,再做定夺。甭管这?些人想害谁,我?们?先做好准备,叫他不能如愿就?是,说?不定还?能让他得?不偿失呢?”
秋猎的大部队还?没开?拔,这?个薛家二世祖在这?里挖个陷阱就?算是想害人,显然一时半会儿也达不到目的。
于是俩人商量了一下,苏稽先飞鸽传书一封回去通报一声,至于后续其他安排,等见面了再当面商议安排。
搞完这?些之后,俩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在猎场巡逻起来,不过这?回长了个心眼,俩人会有意?无意?地暗中跟着那薛家二公子,也注意?到这?厮除了在猎场搞小动作,还?跟一些人鬼鬼祟祟的,俩人暗中都记了下来。
春猎需要扎营祭天,秋猎则不用,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猎场之后,便按照事先规划好的入营整修,三百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车队行?驶缓慢,皇帝在车里摇摇晃晃一日,黄昏才?到目的地,安排好入行?宫休息后,便就?入了夜。
八大营需要在汴京守城,这?次徐连策只按规定带了百十号人来而已。剩下的三千护卫都是禁军的人,听从调令散在猎场四周巡防。负责猎场安全防卫的主力军就?是禁军。徐连策这?百十来号人就?是过来充个数的。眼下也没他什么事了,皇帝入睡了,他就?可以去休息了。
不过这?头一夜,各个皇亲贵胄们?都还?没怎么安顿妥当,各个地方都是手忙脚乱的。徐连策也不急着休息,带着云敬四下走走,一个之前?在这?里帮忙的禁军侍立在右侧后方,恭敬细致地将各个官家贵胄们?的安顿之处指给他看。
徐连策听得?意?兴阑珊,“你回去吧,我?自己随便看看就?行?。”
打发了人走,他带着云敬溜达了一会儿,到后来又把?云敬打发去当值,他自己一个人溜达,逛着逛着,就?到了禁军左卫的休息营帐附近。
燕今宵不在,只有苏稽刚从自己的营帐里出?来,见到徐连策,他兴奋地笑了一下:“徐将军。”
徐连策醉翁之意?不在酒,特意?解释道:“我?就?是随便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不巧就?逛到这?里来了,右卫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他其实就?想问燕今宵怎么不在,不过没好意?思问得?太直白——其实问直白一点也没事,钢铁直男苏稽又不会想歪,但是心里有鬼的人往往心思就?是九曲十八弯,别人没想歪,自己先歪了。
这?话自就?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果然钢铁直男苏稽并没明白徐连策话中隐藏的意?思,很耿直地说?:“我?已经?下值了,这?会儿要去找我?家殿下聊点事。大人你要是想熟悉环境,我?给你叫个人来带你?”
徐连策见他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道:“我?是说?,燕二他人呢?”
苏稽哦了一声:“哦,我?俩轮值,他今晚轮值到后半夜。你要找他吗?我?带你去?”
徐连策摇头:“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他就?行?。”
苏稽又点头:“那行?,你进他营帐等吧,我?先走了。”
他忙着去跟太子聊那个陷阱的事情,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来,凑过来,小声又八卦地对徐连策道:“徐将军,跟你打听个事儿啊……你知?不知?道,燕二那小子心上人是谁啊?”
徐连策:“……”
徐连策:“……嗯?什么?”
苏稽见他一脸迷茫,以为他不知?道,于是详细说?:“这?小子之前?跟我?说?,他心里有人了,就?为了这?个,要逃婚,还?打算诈死跑路。”
徐连策:“……”
苏稽又道:“你说?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他为了逃婚诈死跑路,那不等于也抛弃了心上人了么?这?是不是傻逼行?为?你说?他要是好好的留下来,哪怕那沈家的婚约解不掉,大不了娶回家么,然后再把?那心上人也娶回家做妾,不就?行?了?徐将军,你说?是不是?”
徐连策:“……呵,是挺蠢的。”
苏稽来劲了:“这?种伤敌八百,自损八千的蠢事,换个人都做不出?来,我?觉得?燕今宵也可能是为了跑路随口?胡说?八道的,不然他有心上人这?么大的事情全京城怎么都没人知?道?”
