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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八、为君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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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竟冷笑一声,想到那日‘三邈斋’骆均阳有意谋害自己之举,自然不认同张若棲此话,而况骆均阳还背弃了婚约,害得李慕琴苦等了十年之久,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文竟实深恶痛绝,就哼道,“这年头,甚么人都敢称为‘侠义之士’!遍地都是‘侠义’,满口都是‘侠义’,阿,你舅舅也自称‘侠义’!”

张若棲道,“他并非那种人,只是性子不随流俗。”

文竟道,“哈哈,你在这给他做背书么?为什么?可是你二人是甚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关系非同寻常?”

张若棲难得的狠瞪了一眼文竟,厉声道,“你倒会栽赃,若真论‘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咱俩倒是能沾上点边。”

文竟怫然作色,指着张若棲道,“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你!谁,谁跟你!你,你..!”半天也‘你’不出来,便转过身去,道,“咱俩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就要离开竹林。

张若棲道,“我与他是朋友,我不愿听你侮辱我二人朋友之义。”

文竟更觉不痛快,回头瞪着张若棲道,“侮辱?你也知道是侮辱?那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是什么?可算是侮辱?”

张若棲一怔,欲言又止,半天答不出,许久之后才道,“我以为你是......那算侮辱么.....若是....”也不知到底在说些甚么。

文竟也懒得听他说话,兀自在那生闷气。只是他气虽气,心中却也明白,那日在楼中楼中圈套误作了‘琼梳’,本就是自己大意失算,怨不得张若棲,可心中这口气实难下咽,种种羞辱,愤懑,不甘,再加上对自己的愤恨,全部纠缠到一起,又如何能控制的住不发火?他道,“反正你我过了这关,就再不见了,眼不见为净!”说完又马上道,“不对,你既知道是‘侮辱’,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早就想跟你算算这笔账,日后我...等我练成绝世武功,再来找你报仇,你小子别想逃!”

张若棲不知怎地,听他这一说,却咧嘴一笑,道,“你要找我报仇?那我等着那日.....”说完便好似心情很好的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萤火。

文竟气得不行,心道,“我找他报仇,抬起还在那乐,是觉得我文竟不是他张若棲的对手么?!岂有此理!我文竟若是恢复了武功,我三五下就把张若棲胳膊腿都给卸下来!”便指着张若棲道,“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把你给收拾了!”

张若棲笑而不语,文竟抓耳挠腮拿他没办法,便一面在他身旁打转,一面骂骂咧咧,最后骂累了,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不理张若棲了。

二人在微风中,都望着那闪闪发光的萤虫飞舞。看久了,文竟怒气慢慢也消了,想起了正经事,就道,“你上次在‘浮云苑’给了你这位朋友一个瓶子,那里面是药么?他可是患了重病?”

张若棲道,“差不多吧,他身体不好,是迫于无奈才留在我水棲宫里。”

文竟心想,“我瞧他身体挺康健的,不像有毛病阿?张若棲不会骗我吧?”就问道,“那他生了甚么病?”

张若棲道,“问这个做甚么?你无需知道。”

文竟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太过逼问张若棲,只因上次他在骆、张二人面前,曾提过李慕琴的事,若此刻过多逼问,以张若棲才智,很可能会怀疑自己的动机,万一再顺着李慕琴这条线摸到天啻教去,那自己身份弄不好再给泄露了去。文竟吁了口气,暂压住胸中怒气,慢条斯理道,“那就不说这个了,你那诗词还没说呢。”

张若棲刷地冷下了脸,十分不悦地道,“那是我母亲与白凤远年少时写的定情诗。问完了吧?我去睡了。”就扭头走了。

文竟莫名其妙又碰了个冷钉子,心中憋屈的不行,瞪着张若棲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你个三-反四覆,喜怒无常的宵小之徒!我也去睡觉!谁还不会睡觉!”便站起身,朝张若棲相反方向,绕了一大圈,走回张若棲隔壁的西侧茅房睡觉去了。

翌日文竟还觉得胸中有气,便一整个上午一句话也不跟张若棲说,中午也不去抓鱼烤鱼,摆明了不想再伺候张若棲。那张若棲好像也很知趣,见文竟如此态度,就自己动手用鱼叉去抓鱼,又细心烤好了,摆在盘子里,召唤文竟去吃。

文竟虽然不情不愿地,但想到不吃白不吃,何况是张若棲反过来伺候自己,就加快了脚步溜进张若棲的房内,坐到桌子前,低头开始啃鱼。

张若棲挺着腰板,坐在文竟对面,认认真真的拿筷子拨鱼刺,拨完了开口问道,“你怎么一上午都不说话?”

文竟撇了撇嘴,自是不爱搭理他,就慢慢抬起头,愁容满面地摇摇头,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咳咳’两声,又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寒颤,那意思告诉张若棲,自己受风了,嗓子哑了不能说话。

张若棲微一颦眉,直视着文竟,道,“你受风了?嗯,这季节是多雨多风的,的确容易受风。”就站起身倒了碗烧开的水给文竟,文竟接过水,无奈似的点了点头。

张若棲倒完水,便又坐回椅子上,慢慢悠悠的拨刺吃鱼,吃到最后,似乎是吃饱了,在自己盘子里剩下了一条完整的,异常肥美的鱼儿。那鱼儿确实是几条鱼里最大肉最多的一条,文竟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用眼角余光偷偷扫量那肥嘟嘟的鱼身,心里甚是不满张若棲把最大的一条鱼留给了自己。

张若棲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水,又瞥向文竟,问道,“我吃饱了,这鱼剩下怪可惜的,你要吃么?”

文竟早已觊觎那鱼好一会儿了,这时见肥鱼要到手了,脱口而出道,“我要!”那声音实在是过于洪亮有力,屋子竟然贯彻起了回声,以至文竟说完,脸就立马通红了,赶紧捂着嘴‘咳咳咳’地咳嗽了好几声。

张若棲轻轻地,翻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白眼,却还是让文竟给看见了,并且深深地刺痛了他内心。张若棲似乎看到了这种文竟内心的伤痛,将那盘子肥美的,完好的鱼儿,抚慰似的送到了文竟跟前,然后面带着笑容的起身走了。

但这种抚慰,无疑更戳痛了文竟的心,之后一个下午,文竟不单不再和张若棲说话,连眼珠子都更不看张若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