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事,这就回到了祥丰阁。
此时,祥丰阁楼外早已为官兵包围了起来,门口的胖头领队见到张若棲,礼也不行,眯着眼靠在墙头,随意一挥手,让手下放了行。
三人进到屋内,柳凤溪,李道生,魏其正三人已坐到上位,宋行则站在柳凤溪身后。众人中间,几个五花大绑的人正跪在地上,除了洪迈之外,其余人等均是祥丰阁的伙计。
洪迈见张若棲进来,哭道,“张公子,我与你认识好多年了,你知道我的,我洪迈一介商人,不过为客人撺掇成事赚点银两,图利罢了,哪有联合魔教,杀人行凶的胆子!我真是冤枉阿!”
魏其正喝道,“大胆刁民!赚钱也需取之有道,你勾结魔教,助恶逞凶,用心险恶,还差一点伤到我们赵世子殿下,当真是死不足惜!”
洪迈吓得脸色惨白,磕头求饶道,“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冤枉阿!”
何少问道,“这人应该与那黑阴教的庞素没甚么关系,不然庞素走时何以不带上自己的同伙?再者黑阴教中人,个个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我瞧这位洪掌柜并非像是习武之人。”
魏其正傲慢道,“你是何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柳凤溪道,“这人是我朋友,何公子。”
魏奇正马上站起身做一拱手道,“失敬失敬,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何公子好。”
李道生道,“我看洪掌柜哪像是黑阴教的人啊,不过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奸商罢了,我说,洪迈!”便拿痒杖指了指他,洪迈爬过去道,“李公子,哎呦我的爷,真亏了这些年咱们的交情,还是您体恤小的,替我说情。”
李道生道,“你给我说说,那庞素给你银子要你做甚么差事?”
洪迈疑豫不应,柳凤溪道,“若交代的清清楚楚,倒是能饶你不死。”
洪迈侧头看了看张若棲,考虑再三,终是道,“这庞素来北流岛是为了寻找一本乐谱,听说这乐谱是被甚么人给盗走了,而这个盗谱之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北流岛,所以庞素才不远万里来到了北流岛。至于她来祥丰阁,那是因为知道我洪迈在北流岛广结朋友,八面来风.....咳,她给我银子,便是问我知不知道甚么精通音乐的人,可能会盗走这本乐谱,还说要是我能找到乐谱,会予重金做答谢。我就出主意,叫她装作乐师潜在我祥丰阁里,每次有精通音乐的人来,我便引去给她认识,看看能否找到甚么线索......这不刚好,这次,张公子来了,他广习诸艺,音乐造诣颇高,我就故意出个谜题,试探张公子是否知道这本乐谱。”
柳凤溪一脸兴致问道,“这乐谱就是《九招》,对么?”
洪迈道,“世子殿下英明,庞素要找的就是《九招》。”
柳凤溪道,“何公子?可是你盗走了《九招》?”
何少问心想,“黑阴教虽是魔教,可那庞素姑娘,却未必是人性泯灭之徒.....她黑阴教的事情,我还是守口如瓶的好。”便道,“这事是个误会,她以为我偷走了乐谱,可我并没有没偷....最后她...她搜了我身上,没找到就走了。”
柳凤溪怀疑道,“是么,原是误会?那她当时为何断言你是‘窃曲之贼’?而且是在听过你弹琴之后?”
张若棲道,“那庞素搜身时我正在一旁准备伺机下手,可惜我动作慢了一步,叫她给逃了。”
何少问心道,“这张若棲果真和文教主是一伙儿的,不然怎会向着我说话。”
柳凤溪不疑有他,失望道,“原是如此,那好罢,只是这《九招》乃传说中的天界之曲,我等学乐之人,无不朝思暮想,望眼欲穿。”
魏其正道,“世子殿下,下官一定把找《九招》一事,铭记心中,绝不忘记,届时挖地三尺,下官也要在北流岛找到这本乐谱!”
何少问听到此话,自是不满,暗想,“这《九招》明明是我绿弦山庄的祖上之物,何以他们倒想着夺走了去!做官便了不起,要强取豪夺了不成!”只是想到自己若再多言,势必会把庞素和另一本《九招》牵扯出去,便忍住不吱声。
张若棲道,“洪掌柜,我问你,可是你派人去官府通风报信,领走了悬赏黑阴教教徒的赏钱?”
洪迈满脸羞愧,低下脑袋,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张若棲道,“魏大人,这洪迈不过是利益熏心,爱财如命罢了,他既在庞素那收了钱,替庞素找乐谱,又偷偷差人去官府通报,取得赏钱,两头收钱,这等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的人,怎会是黑阴教中人。”
洪迈听出来张若棲原是在帮自己脱罪,就起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道,“草民有罪!草民有罪!利益熏心!见钱眼开!我确实差人通风报信.....这找乐谱也不知找到猴年马月,惹这么一个索命鬼在我祥丰阁,草民再贪财也知道惜命阿.....就派人去给官大人们报信,请官大人们把这索命鬼给抓走!草民有罪!这拿走的赏钱,草民分文未动,现下全数拿出来,连那庞素给草民的银两,一起孝敬给大人们!”
李道生哈哈大笑,拿痒杖去敲洪迈的头,“洪掌柜阿,你可真是,天下间第一贪财鬼!实在叫我大开眼界!唉,罢了罢了,四弟,我瞧你也没受甚皮外伤,不如饶了这奸商,再说弹曲猜谜这事也算一乐呵,有趣的紧,当消遣便是了。”便指着洪迈道,“还不快把私吞的钱财通通拿出来,给魏大人充作越地兵的军资!”
洪迈磕头道,“这就去拿!”便急冲冲跑向后院,不一会儿功夫,他双手举着一箱银元宝出来,奉到魏其正面前。
魏其正自是不敢收,道,“世子殿下....这....”
柳凤溪道,“就听老三的,为英勇善战的越地兵充作军资。”
魏其正恭恭敬敬接下一箱元宝,道,“下官代越地兵谢世子殿下,谢李大人!”
柳凤溪道,“闹哄了一下午,我这饭还没吃上呢,洪掌柜,下去备一桌好菜,我要请何公子用膳。”
洪迈忙唤伙计,“还不快准备!好好伺候各位大人!”众伙计各自解开绳索,急急忙忙下去备膳了。
何少问道,“这....我已经吃过.....”本想开口谢绝,却蓦地见到前头文竟一个劲儿向自己使眼色,眼珠子左右来回转,何少问思索着,“甚么意思阿?不停给我递眼色,是想让我走还是留啊?”
张若棲道,“何公子,一起喝酒罢。”
何少问心道,“张若棲都这么说,那看来是要留。”就道,“好罢,只是申时已快到了,我恐怕坐不了太长时间。”
柳凤溪问道,“何公子可是准备回中原去?”
何少问道,“是准备回中原去。”
柳凤溪道,“那无需担心,我们有船,且我们的船比寻常载客的船快了几倍不止,你若赶不及上船,就坐我们的船一道回中原,我正好多与你交流琴技。”
何少问只见文竟一脸怒气的张大双眼瞪着自己,一头雾水,也不知哪里说错得罪了他,只得点点头,甚么也不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