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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侍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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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揣着八百里急件回到行宫,顾不得尿急,先去寻阮鸿飞麻烦。
阮鸿飞正捧着不知道什么古卷,看津津有味儿。听到门外传来沉重脚步声,阮鸿飞就知道明湛回来了,他握着书,表示了对明湛欢迎,“胖,回来啦。”
瞧明湛脸色实够差,笑问一句,“怎么了?没看到小美男么?”
明湛其实挺想带着阮鸿飞一道去,结果人家阮鸿飞宁可留行宫看书,明湛就对阮鸿飞说了:这界武进士里有多少美少年啥,你不怕我移情别恋出轨啥啥。
结果,阮鸿飞依旧不去。
明湛只好自己去了。
此刻,听到阮鸿飞提什么小美男,明湛脸刷就黑了,劈手自阮鸿飞手里夺了书,怒道,“还敢跟我提小美男!死王八,私生子都出来啦!你当我是瞎!”扑过去一把捏住小阮哥,咬牙切齿逼问阮鸿飞,“说!什么时候生野种!当我傻瓜糊弄了我大半辈子!不老实交待,老子就把小阮哥切了下酒!”
阮鸿飞听云山雾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胖,莫非我有没有儿子自己不知道?你这又听谁闲话造谣了啊?”
“你还不承认,跟我装傻!”明湛平地一声吼,险些把阮鸿飞震成半聋子,明湛吼,“何玉,你给我进来!”外头守门儿何玉忙轻手轻脚进门,低头不敢上看,明湛继续吼,“你跟这个王八说!那个宋遥长像谁?”
何玉伶伶俐俐便将早朝事学了,“今年武状元姓宋,单名一个遥字。不但文才武功好,那相貌生是天人一般。那个,跟国主您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叫人看了,实,嗯,生疑。”
何玉还详细描述了一个他家主子崩溃内心世界,“若不是朝上那么多人,奴才瞧着陛上非得哭出来不可。陛下对国主您心哪,那真是,”想破头想出个土了巴唧比喻,何玉认真道,“比珍珠还真呢。”您这偷养私生子事儿可不地道啊。
何玉说完之后,忙又悄声退去守门,以免被炮灰。
阮鸿飞不以为然笑笑,“天下相似人何其多也,说不得就有一二个与我像。不过,私生子事是绝对没有。”见明湛又要吼叫,阮鸿飞实怕了他大嗓门儿,忙道,“你动动脑子,我现也算小有家业,真有儿子,依我性子,断不会让儿子躲躲藏藏。再说,我脑子抽筋了,让私生子去考武进士,岂不现成把柄?”
明湛半信半疑,“危险地方就是安全地方呢。”
“神经。”阮鸿飞摆明不认。
明湛握着阮小哥儿手微微用力,眯着眼瞧阮鸿飞。阮鸿飞道,“我自问光明磊落,没有事儿,你要我怎么认。就是人家宋遥宋状元,自个儿有亲爹呢,你硬给人家另换个爹,人家能乐意?”
“你还说!宋遥名义上爹早死了,宋子筹,你熟吧?认识吧?”见阮鸿飞脸上微露诧异,明湛立码认为此人已是做贼心虚,顿时乌云罩顶,手中用力,阮鸿飞痛脸梢一白,高声急叫,“你听我说,宋子筹是我亲舅舅家表哥!”明湛手改为虚握,阮鸿飞忙道,“你忘了吗?我母亲姓宋。”
明湛沉着脸琢磨了一番,知道自己是误会情人了,忙哈哈一笑,低头对着阮小哥儿部位啾啾两个飞吻,“唉哟,委屈我家阮小哥儿了。乖,下次哥哥注意些哦。”
“飞飞啊,你也是,不早给我交底,害我误会。”明湛一脸阳光搂着阮鸿飞脖子,高兴问,“还没吃午饭吧,咱们一道吃。”又大嗓门儿喊何玉,“传午膳!”只想点儿把这乌龙事糊弄过去,生怕阮鸿飞寻他麻烦。
何玉门儿外头遥遥应了一声。
阮鸿飞轻叹,“我竟然不知道,子筹哥这么早就过逝了。”
明湛将功赎罪讨好阮鸿飞,“没事,咱侄子这不有出息么,我一定好生培养他成才。再给他娶媳妇,生小孩儿,到时咱抱着侄孙玩儿。”
阮鸿飞总能给明湛逗笑,一把揽住明湛柳树腰,“这倒不必,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给他干不了位子,倒是害了他。”
“要不哪天我宣他到行宫来,你见他一见?”
“不必。”阮鸿飞神色淡淡道,“我与宋家早不联系。”
明湛看着爱人这种云淡风清模样,心里就一抽一抽酸,忙抱住爱人,郑重宣誓道,“飞飞,我会对你好。”
“有多好?”
