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兴致勃勃的盯住了她。
“呃,我是说……说……”冷静,冷静,她千万不能失了分寸,在没有外人看见的地方,她大可以随心所欲的飙到飞天遁地,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能让人抓到任何话柄。“妳真想嫁给他,这个马贩?”
“是。”楼沁悠依然盯着大胡子那双漂亮的眼,移不开。
“那……那很好。”绿芙蓉言不由衷道,“不过呢……”她朝大胡子投去鄙夷的一眼。“今天就得成亲,恐怕你父母来不及……”
“娘,不强求父母一定要亲临主婚,这不是您自个儿说的吗?”楼沁悠轻问。
对,是她说的,而且还是不久前才说的,证人一大票,数都数不完。
“这……”绿芙蓉窒住了,“呃,对,对,我,呃……一时忘了。那……”目光拉向大胡子。“聘礼总该要有吧?堂堂绿映庄嫁闺女,起码也要有相当的聘礼,不然人家会笑话的!”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那是硬蹦出来的借口──谁那么闲会随身携带聘礼?
然而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借口,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要双手奉送出去,讨点补价也是应该的。
起码伙食费也该付一付吧?
“娘,您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楼沁悠想为大胡子提出抗议。
“我不要嫁妆,至于聘礼……”大胡子转身取下挂在马鞍头的粗布包裹,“这趟出门前,我娘就交代过了,没娶到老婆就不许回家,这……”打开包裹的布巾,将里头一只木盒子递给绿芙蓉。“是我娘交给我,给媳妇见做聘礼的。”
还真有人随身携带聘礼?!
众人全都错愕的傻住了。
“这……”绿芙蓉不知所措的接过木盒子,迟疑一下,打开,霎时间,瞪直了眼。“天!”
静静的躺在木盒子里的,是一尊由一整块火钻精雕细琢出来的火麒麟,鬼斧神工、栩栩如生,连最细微的鬓角长须、神态表情都仔细雕琢了出来,比玉更细致、比翠更滑嫩,却流灿着耀眼夺目的艳红光芒,微微闪动间,彷佛火焰在吞吐。
而那双麒麟的眼瞳更是一对比龙眼还大的夜明珠,木盒子一打开,明明是夕阳即将殒落的黯淡黄昏,竟在剎那间又恢复了白日般的光亮,眩目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就算绿映庄送出的嫁妆是金山银海,恐怕也及不上这尊火麒麟一半的价值,要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绿芙蓉失声惊叫。
搞不好他是马贩兼职独行大盗,抢来的!
不然就是马贩兼职夜行盗,偷来的!
总之,绝不可能是正正当当得来的!
“刚刚不都说了,我娘交给我的呀!”话说着,大胡子又反手拉来那匹白马的缰绳,笔直的伸向楼沁悠。“喏,这是给妳的,我大哥说,想要老婆好好伺候我,我就得先对老婆好;而我二哥说,女人家就是要多给她礼物,她就会开心了!”
虽然这种论调很值得斟酌,可是……
楼沁悠不由得又绽放出另一抹笑,看来这个鲁男人根本不需要被塑造,他本来就会是个好丈夫了。
因为,他已经被“教”得很好了。
“谢谢。”无视大胡子那只脏兮兮的大手,她毫不迟疑的接过疆绳,惊叹的抚摸马身那洁白无垢的皮毛,爱极了。“好漂亮!”
原来是娶媳妇儿的礼物,难怪他说是非卖品。
“这匹马很有灵性的!”大胡子得意的说。“驯服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骑过牠了,所以妳只要多骑牠几回,牠就会认定妳是主人了!”
“嗯嗯,牠叫什么名字?”
“白雾。”
“那你的马呢?”
“墨夜。”
很显然的,这两匹一黑、一白的马是一对儿。
虽然大胡子只是因为他是马贩,所以才送一匹马给老婆做礼物,然而若是有机会,夫妻俩能一道出门遨游,骑的又是一对的马,这不也是挺诗意的吗?
想到这,楼沁悠唇畔的笑意不禁多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