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意什么？！一个连话都说不好的人，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人家裴大人看你小子第一个站出来才夸了你一句有胆量，要是换成别人，他这话照样会说出来，你不就是靠着占了第一个位置才敢这样说。裴大人意思一下的话，听听就可以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高，要是摔下来，要多惨烈有多惨烈。”教官忍不住训他。

这小子一点都不清醒，连自己处于什么位置都摸不清楚，没办法，他只能把话讲明白。本来以他的性子，是不想对新人浇冷水的，可要是不对牛旺这样做，鬼知道他尾巴要翘到哪去。

“教官，也就我一个人主动站出来了，反正都给裴大人留下好印象，不愁以后没人要我。”牛旺脑子一根筋，根本听不进教官李兴的话，反而在边上自顾自地道。

李兴脸色变了又变，不比京都换脸的差，最后，他抿着嘴憋着怒气道：“老子不想管你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把他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放眼过去，也就牛旺可以做到。李兴一腔热血到了牛旺这儿，瞬间就被浇灭了激情，亏他还想好好训练这批小崽子的功夫，好让他们多留几个人，现在看来还不如什么都不管，只要不出事他这个教官也能继续做下去。

牛旺瞪大眼睛，确认道：“教官，你真的放俺……不对，你真的要让我走嘛？”差点就说成要放过他，牛旺虽是乡下出来的，可逻辑还是有的。就看他愿不愿意用心了。

其实，他也明白教官的良苦用心，只是这改口并非一两天就能速成的本领。对脑子本就不机灵的牛旺来说，他现在能意识到自己错误就不错了，要马上纠正好，对他来说，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趁我心意没改变之前，还不快点。”李兴不耐道。

牛旺嘿嘿笑了一下，道：“那我就走了。”撂下这句话后，牛旺没两下就离开了训练场地。别看他块头大，可跑起来灵活性还是不错的。

那天，裴大人提点过的几人，李教官都有留意，尤其是牛旺和林坚，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林坚不好接触，也没什么可教的东西，李教官对他不是很上心，可牛旺就不一样了，从最基本的礼仪到武功，他都有很多地方可以教给牛旺，让他成为这批新人里进步最快的一人，对李兴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想到这里，李兴不禁磨了磨牙齿，恐怕还没见到牛旺取得进步，自己已经被他气出内伤了。

算了，不想那小子了。越想越气，越气还越想，教官挥挥头，试图把牛旺的事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查到了吗？”裴天勤坐在皇宫禁地某个大殿主位上，低声询问道。

他脚下跪着一个黑衣蒙面人，听到裴天勤的话，黑衣人摇了摇脑袋，如实禀告道：“回主子的话，还没查到前东宫派进来的人。”

“真是没用。”裴天勤冷哼一声，一脚踹开蒙面人，以他深厚的内功，这随意一脚带着他的怒气，自然轻不到哪去。

那黑衣人不敢躲开，腹部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顶多闷哼一声，把翻涌而上的气血压下去。

“还请主子饶命，多给属下一些时间。”黑衣人道。

“多给你们时间？”裴天勤一向端正厚道的脸庞猛然挤在一起，看上去颇为狰狞，“这话你们也好意思提出来，本座已经给了你们三天时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摄政王那边肯定已经察觉到本大人的动作，说不定这批新人里面就有他派进来的人。虽说本座也不在意他派过来眼线，不过看着碍眼，能悄然无声地解决就把他给解决了。”

裴天勤命令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找到人后，一定不留一点痕迹。”黑衣人立马道。

“算你还有一点用处，这样吧，再给你们五天时间，要是还找不出人来，正好换一批人上。”裴天勤用最普通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那黑衣人听了，藏在两侧下方的拳头猛然攥紧。

裴天勤口中的“换一批人”可不是把他们调到别处，而是直接把他们料理了，换其他人上。一想到自己要是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会被裴天勤处理掉，黑衣人背脊一片战栗。

黑衣人离开后，破落的冷宫竟传来一阵阴沉沉的笑声，那声音不低，反而有些尖锐，声线上听不出男女，若是那黑衣人在这儿，恐怕心中会惊疑不定。这座废弃的冷宫几乎没人靠近，怎么会有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是宫女还是……

“查公公，来这么久也不跟我说一声。”裴天勤表情丝毫没变，依旧端坐在主位上，动也不动。

“果然裴大人功力很厚，杂家才来多久就被你发现了，看来功力跟以前相比，还是退后了些。”查公公缓缓走到裴天勤面前，笑道。

“公公这话就太客气了，若论起内功深厚，我裴某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裴天勤也跟着笑了起来。

查公公道：“裴大人恭维了，杂家我都五十多了，再过两年人都快入土为安，练了一辈子的内功早就不剩多少，还真是年龄越大，退步也就越大。哪比得上裴大人，正值壮年，想要超越杂家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你连我到这儿的动静都了若指掌，杂家可是惊诧得不行。”

裴天勤道：“查公公可是大内第一人，这种称号鄙人再练十年都不一定有。”

别看查公公自诩年纪大，可他脸色极好，皮肤光滑细腻，除了额头、眼角、嘴角等处比较明显的皱纹，几乎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即将踏入六十岁的老人。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放到现在，尤其是裴大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查公公把裴天勤对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他。

裴天勤道：“到底有没有退步，怎么只能听公公的片面之词，哪天有空，我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