“很好很好。”
“很好是多好?”
“非常好?”
“怎么个好法儿?”阮鸿飞明湛小圆脸儿上香一口,打趣道,“捏我老二,讹我银子?”
明湛囧。
阮鸿飞继续笑,“胖啊?”
“哈?”
“少吃点儿,减些肉下去吧,你又胖了!”
明湛顿时与阮鸿飞扭做一团。
吃过午饭,明湛床上挺尸时,方与阮鸿飞说起西北八百里军急事情。
从怀里掏出秘奏,明湛给阮鸿飞瞧,“嗯,上次来那个鞑靼三王子,想跟我买粮食,信都来了三封。”明湛沉吟道,“如今正是水草丰美之时,并未听说有什么饥荒,三王子来私信买粮,怕老汗王不大好了。安内必先攘外,还是叫马维回西北好。”
阮鸿飞微微讶异,“你们怎么勾搭上,我竟全然不知。”
明湛嘿嘿笑了几声,“你不想想,那位三王子乔装打扮来,能没什么目?”
“他找你买多少粮食?”
“五千人一个月粮饷。”
“一万人半个月粮饷,两万人七天粮饷。”
“我不会卖给他一颗粮食。”明湛笑了笑,“不过,这真是个挺有用消息。”
阮鸿飞挑眉,“不趁伙打劫么?这可不像你性子。”明小胖火中取粟事儿也不是没做过。
明湛枕着阮鸿飞肩,“除了这么几封信,我对鞑靼具体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出手,冒风险太大了。还是想办法先把屁股底下椅子坐稳再说吧。”
“怎么说出这样丧气话来。”明湛素来较一般人为自信,阮鸿飞看来,甚至有些自信到自负。不过阮鸿飞听明湛说“椅子坐稳”话,已经有几次,难免要问一问。
明湛瞥阮鸿飞一眼,似是有些不满,“我都说了几回你才肯问,把我搞到手就不体贴了啊。”
虽然阮鸿飞是真心喜欢明湛,可也得承认,以明湛这种口是心非心机城府烂个性,一般人真心适应不了。
听明湛话,阮鸿飞几乎认为当初死缠烂打要上床那位是自己。不过,难为一国之君摆出这种控诉小眼神儿,阮鸿飞只得道,“咱们一块儿这么久了,还得这样猜来猜去啊。”
“哪里是猜,我都这么明示了,你都不肯问一句。”明湛指责一句,问阮鸿飞,“我都要愁死了,天天失眠,你也不说多关心关心我。”
阮鸿飞没忍住,歪过头笑了一阵方道,“每晚睡跟猪一样,你哪天失眠了啊。”
见明湛要翻脸,阮鸿飞忙道,“好吧,是我不对,我该早些问。要我说,现一无权臣篡权,二无天灾**,你位子稳很,什么愁?”
“你江南呆过很长时间,盐课银子,父皇执政二十年就能缩水近千万两,朝中这么多高官大员,竟无人敢出头儿说一句。”明湛轻声一叹,看向阮鸿飞说道,“除了皇权,还有一种权力透过朝臣干预朝政,不是么?”
“我虽是皇帝,这天下却并非我天下。”
这死胖子天天嘻嘻哈哈,还总能说出些大道理来,阮鸿飞沉默一时,“明湛,皇朝从来就不曾皇帝手中。夏商周,皇帝要与诸侯共治天下;秦皇汉武,皇帝与诸王共治天下;魏晋南北朝,皇帝与士族共治;到如今,皇帝与官员共治。”
“官员也会有自己立场与目标,这并不算过失。”阮鸿飞冷静说,“这天下,也不独只有一个江南如此。也并非独你做皇帝时如此,日后,千秋万代,都是如此。”
明湛将腿盘到榻上,皱眉道,“我又不是说要当霸主,吃独食。官员们可以当官,参予政事;商人们可以赚钱,富甲一方。可现问题是,他们不仅仅满足于官位与富贵,他们还妄图将手伸向国家,甚至还会用一种间接方式来对抗我。我刚登基,就算想笼络个把人,也不是一朝一夕事。长久下去,必然会被人架空。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你急吼吼启用林永裳,这么看中这界恩科,不就是为了培养自己人用么。”阮鸿飞从手边儿小几上端起半盏残茶,随手泼到地上,又重倒了盏,递给明湛,“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并非没有道理。”
明湛喝了半盏,还给阮鸿飞,“已有云贵之例先,盐课改制事并不难。淮扬难并不是盐课,而是旧帐。我留马维江南,也是意此处。没想到老汗王要这个节骨眼儿上死……”
“也不知道林永裳现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