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震岳朝李慕白瞥去一眼,“他喜欢喝酒!”他指控似的说。
“那又怎样?”
“酒也是辣的。”
“喝到肚子里就不辣了,你总不能咬都不咬就硬把牛肉白菜萝卜全吞到肚子里头去吧!”聂冬雁振振有词地辩驳回去。
宗震岳窒了一下,然后叹气。“这下子可好,有了老公就不要外公了。”
“我不……”
“不必让他,慕白,”聂冬雁忙阻止李慕白说话,并对宗震岳装了一下鬼脸。“不吃辣又不会死,都多少岁数的人了,还跟晚辈争这个,要不要我买根糖葫芦给你啊,外公?”
一旁的宗定文和妻儿三人不约而同的失笑,宗震岳狠狠瞪他们一眼,不情不愿地把肉片放到汤锅里烫熟,再沾饱了麻辣酱吃下,聂冬雁窃笑着替李慕白夹牛肉白菜羊肉萝卜。
“慕白,快吃,外公吃东西都不用牙齿咬的,不快点吃就没得吃了!”
通常,餐桌上若是有男人在的话,吃菜吃到后来九成九会变成吃酒,一个男人还好,自己喝酒总没什么味道,再喝也喝不了多少,可若是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的话……
“来,慕白,再干一杯!”
李慕白驯服地依言又干了一杯,清秀的脸庞酡红,眼神却依然清澈柔和,反观宗震岳,早已目光蒙眬口齿不清了。
“够了没有啊!外公,”聂冬雁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去睡觉了啦!”
“不要!”话说完,咚的一下,宗震岳的脸已经埋进麻辣酱的碟子里头去了。
众人不由得失声大笑,宗定文忙把父亲的头扶起来,再招呼儿子一起把宗震岳搀回房里去睡。
“既然外公倒了,慕白,你也先去睡吧!”偕同李慕白一起回房,聂冬雁一边服侍他褪下一件件衣袍,边好奇地打量他的脸,问:“你的脸好红喔!我想你并没有用内功压下酒意,对不对?”
李慕白在床沿坐下,点头。
聂冬雁蹲下去替他脱靴。“真是看不出来耶!你的酒量这么好。”
“我那几个兄弟都很喜欢喝酒,一天不喝就浑身不对劲,而且每次都要拖着我一起喝,”李慕白轻轻道,靴子脱掉后便提起脚来挪上床。“喝着喝着,也多少养了点酒量。”
“难怪。”聂冬雁喃喃道。“可是你自己也喜欢喝吧?”
李慕白想了一下,“算是喜欢吧!”他说,然后躺下。
“喜欢就好,这样我就不需要阻止外公找你喝酒了。”聂冬雁就像个最温柔体贴的妻子拉起被子替他盖好。“你先睡,我要去帮舅妈收拾收拾。要不要弄盆火过来?”
“不用了。”
当聂冬雁回到前屋时,宗定文的妻子已经收拾好到厨房里洗碗了,她便在一旁帮忙。
“妳家相公也醉了?”
“才没有,还清醒得很呢!”聂冬雁得意地说。“哪像外公,只会说大话,头一个倒的就是他。”
宗定文的妻子吃吃笑。“难得碰上这么好的对手,公公难免多喝两杯。”
“幸好不是天天来一回,”聂冬雁咕哝。“不然我早就拉着慕白走人了!”
宗定文的妻子瞥她一下。“说到这,前两天你爹派人来催你回去,你……”
“我才不回去呢!”聂冬雁断然道。“反正我已经嫁人了,他管不着我。”
“话不能这么说,雁儿,虽然你是嫁了人,但是你若不和你的夫婿回娘家去一趟,你家相公怎么好带你回家呢?”
“咦?是这样吗?”聂冬雁恍然大悟。“难怪慕白都不提要带我回阎罗谷。”
“娶了人家的闺女,却连岳父都没拜见过,道理说不过去的。”宗定文的妻子说道。“就连你爹,当年和你娘成亲之后,他也是要拚着被你外公活活打死的危险,硬着头皮来拜见岳父。”
“一定要吗?”聂冬雁不情愿地嘟囔。
“就算你不在意,你家相公也会在意,看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可不像你这么随便。”
“他可以跟我讲的嘛!”
“那是他体贴,知道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所以想等到你自己愿意回去的时候再说。”
“他是被逼娶我的,干嘛还这么体贴嘛!”聂冬雁叹道。
“所以你更要多为他着想一点啊!”
聂冬雁不由得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回家就回家。”
“什么时候?”
“雪停了就走。”
“天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才会停。”
“所以啦,慢慢来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