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斩草自然要除根,我已经叫大夫留下药来,等雁儿醒来后骗她喝下,自然能除去她肚子里的孽种了。”
“爹,这……这未免太狠……”
“你闭嘴,这种事不用你多嘴。快,说,找到尸首了吗?”
“……是找到一具被鱼虾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全身黑衣,断了一只手,脖子也差不多快断了──可能是河水太湍急,撞到了岩石什么的,我想……呃,该是他了,所以按照爹的意思就地焚烧,免得让么妹看见又伤心。”
“这就好,幸好秋香来报讯,我们才能及时拦住他们,并顺利除去那个麻烦,只要再除去雁儿肚子里的这个麻烦,之后就可以让她嫁到司马家去了。”
“但……么妹她会肯吗?”
“不肯也得肯,青岚不嫌弃她是残花败柳之身,这已是她的造化,她还有什么资格说肯不肯,到时候不嫁,绑也要把她绑进花轿里!”
“如果她又逃了呢?”
“那也是青岚的问题了。”
“可是……”
“啊,老爷,大少爷,小姐好像要醒了呢!”
一直守在聂冬雁床边的秋香急呼过来,聂文超与聂元春连忙自外室进入内室,双双来至床边探视,果见聂冬雁那双密而浓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然后,眼睑缓缓睁开。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秋香喜极而泣地连连拭泪。
“么妹,你觉得如何?”聂元春亦关心地探问。
但是,聂冬雁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雁儿,还没清醒吗?”
“小姐,我是秋香啊!”
“么妹,你……呜!”聂元春连退好几步,捂着胸口差点喷出血来。“么……么妹,妳……”
慢吞吞地,聂冬雁自行坐了起来,呆滞的眸子往下盯着自己的手,好似十分迷惘地歪着脑袋打量半天,继而神色怪异地吃吃傻笑起来,蓦地,又是另一掌击出,秋香惨叫一声飞出老远,聂冬雁更是乐得拍手哈哈大笑。
“雁儿,你……”聂文超惊疑地退开一步。“你怎么了?”
没想到他一出声,聂冬雁的大笑声霍然变尖叫声。
“鬼!鬼!有鬼!”她指着聂文超惊恐的大叫,“鬼啊!救命啊,有鬼啊!”胡乱击出好几掌后,整个人便缩到床角落去了。“下雨了!下雨了!雨好大!好大……鬼!鬼!鬼来了!雷啊,劈下来呀……血,好多血……”
停住,蓦然又大笑起来,笑声仿若呕心沥血。
“风啊,吹吧,吹吧!雷啊,劈吧,劈吧!雨啊,下吧,下吧!把鬼统统劈死,把畜生统统淹死……死了!死了!统统都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全都死光光了……”
聂文超与聂元春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丝冷意猝然浮上心头。
她……疯了?
司马青岚一把拦住匆匆而过的丫鬟。
“小姐呢?”
丫鬟无奈地两手一摊。“我们也正在找呢!”
“该死,又让她溜出府去了吗?”聂文超愤然道。“你们为什么不看好她?”
“可是,老爷,小姐会轻功,我们看不住呀!而且……”丫鬟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她随时都会打人,奴婢上次的伤都还没好呢!”
“你们……”
“找到了!找到了!”
远远的,聂府后园传来聂元夏的叫声,三人立刻拔腿赶过去,一见到聂元夏便问:“在哪里?”
聂元夏苦笑,指指假山下面,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比乞丐更像乞丐的大肚婆蜷缩在一个比狗窝大不了多少的洞里不晓得在啃什么东西,聂文超摇头叹息,司马青岚满脸的怜惜和愧疚。
“原是想让她喝下打胎药,可是不管我们拿什么给她,她统统都打翻,老是自己去厨房吃剩菜,或者在我们用膳时突然跑来跳到桌上像狗一样囫囵吞,甚至翻垃圾,抢狗食……”聂文超顿了顿。“现在肚子都那么大了,再想打掉孩子也是危险,所以我打算等她生下来之后送给别人去养,到那时贤侄你……”
“我还是要她!”司马青岚毫不迟疑地说。
“但她是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