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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选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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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雅踏上招亲台的那一刻,围观人群安静了下来,整个会场台上台下都无人开口,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望着张君雅走近,江小白紧紧攥住双手,心头的恐惧越来越强烈,然而对方眼中平静无波,更令她深信今日凶多吉少。她不由得瑟瑟发抖,开始用力挣扎,但越是挣扎,双手反而被钳得越紧。

就在这时,一阵风拂过,把江小白的面纱吹落。她额间的发丝轻轻扬了起来,她因惶恐而睁大的双眼,和惊愕失色的神情,在旁人看来却是愈加楚楚可怜,谁见了都于心不忍。

张君雅脚步顿住,站在十步开外定定看着江小白,似有一瞬失神。

后知后觉的江枣儿直到这时才认出来,惊呼一声小白的名字,便连忙起身跑了过去,却被围在台边的侍卫拦住。

众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巡梭,极尽全力捕捉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哪怕只短短一瞬,有的人已在脑中演完了一出波澜壮阔的宿世姻缘。

就在众人等得心急火燎时,张君雅深吸一口气,开口说了句:“果真是你。”

江小白顿时愣住,本就心神恍惚的她,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她明明不认识我,为何会这么说?莫非是我在做梦?难道……我喝下毒酒之后没有死?我是逃了出去又被抓回来吗?不对,不对……”

只见张君雅快步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脸,眼中还透着几分惊喜。“我还以为有人冒充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你说什么?”江小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想要后退却已根本没有力气动弹。她没留意到,身侧两名暗卫已悄悄撤去了手上力道。

张君雅微微笑了笑,眼中饱含深情,还带着几分欣慰的喜色,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别人误会我不要紧,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没有抛弃你。”

“什……”江小白整个脑子都搅成了一锅粥,她呆呆愣了半晌,细细咀嚼完张君雅最后这半句话,才恍然大悟——她被耍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君雅已迈前一步,握住了她的双手。身旁两名暗卫见状连忙撒手,各自退开一步。

江小白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般,整个人僵成一块石头,动也不会动。她甚至忘了要推开张君雅,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又让她记起前世那熟悉的感觉。但快要断片的脑子还残留着一丝清明,让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是一场戏——是张君雅为了报复她而做的一场戏!

这一幕引发满场哗然,原本还对传言嗤之以鼻的人,顿时哑口无言。此时时刻,再也没有人怀疑那茶肆女子所说的话,也没有人怀疑台上的紫衣美人,就是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长公主的旧情人。

台下有人满心欢喜,有人双手捂着嘴,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合着长公主今日就是来给大家伙介绍心上人的啊……”

永竺和甄楠则是面面相觑,仍然没搞明白状况。甄楠悄悄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

台下的候选人之中,有人摇着头,不住叹息:“唉,没戏了,我准备了这么久,到头来全都白费……”

旁边有人劝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还是看开点吧。”

招亲台上,江小白心神恍惚,摇摇欲坠,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向面前的人低声恳求道:“放了我哥。”

张君雅却充耳不闻,温柔地笑着说:“既然你来了,我也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说罢,张君雅放开她的手,转身环视着台下一众候选人,朗声道:“诸位,实在抱歉,今日这场大选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但我不想自欺欺人,只因我早已心有所属。”

江小白暗道不妙,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却被那两名暗卫再度“搀”住,不过这次两人都不敢太用力。

张君雅回头看着江小白,抬起手朝她一指:“我心中的驸马人选,非她莫属。”

此言一出,会场顿时炸了锅,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永竺猛然攥紧了衣角,激动地几乎要跳了起来:“是真的,是真的!我就知道是真的!”

甄楠讷讷地皱起了眉头:“不会吧?”

站在招亲台一侧的江枣儿,心中既惊又喜,也伴着些许失落。“小白竟然一直瞒着我,她是怕我会说出去吗?”

枣儿正呆呆愣神,忽然有一人从她身旁奔过,直往台上冲,正是李灵芝。但李灵芝怎么也无法突破侍卫牢固的防线,在引起众人注意之前,她已被几名宫女搀扶着离开,随后江枣儿也被请回了座位。

江小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即便她开口求饶,她的声音也会立刻淹没在周遭人群的欢呼和激烈争论之中。

“长公主也太会宠人了吧?这排场几个人能有?还这么多人陪坐。”

“这样不合礼制,御史理应弹劾!”

“你们别吵,让我冷静一下……”

台下有人笑道:“我早就说过,长公主的旧情人绝非谣传。这紫衣姑娘和长公主多般配呀,你瞧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都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

一众候选人默然不语,台下的民众却沸腾起来,尤其是各个同好会所在的区域,这时已渐渐乱了阵型。不少人扔掉手中的横幅,努力拨开人群往台前挤,想要看清楚长公主心上人的模样。也有人高声骂了几句“有黑幕”,“不公平”,但很快被周围的喧闹声盖了过去。

有李灵芝的支持者当场倒戈,高声叫道:“驸马,驸马!她才是驸马!”

也有人捶胸顿足:“那我家哥哥怎么办?”

更多的则是对二人的祝福。

“百年好合啊!什么时候能喝喜酒?”

以及各种奇怪的问题。

“那你们俩到底是谁娶谁呀?”

“长公主要不要娶二房?可以看看我啊!”

愣了半天的礼部尚书谢耀忽然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台,向张君雅拱手道:“殿下,这……”

“谢尚书,今日之事就烦请你先向陛下禀报,改日我自会入宫请罪。”张君雅说着,朝呆若木鸡的江小白看了看,“至于新驸马,仍照礼部的规程安排便是。”

谢耀哑口无言,只得点点头:“老臣明白了,就照殿下说的办。”

张君雅又走到江小白面前,对她微微笑了笑,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别担心,你就跟着谢尚书去吧,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好。”

江小白腿脚早已麻木,根本挪不开步子,但张君雅也并未打算等她回应,转身向甄楠交代了几句便径自离去。最后,江小白仍是被几名宫女搀扶着,在全场目光注视下离开会场。

登上了礼部的马车之后,她还依然听见有人遥遥对她喊道:“这位美人一定要照顾好长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