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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她生气了,她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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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睿不久前才服过药,唇齿间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伴着温热的唇,混合成男子独有的气息,

唐晓慕从呆滞间回神,想要挣脱,手才稍稍一动,就被季修睿桎梏住。

男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紧阖的双眸睁开,露出含情的双眸。

唐晓慕与他四目相对,原本就发红的脸颊更加滚烫,一双桃花眼又凶又羞地瞪他,示意他松开自己。

季修睿似是很无辜地转了一下眼珠子,示意唐晓慕看向帘外。

红绸很厚,看不清帘外的情形,但声音听得很清晰。

太监石忠是皇帝的心腹,担忧地劝:“陛下,歇息吧。”

“朕没醉。”皇帝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旁边。

唐晓慕不敢再动弹,生怕被发现。

季修睿含笑抱着她。

忽然,外面传来石忠尖锐的惊呼:“陛下小心!”

皇帝的身子毫无征兆地一头栽下,所幸被石忠及时扶住,才没让他摔倒在季修睿身上。

酒意逐渐上头,皇帝未察觉到红绸后有人,只觉得喉咙里传来一股腥甜,一阵咳嗽过后,竟然发现自己捂嘴的掌心沾着一滩血。

眼红黏稠的血从掌心滴落在纯白的羊毛毯上,看得人心惊。

石忠脸色大变:“陛下……快传太医!”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立刻应声跑开,

“陛下,奴才扶您去坐下。”石忠担忧地扶着皇帝去床边坐下。

听着两人脚步声远去,季修睿松开唐晓慕,悄悄挑起红绸一角,看见纯白的羊毛毯上洒落一小团殷红色的血迹。

皇帝的身子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咯血?

季修睿与唐晓慕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重新藏入红绸之中。

很快就有太医前来为皇帝诊脉,脉象一切正常,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陛下真的吐血了?”

“这还能有假?”石忠将刚刚为皇帝擦手的帕子拿出来,上面殷红的血迹清晰可见。

在外行医,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在宫中行医,主子的话比大夫管用。

太医拿着帕子闻了闻,皱眉沉思?片刻,还是想不出缘由,思?索着说:“许是陛下饮酒过度,身子一时承受不住,加上思?念贵妃娘娘,才会吐血。臣给您开一副安神养生的房子,往后陛下能不喝酒还是别喝了。”

皇帝拧眉:“朕的身体真的没事?”

“脉象强健有力,不像有事。陛下有那里不舒服吗?”太医问。

皇帝沉着?脸思索:“明显的不舒服也没有,只是贵妃去世后,朕时常会觉得胸闷。”

这之前就找太医诊治过,太医院多名太医的诊断都是“皇帝因谢贵妃去世悲伤过度,郁结于心,才会导致胸闷”。

如今太医也说了一样的话,并劝皇帝:“陛下,娘娘去世三年,您也该走出来了。”

皇帝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挥手示意他退下。

一直到皇帝喝了安神药睡下,揽月楼才再次安静下来。

皇帝睡觉不喜全黑,偌大的寝宫内在床榻便留了一盏昏黄的宫灯。

季修睿听他呼吸均匀,确定皇帝睡着,才牵着唐晓慕的手,小心翼翼从红绸后走出。

两人都练过功夫,脚步很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皇帝睡得很熟,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石忠守在门外,昏昏欲睡。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后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季修睿接住他往下倒的身子,将石忠伪装成是自己睡着,带着唐晓慕避开更外一层的守夜宫人,迅速回?到自己屋内。

青竹把两人的鞋放回床边,小声道:“没人来咱们院子里,但揽月楼好像出事了?”

“没出大事,不用管。”季修睿示意他退下,坐在床沿若有所思?。

怕被人察觉,屋内没点灯。

唐晓慕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那个吻,脱了外衫爬上床,闭眼睡觉。

她有点生气。

季修睿怎么能不经她同意就吻她呢?

但好一会儿没听见季修睿睡觉的动静,唐晓慕不解地睁开眼,见季修睿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唐晓慕忘了生气,坐起身小声问:“你怎么啦?”

季修睿思索着说:“我刚中毒的时候,也一直觉得胸闷。”

当时全身都疼,胸闷的症状反而并不令他多在意。一直到后来病情用各种?珍贵药物稳住,疼痛稍微缓解,他才注意到胸闷得厉害。

唐晓慕知道他是在想皇帝吐血之事:“太医不是说陛下是因为思念过度,郁结于心么?我爹想我娘的时候,也经常也这样胸闷。”

“那他吐血吗?”季修睿问。

唐晓慕摇摇头,忽然意识到季修睿在想什么,惊讶道:“你怀疑……”她本来声音已经很轻了,但想到自己下面要说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唐晓慕生怕隔墙有耳,起身探到季修睿身边,与他咬耳朵,“你怀疑陛下中毒了?师父做的那个毒?”

