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儿耸耸肩。“听就听。”
因此,在傍晚时分,步家提早用过晚餐,待胡丽与阿奈离开之后,一家人在起居室里面对露台围坐一圈,准备摊牌了。
“我先说吗?还是你想先说?”步维竹先开口问。
“我吧!我的性子比你急,还是我先说吧!”郁漫依清了清喉咙。“这个……该从哪里说起呢?嗯……我想还是得从你们的外公外婆说起吧!老实说,他们并不是相爱结婚的,而是因为强悍能干的妈妈和胆小懦弱的爸爸,他们彼此觉得能互补对方的缺点而凑在一起,很现实的理由,所以结果也很现实……”
她耸一耸肩。“婚后爸爸才感受到霸道的妈妈是如何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从小爸爸就不断对我说,男人喜欢的还是那种保守又温柔的女人。当然啦!小时候的我是不会懂得爸爸到底在说什么,依然我行我素,粗鲁得像个男生,只是有时候会很奇怪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只偏心姊姊呢?后来……”
高中时,因为打篮球,郁漫依认识了大她两岁的篮球校队队长并开始交往,两年后,郁漫依认为自己和男友之间的感情已经相当稳定,所以放心的到东岸去念大学。不料才过一年,家里便寄来男友和姊姊的红色炸弹,当场炸得她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一身破破烂烂的立刻赶回去质问男友。
“为什么?”
“对不起,可是……我觉得温柔体贴一点的女孩子比较适合作老婆。”
其实郁丹翠并不温柔,也不体贴,但她很会装模作样,而郁妈妈正是喜欢大女儿这一点:她很会“作”一个完美的女儿和女人,让身为母亲的她很有面子。
这时候,郁漫依才了解从小爸爸对她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由于当时委实太年轻,倔强好胜的她无论怎么想都不甘心,为了赌一口气,决心要跟姊姊同一天结婚,同一年生孩子。
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输!
“你就没有想过将来若是再碰上另一个你喜欢的人怎么办?”步维竹喃喃道。
“想过又如何?”郁漫依满不在乎地反问。“那时我是那么笃定自己和男朋友的感情很稳定,结果他还是变心了,想想,即使将来我再喜欢上别人,到头来对方也大有可能会再变心,那我又何必在乎自己究竟是和谁结婚的?”
步维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种以偏概全的想法未免太偏激。”
“没错,是偏激,被背叛的人就是有权利偏激,怎样?”郁漫依霸道地扬起下巴。“何况当时我还年轻,对感情的认知实在是幼稚贫乏得很,我以为我们很相爱,结果半年后我就差不多忘了他是谁,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赌一口气罢了,而这口气,老实说,真的不是轻易能解脱的……”
她喘了一口气,再继续。
“我想我是一直对妈妈感到很不满,不满她对爸爸的压制,也不满她对我的忽视,你们知道吗?她把所有的精神都灌注在我姊姊身上,却从不过问我的一切,甚至不帮我准备午餐,也不给我零用钱,如果不是爸爸给我午餐费,我上学都得饿肚子!还有……”
愈说愈火大,声音也逐渐高昂起来。
“你们绝对想不到,竟然是妈妈鼓励姊姊抢我的男朋友,因为波特家里非常富有,姊姊和他结婚才能享受好日子。我实在不明白,我也是她亲生的呀!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至于姊姊……”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起不屑的表情。
“我看不起她,因为她做作功夫一流,所以能得到一切,这太没道理了吧?加州华埠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一年就下台了!而且从小她就很喜欢欺负我,明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要跟我抢,抢她不要的旧衣服旧鞋子,抢赢了就拿去扔掉,还不准我去捡回来,实在是太可恶了。总之,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能得到的我也一样能得到,甚至当我知道她的丈夫考上情报局之后,我也跑去考……”
“情报局?”米克惊呼。“妈咪进情报局了?”
“没有,我被另一个组织网罗去了,”郁漫依嘴角勾起一道奇异的笑纹。“终极防线。”
“耶?”这回换姬儿尖叫。“真的有那种组织?”
“有,不过不叫亚米茄,而是叫阿尔法。”郁漫依转向丈夫。“记得吗?六年前我……”
步维竹颔首。“你有整整两年时间不在家,说是暂时调职到法国。”
“那是借口,其实我是在受训。”
“哦……”姬儿若有所思地猛点头。“难怪妈咪常常出差,是……”
“出任务去了。”郁漫依淡然道。“总之,我就是这样成为阿尔法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