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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十七、杳杳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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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州牧大人想了想,道,“现在能立刻调派的军队加起来只有二十七、八万,其余的还需再招募。”

‘微子真’道,“无妨,我先带这二十几万士兵赶赴前线,其余人马,你们一个月之内招募回来。嗯,对了,招募回来这些士兵,便换上我‘御林军’的衣服,前往司隶。这回匈奴人半路截杀圣上的人马,实在防不胜防,想必匈奴人眼线已遍布境内,尤其是司隶一带。前线虽有困难,可我更担心圣上的安全,剩下几万人马,便回司隶去,守护圣上的安全!”

二位州牧大人自是同意,这便退下了。

文竟大惑不解,道,“这‘微子真’要做甚么?”侧头一看,只见张若棲身子定住一般,直愣愣的看着戏台,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道,“这戏这么精彩么?”

一个月过去了,‘微子真’同手下、暨军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雕阴城。入夜,‘微子真’令军队整顿休息,在城外驻扎军营。军帐内,‘微子真’问手下,“今日我已接到三封传信,说是‘并州、益州’新招募的三万士兵已启程前往司隶了?”

那手下道,“小人也接到了报信,那三万新招募的‘御林军’昨日已经出发了!最多二十日,他们便可抵达长安!”

‘微子真’哈哈大笑,道,“好!传令下去!就说接到军报!并州牧、益州牧密谋不轨,举兵造反,派手下大军扮成‘御林军’,意图混淆视听,杀入司隶,对圣上不利!我们即刻返回司隶,保护圣上,诛杀乱党!”

周围士兵纷纷喊道,“保护圣上!诛杀乱党!”

“保护圣上!诛杀乱党!”

文竟看到这里,已是惊心骇神,道,“这、这不是.....这岂不是.....”

那老乞丐道,“呵呵,没错,甚么忠孝节义的‘微子真’,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罪不胜诛的逆臣贼子!”

此时,戏台又回到了那皇宫里。那道士打扮的‘皇帝’跪在一尊神仙像前祈福,他磕头道,“这几年战争不断,东北,西南又有水灾,旱灾,原是弟子不仁呐。唉,弟子已吃斋念经多年了,女色也未曾再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若此次匈奴之围可解,保我境内太平,保我子民平安,弟子愿传位于太子,从今往后,一心修道,再不理俗世之事.....”未等说完,门外便响起喊叫声,“有人谋反!有人谋反!保护圣上!护驾!护驾!”

门‘砰’地一声打开,御林军护着皇后、太子跑进来!那御林军首领道,“殿下!叛军来了!还放了火!咱们快快撤退!”

‘皇帝’茫然地看了一眼神像,转身镇定道,“叛军?谁是叛军?”

这时,‘微子真’与手下手持长剑,与大队御林军人马前来,‘微子真’道,“陛下!你身旁几人便是叛军乱党!这些人乃是‘益州牧’和‘荆州牧’的人马,装扮成‘御林军’混入皇宫之中,妄想发动政变,对陛下不利!”说着举起长剑喝道,“‘益州牧’与‘荆州牧’已为我们捉拿了,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那几个御林军未等反应过来,已被‘微子真’等人诛灭。

‘皇帝’眼见‘微子真’不怀好意的走过了,已幡然明晰,护住‘皇后’和‘太子’,道,“‘微子真’,为甚么?朕拿你当亲兄弟!朕是,是如此信任你!!”

微子真笑道,“为甚么?陛下您在宫里打坐念经多少年了,朝中大小事操过多少心?在外面我征战沙场,杀敌四方,身上负了多少伤,连命都差点没了!可我拼尽一切,耗尽心血,这天下,这子民不都还是你的么?!凭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一个只会念经打坐的皇帝,与道士无异,要来何用?反正朝中事物我已代陛下处理多年了,早成我分内之事。这天下,该易主了!”说着,便扬起锋利的宝剑!

‘皇帝’因念经祈福,身上并未携带寸铁,他知无力回天,长叹一声,只得道,“‘微子真’,你,放过皇后和太子!”

那太子哭道,“姑父!不要!”

‘微子真’笑道,“好啊,下辈子。”便连刺三剑,将三人击毙。

正在此刻,门外又跑进一女子,哭喊道,“皇兄!皇嫂!太子殿下!不!”她满脸泪水扑到三人身旁,见三人都已断了气,她狠瞪向‘微子真’,道,“‘微子真’!弑君之罪,罪大恶极,而况你杀害的还是自己的亲人,天道有公,报应轮回,终有一日你将自尝恶果,死无葬身之地!”

‘微子真’笑道,“夫人,我是真喜欢过你的,可惜你我今生无缘,不如来生再聚。”便又一剑刺死了自己夫人。

文竟怒从心起,已看不下去,手握拳头道,“岂有此理!这戏实在荒唐!明明是益州、荆州牧造反,那宋真带兵折回营救皇帝,怎么戏里却成这等人神共愤,穷凶极恶之辈!这戏,这戏实在胡编乱造!”