他转过身来,夸张道:“而且你都不知?道,他竟然说?他的心上人,是个不解风情的老流氓!你听听,这?是人话么?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形容自己的心上姑娘叫老流氓的?”
徐连策一时无语:“这?个……可能吧。”
苏稽:“……嗯?将军?你这?话听着,好像知?道他心上人是谁?”
徐连策硬着头皮道:“大概知?道一点。”
苏稽高兴了:“那太好了,将军,你跟他熟,要不你一会儿劝劝他?哪怕是为了他的心上人留下来也行?啊是不是?让他别诈尸逃跑了吧?咱是说?实在话,他这?身份敏感,以这?种方式跑,始终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徐连策:“嗯。”
徐连策顿了顿,道:“苏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劝他的,如果实在劝不动,我?也会让他不要往南疆跑。”
苏稽拐弯抹角说?那么多,这?句才?是重点,燕今宵愿意?死哪里死哪里去,别跑南疆去祸害他们?苏家。
被对方轻描淡写戳穿了心里算计,苏稽差点咬着舌头。
总算闭嘴了,讪讪地跑了。
——
等燕今宵回来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营帐中央的矮桌上,美若冠玉的男人一身干练的劲装坐在那儿,一只手搭在桌上,一只手杵着支撑下巴,闭目养神?。
支撑下巴的这?只手修长白皙,食指上还?戴着那枚玉骨扳指,撑在下颌处,更显得?岁月静好。有一瞬间,燕今宵恍惚了一下,不敢挪动半分,生怕把?眼前?小憩的人给吵醒。
可惜徐连策从军多年,早练就?敏感感官,他进来的瞬间,他就?醒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再动半分,无奈睁开?眼睛。
昏暗中,小崽子站在离自己丈远的距离,手里捧着偷窥,另一首提着剑,轻甲穿在身上,竟显得?身子挺拔。淡淡的月光从外投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一部分落到了矮几上,徐连策的眼前?。
徐连策撑着下巴看他,轻笑一声,抬手招呼道:“过来。”
燕今宵没动,梗着喉结,声音克制得?尽量平稳:“找我?做什么?”
徐连策心道这?小孩怎么还?是这?么别扭,难道他就?作恶那么一回,就?要被这?小子记一辈子仇么?
无奈笑道:道:“这?里地形我?不熟,你在这?里呆了个把?月,应该是把?这?里都摸透了,你给我?带个路,我?熟悉熟悉。”
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听来好像拒绝不了。
但其实如果想拒绝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这?都后半夜了,徐将军再怎么,也不能剥夺别人休息时间不是?
燕今宵脑子里天人交战了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转身走了。
他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了,于是徐连策心情极好地跟了过去。
俩人弯弯绕绕避开?许多岗哨,进了一片茂盛高耸的密林里。
燕今宵才?不信他是为了找自己熟悉地形的,于是又问了一遍他想干嘛。
徐连策道:“我?听说?,某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为了跑路,连心上人都不要了。”
徐连策的声音一贯的不正经?,轻轻浅浅的夹着揶揄,燕今宵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脸色冷下去,不想理会他了。
谁料对方却紧追不舍,见自己不回话,他又出?一暴击,道:“听说?,你的心上人,还?是个不解风情的老流氓?”
燕今宵感觉自己耳朵烧得?慌,“别听苏稽那个王八蛋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说?。”
燕今宵以为是徐连策那嘴贱的毛病又犯了,特意?叫自己出?来就?为了调侃自己几句过嘴瘾的,有点恼羞成怒地要往回走:“该逛的都逛完了,徐将军,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话,转身就?走。
却不料,身后那高大的影子徐徐拂过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那人戴着扳指的手指搭在自己肩头,轻轻地,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就?将自己抵在树上,
对方的气息清浅温和地掠过自己的耳际,声音也清浅温柔,像是诱哄:“二公子,你肯不肯为了你的心上人,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紊乱的生物钟……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