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那个“裴爷爷”？

洛长安满脸的震惊，她突然想起当年与那个人躲在一处洞穴避雨的时候，那人分明说自己是因为生了“徒弟”的气才“离家出走”的，但是当时洛长安实在是没有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如今看来，这世间真是小啊。

“我……见过他……”洛长安有些为难地说了一句，然后见季青棠一脸的疑惑，她也不再隐瞒，将那日关于见到裴寒枫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季青棠。

季青棠由一开始的疑惑转化为后来的震惊，再到最后的平静，那脸色，精彩至极。

半晌。

两人都没有说话。

季青棠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一道黑色的身影来到了客厅，将洛长安和季青棠两人隔开了。

洛长安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抬眼看去，看到了那张俊美但是似乎并不那么开心的容颜。

“小行，你回来了呀～”洛长笑笑。

夜澜行显是看了一眼季青棠，冰冷的眸子似乎能将人冻伤，后来目光转向了洛长安，目光瞬间温柔。

有时候洛长安实在是不太理解，那双明明满是冰冷的眼睛中，为什么偏偏在看向她的时候满是柔情，似乎能将她溺毙。

夜澜行不动声色地将洛长安往后拉了一下，与季青棠的距离隔开，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戒备。

洛长安以为夜澜行不知道季青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急忙对夜澜行解释道：“小行小行，棠棠他记得我，没关系的。”

夜澜行看着季青棠温和的眼眸，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

季青棠有没有被下蛊，他见到季青棠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他看向沈临渊的眼神，冷漠疏离，但是看向安安的时候，温柔又炽烈。

那是他熟悉的季青棠，也是他熟悉的眼神。

所以他知道，季青棠记得。

但是他周身的气息还是柔和了下来，洛长安紧了紧夜澜行的手臂，没有放开。

“你来有什么事？”夜澜行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安安不喜欢他发脾气，所以他要控制住自己。

季青棠垂了垂眸子，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翳，让人看不清神色。

“师父曾经解过这种蛊毒。”

洛长安听后，眸子闪了闪：“你是说裴前辈能够解开这种蛊术？”

季青棠点了点头，但是他沉吟片刻，还是继续说道：“但是很早之前，无忧谷就将这种蛊术封成了禁术，就算有人中了这种蛊术，师父也不肯再医治了。”

“为什么？”洛长安急切地开口。

季青棠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沉寂，只是稍纵即逝，然后解释道：“师父，曾经救治过中了这种蛊术的谷外人，但是后来那人起了贪念，师父很是痛心，从此封了无忧谷，再也没有轻易救治过谷外人。”

洛长安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替别人做决定。

有些沮丧。

“墨情先生于师父有恩，殿下若是能够说服墨情先生，想必能够请得师父出山。”季青棠开口说道。

一说到这里，洛长安有些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来，夜澜行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似乎像是能够杀人。

“怎么？”季青棠有些疑惑。

能有方法破解蛊术，殿下应该开心才是，但是为什么现在的神情不是这样？

这种话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洛长安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墨情他……说让我嫁给他……”

这件事洛长安说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当时洛长安将这件事讲给夜澜行的时候，夜澜行的那个眼神……

要不是洛长安即时锁了门，她都担心他能够直接杀到夕拾阁去！

如今又第二次当着夜澜行的面说了这件事，果然，他的目光阴沉得很。

但是洛长安说完实在是没有想到，季青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当真这么说？”季青棠的声音有些凉，就连刚才温润的眸子也变得有些冷厉。

洛长安点点头解释道：“墨情他的身份棠棠你也应该清楚吧？”

季青棠看向洛长安的目光有些复杂，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墨情的不死人身份的，毕竟师父很少瞒着他事情，将这件事情也告诉了他，但是他并不明白这件事和殿下一定要嫁给墨情有什么关系。

“墨情需要为族人繁衍，偏说我是命定之人。，只有我才能救得了不死人的种群。”洛长安解释起来有些蔫。

说起来，洛长安很少相信人鬼蛇神这些东西，也不相信会有人可以长生不老，但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所有的遭遇以及她的重生。

她因为夜澜行自尽，但是夜澜行却将她重生。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前世她并没有“不死”的能力，今世居然拥有了？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浮现水面，但是洛长安有预感，所有的真相，似乎都只差最后一环了。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季青棠这句话算是解释了，只是他的眉头一直皱着，似乎有什么事情令他很不开心。

“没关系的，我和小行可以去无忧谷试试，说不定裴前辈见我可爱，就同意了呢～”洛长安开着玩笑，似乎并不想要季青棠担心。

夜澜行没有说话，只是任洛长安笑着，满是宠溺。

季青棠看着洛长安和夜澜行之间的默契，有些泛酸。

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就算是他，也插不进去。

他以为他比起夜澜行，什么都不差，甚至还比夜澜行有优势。

毕竟在他们小时候，殿下对于夜澜行，是有些防备的。

季青棠从小遭人冷眼，受尽世态炎凉，很懂得察言观色，那时候虽然他的年纪很小，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殿下眼中对那个人的忌惮。

是的，忌惮。

明明是收养了那个人，但是殿下却从来没有亲近过他，他心目中的殿下，分明不该是那样的。

温柔又强大，他面前的殿下，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模样。

只有在他面前，殿下才会展露出另一面。

那个不够好的，不够完美的一面。

她会对他发脾气，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有时候会几天不理他。

那时候，季青棠不懂，只是有时候会担心，像他那样的人会不会因此记恨上殿下。

后来他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因为那个在他面前冷到骨血里的男孩，在殿下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