那老乞丐笑而不语。

那戏已快到尾声了,‘微子真’为稳定军心,不得已‘黄袍加身’,做了皇帝,之后他率领大军,一路斩将搴旗,杀敌致果,无往不利。可惜最后一战五原之战,‘微子真’不幸中了匈奴人的箭,那箭上涂有剧毒,不到三日,‘微子真’已病入膏肓。

在‘微子真’床前,宦官宣读圣旨,其长子‘微子竑(宋明帝)’接替了‘微子真’的位置,他在‘微子真’床前哭了一会儿,见‘微子真’毫无动静,就离开了。

‘微子真’昏昏沉沉地,只觉得四下里又光亮起来,可明明适才还是半夜?他又热又燥,想张嘴唤奴才送水喝,却怎么也唤不出来,他张开了眼,只见面前站着两个怪物,一只牛头,一只马面,竟是地府的鬼卒!

那牛头马面道,“微子真,你弑杀君主,诛灭亲人,罪大恶极,天道有公,报应轮回!今日你阳寿已尽!我们便来收你入十八层地狱,受那永世不得超生的刑罚!”

底下观众大声鼓掌叫好,有激动者竟拿石子扔那‘微子真’!

“下地狱去吧!滚下去!”

“微子真不得好死!”

“永世不得超生!”

‘微子真’惊道,“天道!?天道?!天道在哪?!”他用尽最后一股力气,大声喊道,“谁手持权柄,谁便是天道!!”

那一喊声穿云裂石,发聋振聩!

文竟为这一喊,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张若棲,却见他脸色大变,一双眼盯着‘微子真’,露出狠戾凶光。

那‘微子真’一声惨叫,文竟又看向戏台,见牛头马面的铁链已套住他脖子,一把将他拽下了地狱!

这场荒唐之戏,便在底下群众的喝彩掌声中结束了。

文竟心中有火,他读史书虽不多,可前朝平河之难却耳熟能详。这出‘荒唐’戏同自己记忆中的故事大相径庭,再加上见到如此‘罪大恶极’的‘微子真’,便想将真相捋个清楚,他问那老乞丐,“这戏简直胡编乱造,宋真可是在五原之战后又过了七年才死的,怎么这里就死了?这戏是哪个戏园子作的?我要找他们问问清楚,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是如何道听途说的?就算胡编乱造,也不该如此荒唐!”

那老乞丐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唯有当空明月,灼灼烈阳,才知晓真机。”说完便一个箭步,飞走了,文竟见他身法迅速,原来竟是个会轻功的人。

文竟暗自琢磨,很快追到戏台身后,想找戏台的人问寻清楚,可来到戏台后面,已是空无一人,那十几个伶人,竟不肖片刻功夫全没了踪影,只余下燃尽的火烛灯还飘着黑烟。文竟只觉得古怪,无论是这出戏,这戏台,这些伶人,还是这个老乞丐。

他回到戏台前,见张若棲仍是挺立身子站着,眼睛看着前方,好似魂不附体一样,只有抱着莲花灯的手还未放下。

可莲花灯里的火已熄灭了。

文竟拉住他胳膊,问道,“张若棲,你怎么了?”

张若棲并不说话。

文竟道,“是不是戏不好看?”

张若棲仍是不说话。

文竟道,“莫不是被‘微子真’那恶人吓着啦?你放心,这戏都是假的,全是瞎编的,天道有公,报应轮回,怎会有这样歹毒邪恶的人能做上皇帝,能击退匈奴人,还能治理好江山?瞎编乱造的戏不要去当真!”

张若棲只是将头轻轻抵在文竟肩膀上,道,“我好乏,我们回去罢。”

二人回到客栈,张若棲很快便躺到椅榻上,背对文竟睡下了。文竟换好衣服,叫了他两声,都不得应答,便拿起床上的被子给他盖上,接着吹灭了烛灯。

文竟躺上床,心中还不住回忆那出戏,越想越觉得诡异,便打算等明日再去那戏台探一探,渐渐地,思绪就散了,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到了甚么时候,文竟只觉的肩膀为人轻轻的晃动,他张开眼,见张若棲坐在床边望着自己。

文竟问道,“你怎么了?”

张若棲嘴角勾起,明明在笑,却带着愁绪。他伸出左手,抚上文竟的脸,他捋了捋文竟额前的头发,他道,“兰县不去了。”

文竟半梦半醒地,眨眨眼,盯着他问道,“不去了?怎么了?”

张若棲垂下眼,避开文竟的眼睛,极其艰难地开口道,“你要不要,用那笛子央求我陪你去兰县,那样我便随你去,再也不回来了.....”

文竟并未来得及答话,张若棲左手已点上文竟额头。

文竟眼一闭,再没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