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聂冬雁凝神穿了一下针线,又问:“他们也跟你一样是孤儿吗?”
“是,我们都是惨遭灭门横祸的孤儿,学成后头一件事都是去报仇。”李慕白垂眸望住浮在茶面上的叶梗,声音轻细又带着点儿沙哑。“所以我们同样都非常痛恨没有良心的人,彼此曾有约定,下手绝不宽容,否则今日我们的不忍心,很可能造成他日别人的痛苦。”
太偏激了!
但,能怪他们吗?
“慕白。”
“嗯?”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李慕白漫不经心地搁下茶盅。“你说。”
不知何时开始,聂冬雁的嗓音不复活泼俏皮,而变得宛如苏水流淌,呢呢侬侬,棉软柔细,使听者感觉无限甜蜜诱人,无论多高傲的男人都会不自觉地放下自尊,只想浸润在她的温柔抚触里。
聂冬雁也放下女红,表情非常严肃地凝住他。“倘若有一天,我的亲人也做了什么没有良心的事,请你不要亲自下手,你可以叫你哥哥姊姊弟弟或任何其他人来动手,但不要是你,可以吗?请你不要亲手伤害我的亲人,可以吗?”
李慕白注视她半晌。
“我答应你,绝不亲手伤害你的亲人。”
唇畔绽出一朵美丽的笑靥,“谢谢。”聂冬雁感激地说。
“不用谢我,”李慕白轻轻道。“我明白你的难处。”
聂冬雁正待继续做女红,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你说。”
“我知道你的内功深厚不怕冷,可是你老是那样一成不变的长衫,不管天多冷都是,我光是看着都想发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冻成冰块,所以拜托你,就算穿来安慰我也好,天冷了就多加件衣服好不好?”
“……”
一个月后,开始下雪了,应“观众”要求,李慕白多加了好几件又厚又暖的棉袄,远远看去像是个痴肥的大胖子,也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推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大水桶。
他已经十多年没穿过这么多衣服了!
冬至,大雪纷飞,风声赫赫,远山近岭俱是一片素洁的银白世界,美是够美了,但那股子冰寒确实也冷到了骨髓里,这种时候最好来锅热呼呼的麻辣炉,包准烫贴到心坎里头去。
“这叫麻辣炉?”
“是啊!”
“请问麻在哪里?辣在哪里?”
聂冬雁把麻辣酱碟子推到宗震岳面前。“哪!不就在这里吗?”
宗震岳啼笑皆非地瞪着眼前的麻辣酱碟子。“不是应该加在汤汁里头的吗?”
“可是慕白不喜欢吃辣的嘛!”聂冬雁理直气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