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哭嚎,暴雨如注,雷声隆隆震耳,在敌人狠辣无情的攻击下,李慕白脚步凌乱地竭力抗拒着,黑色身影显得那样狼狈不堪,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李慕白依然有能力攫取他们任何一人的心,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一再挡拒他们的攻击,却不做任何反击。
聂冬雁看得心如刀割,看得怒不可遏,看得恨意狂炽。
“忘了你对我的承诺,慕白,不要任由他们伤害你啊!他们要杀你,你就挖他们的心,没有良心的人,要心何用,这不是你说的吗?”她悲愤地哭叫。“挖了他们的心,求求你,不要任由他们伤害你呀!”
但李慕白依然谨守着对她的诺言,始终不肯反击,尽管他们不断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一条条可怖的血痕,鲜红浓稠的液体刚溢出就被雨水冲到地下,腥膻的血味连大雨也洗刷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慕白,你为什么这么傻呢?”泪如泉涌,哭声哀痛欲绝,聂冬雁凄苦的哀告。“他们要杀你啊!为什么不挖出他们的狼心狗肺?为什么?老天爷,你的眼瞎了吗?雷啊!为什么不打下来劈死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
蓦然,她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惨叫。
“慕白!”
李慕白的身形开始摇晃不定,步履虚浮不稳,脸色惨白,血污满身,不但布满一身纵横交错的创伤,而且左臂齐肘被切断三分之二,晃悠悠地吊着,看似随时可能断落。
一颗心顿时痛断肝肠,聂冬雁眼中陡然冒出仇恨的火花,“我恨你们!”她怨毒地嘶声大叫。“聂文超、聂元春、聂元夏、聂元宝、聂勇超、聂元鸿,还有司马毅、司马青岚,你们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否则我一定要杀了你们,听见没有,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忽地,李慕白转眸朝她望过来,眼神依然那么柔和,还有一份深切的恳求。
聂冬雁不禁又哽咽了,抖着唇瓣,她强压下缕心刺骨的悲痛。“我答应你,慕白,我答应你!”
那双柔和的瞳眸倏然绽放出安心与欣慰的光彩,就在这一瞬间,聂文超双掌亦落实在李慕白的胸口,砰的一下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落入汹涌的河流中,只翻了两下便被滚滚河水吞噬。
凄厉的哭叫声与猝然劈响的雷吼交织成一片绝望的哀鸣,眼见聂文超他们顺着河流追蹑下去,聂冬雁脑袋一低,狠狠地往顺娘手臂上咬下去,再猛力一甩头,顿时活生生地从顺娘手臂上咬下一块血淋淋、鲜嫩嫩的皮肉来。
顺娘惨叫一声,不由自主松了手,聂冬雁立刻用空出来的手聚集全身功力劈出去──也不管被她击中的人会不会死,毫无防备的杏夫人只一声闷哼往后便倒,满嘴鲜血。
一得到自由,聂冬雁便飞快地追在他们后面,不过片刻工夫,她便发现他们团团围在一处怪石林立的河岸边,紧咬下唇,她毫不犹豫地冲入他们包围的圈圈内,随即止步,怔楞地盯住大家注视的目标。
既没有哭,也没有叫,聂冬雁只是在呆了一会儿后,慢吞吞地步上前,跪下,小心翼翼地捧起躺在沙砾上的断臂,手腕上那一圈梅花护腕正是她特地为夫婿绣制的,怜惜地,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脸颊眷恋不舍地摩挲着。
雨水,自每一个人的脸上淌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抹拭。
突然,聂冬雁身子一歪……
“么妹!”
“她昏过去了!”
“快,快抱她回去!”
“么妹还没醒吗?”
“你自个儿不会瞧,还睡在那里呢!”
“可是,都一天一夜了,不用找大夫来瞧瞧吗?”
“大夫来瞧过了。”
“大夫怎么说?”
“唉!大夫说她是悲痛过度,而且……”
“而且什么?”
“她身怀有孕,身子是差了些,昏睡久一点也是正常。”
“怀……怀孕?么妹……么妹怀孕了?”
“真是,就没想到她会怀有那煞星的孽种!”
“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