温热的气息传来,染红了季修睿的耳朵。

他微微颔首:“嗯。”

唐晓慕想了想,对季修睿说:“师父既然能从偷袭你的箭头中验证上面的确是他做的毒,那这次陛下吐血后,他说不定能从吐出的血中验出有无中毒。我让青竹去把那块染血的羊毛毯带回?去。”

这个想法与季修睿不谋而合。

太医来之前,就有宫人把染血的羊毛毯换掉了。这东西在揽月楼极多,随便拿一块就能替换掉。

季修睿告知青竹地点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青竹就办完事回?来了。

唐晓慕让他直接把东西送去给裴霜,速度快的话,等到明日她和季修睿回府,裴霜就能告诉他们答案。

……

第二日一早,唐泽旭进宫拜见太后。

昨日宫宴结束时已经很晚,唐泽旭是外男,不好再逗留在宫中,与太后匆匆聊过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今日才算是正式拜见。

瞧着他带来的大包小包,太后眉开眼笑:“咱们旭儿也长大了,都知道给姑母带礼物了。”

“都是些漠北的小玩意儿,给您看个新鲜。”唐泽旭笑道。

太后抱养唐晓慕的时候,曾想将唐泽旭一起养在身边。但后来考虑到唐泽旭毕竟是个男孩儿,万一有心人诬陷她想扶持唐家子弟谋反,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思?来想去就算了。

唐元明在漠北那些年,唐泽旭一直都养在唐老夫人跟前,时不时跟着?老夫人进宫一起探望唐晓慕,与太后也很亲厚。

“漠北的情形昨日慕慕都跟哀家说了,苦了你们父子。”太后叹息一声,看向自己这个大侄子,越看越满意,“旭儿如今年少有为,也是个独当一面的小将军了。”

唐泽旭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

太后招呼他吃东西,示意服侍的人都退下,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株枯树:“这棵红梅树不争气,哀家辛辛苦苦养了好些年,结果一朵梅花都没开过,还把四周的红梅都害死了。旭儿,你说该怎么办?”

太后一开口,唐泽旭便明白她想问什么,毫不犹豫地说:“害群之马,砍了就是。”

太后露出一抹笑意。

唐元明父子与她想的一样就好办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眼神,又不着?痕迹地谈起别的。

唐元明没有那么古板,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敢阵前夺帅。

若这个皇帝值得他效忠,那便效忠。若是不值得,换一个人坐这龙椅就是。

若是没有一人配得上这把龙椅,他自己坐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那样得从漠北打回?京城,唐元明不愿脚下国土血流成河,才踏踏实实在漠北做他的骠骑大将军。

季修睿的出现正好可以让他兵不血刃地换掉狗皇帝,唐元明自然要选最方便的路。

反正哪怕是他自己当皇帝,做不到长生不老,皇位将来还得子子孙孙传下去。

至于是传给儿子的儿子,还是传给女儿的女儿,反正身上都流着?他唐家的血,唐元明都能接受。

太后与唐泽旭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他的婚事:“旭儿如今二十一,也该成婚了。可有心仪的姑娘?姑母给你赐婚。”

唐泽旭有点不好意思:“二十一也不算大吧,我不急着成婚。”

“知礼二十一岁的时候都当爹了,你不急,姑母和你祖母可都急着呢。说起来也怪你爹,就知道打仗,也不管管你和慕慕。要不是哀家,慕慕都要被他耽搁成老姑娘了。”太后佯装生气。

说到这事,唐泽旭好奇地问:“妹妹的婚事据说是先帝指婚,真的吗?”

太后噗嗤笑出声,小声问:“你觉得呢?”

唐泽旭摇摇头,他觉得不可能。

可要不是先帝指婚,当初接唐晓慕出昭狱的圣旨是哪来的?

唐泽旭想了半天,不可思议地问:“您假传圣旨?”他声音很轻很轻,只有太后能听见。

太后理直气壮:“谁说是假的?那可是先帝亲手给我的。”只不过上面最重要的内容空着?,她仿照先帝笔迹填上去的赐婚罢了。

唐泽旭猜到几分内情,对姑母的崇拜之情又多了几分。

“不说慕慕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哀家暗中帮你留意过几家姑娘,样貌、品性都不错,你抽空见见。要是有喜欢的,咱们早日定下来。”太后对这事可上心了。

唐泽旭一想到要成婚就有点不好意思:“太子昨日来接我的时候也在说这事,不过他比宣王还年长一岁,怎么还没成婚?”

提起这事,太后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就多了。你要想听,趁着?慕慕没来,姑母就跟你说说。”

一听要避着唐晓慕,唐泽旭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