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的工作都已经排好期了,他必须去完成。”
她被他甩了?
还没开始,谁甩谁?
不过,他总得有个交代吧!对那个吻?
交什么代,一夜情比比皆是,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是他先惹上她的呀!
了不起啊!他又没有真正对她“怎样”!
那他们之间……
他们之间又怎样?也许她觉得有点什么,可是他一无所觉,只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不,他那样子明明也觉得有点什么!
那又如何?他已经选择作缩头乌龟,她又能拿他怎样?
即便是如此,他也应该先说明白再走人呀!
说明白什么?
……对喔!要说明白什么?
算了,既然他决定要作孬种,她也找不出理由一定要追出那个天知道是什么的答案,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算了就算了!
于是,龚以羚毅然效法迪卡斯的好榜样,当作没有这一回事,忘了那个吻,忘了他们之间那一丝奇妙的化学作用,安安分分地继续作她的餐厅女侍,最多下回再见面时,她要好好ㄎㄨㄟ他一下。
然后,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三个星期……还没过去,她家的大姨妈又来宣战了,一天的血流成河,两天的东倒西歪之后,也许是这时候的女人由于身体的虚弱连带影响到精神层面也比较脆弱,她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一把火不拿出来烧一烧就不痛快。
于是她反悔了,她改变主意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也等不及下次见面再敲算盘打电子计算器和他算总帐。
毕竟这是她这辈子头一回出现这种奇妙又令人依恋的感觉,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所以觑着一个维克多闲闲没事躲在办公室里偷喝龙舌兰喂酒虫的时候,她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直接撞进去逮人问话,骇得维克多差点抱着龙舌兰酒瓶躲到办公桌底下去。
他是店长,没有权跷一下班吗?
“什……什么事?”
“迪卡斯为什么要逃跑?”她开门见山地质问。
“逃跑?”维克多讶异地怔了一下。“没有啊!他是去工作……”
“那至少也要先跟我说一下嘛!还是我不够资格让他拿我当朋友看?”龚以羚气嘟嘟地抱怨。“哪有人前一天吻了人家,隔天就半声不吭的溜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以为我会赖上他吗?他也太自恋了吧!”
维克多再次呆了呆。“咦?他没有告诉妳?”
龚以羚用力摇了一下脑袋。“没有!”
维克多皱了眉头。“而且前一天还亲过妳?”
“没错!”龚以羚忿忿道。“然后就说什么:不行,他不行这么做!天知道什么不行,我正想问他,他却不给我机会,匆匆忙忙就把我送回餐厅里来了。”
“是吗?他那么说吗?”维克多沉吟片刻。“原来他并没有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维克多缓缓抬眸注视她。“老实说,我可以感觉得到从第一天开始他就被妳吸引住了,后来他又锲而不舍地缠着妳,我还以为他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正为他感到高兴,没想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摇头叹息。“看来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去招惹妳,其实他并不想去喜欢上妳,甚至爱上妳,但他抗拒不了被妳吸引的心逐渐沦陷,直到吻了妳之后才发现情况不对,所以赶紧跷头了,难怪他走得那么慌张。”
愈听愈是满头雾水,“喂喂喂!拜托你说我听得懂的英文好不好?”龚以羚不耐烦地抗议。“到底你是在说什么嘛?你又以为他改变了什么主意,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
“他曾经说过,好几次,”维克多强调。“他不会结婚,也不会和任何女人在一起,更不会生孩子。”
龚以羚怔了怔,脱口问:“为什么?”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不打算结婚生子,居然还不准她有那种打算,这是从哪一基准定的双重标准?
“我不知道,他不肯说,只是一再表明他绝不会结婚生子。”维克多摇头道。“我想妳最好亲自去问他,也许他会告诉妳也未可知。”
龚以羚犹豫一下。“可是我……”
“放心,现在是淡季,客人没那么多,妳可以请假,我也愿意补贴妳交通费去找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好人,不应该孤独一辈子。”
龚以羚考虑了十秒,随即下定决心,她从来不是那种婆婆妈妈、迟疑不决的人。
“好,我去,他在哪里?”
“现在应该在墨西哥市,从十月到三月,他的工作多数在墨西哥,三月到十月,他的工作大都排在国外。”
龚以羚眨了眨眼,脸上突然现出一抹尴尬。
“呃,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他究竟是在从事什么工作?”
维克多闻言大大一呆。“这妳也不知道?”
“废话,又没人告诉我,我哪知道!”龚以羚没好气地说。
维克多注视她片刻。
“妳知道我们餐厅为什么叫‘斗牛士’吗?”
“这我哪知啊!你们……”顿住,她神情陡然大变,惊骇地扯出一声几乎震破维克多那瓶宝贝龙舌兰的尖叫,“他是斗牛士?!”
维克多慢条斯理地点点头。“要养活那么多贫民并不容易,而在墨西哥,斗牛士是个人收入最高的行业,特别是名气高的斗牛士,连一般公司行号都不一定比得上他们的高收入。”
他无奈地喟叹。“全世界也只有他会这么傻,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想要‘养活’所有的贫民,其实他并不喜欢那种行业,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捂着脑门,龚以羚砰然跌坐到椅子上,脸色青白。
天哪!真是青天霹雳,一击便殛爆了她的头,作梦也想不到迪卡斯竟然会是斗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