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冷冷道:“你自己犯了错。还要冤枉旁人不成!”
孙柔宁的声音低弱下去:“听闻大公主素来疼爱郡主。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历朝的法典难道郡主就能免责吗?大公主是不是太偏心了!”
大公主愣了愣,旋即抿嘴沉默。
皇帝只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明郡王妃推你出来。可有证据!”他顿一顿。口气愈重:“若是无言乱语。绝不会轻饶了你!”
孙柔宁泪眼婆娑道:“陛下。当时人那么多,总有人会看见一一”说着。她看向周围的贵妇。
可是那些贵妇人对她却投来不敢置信和厌恶的眼神,唯独蓉郡主道:“陛下。孙氏毕竟是燕王府的世子妃。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又怎么会当众失仪?这其中有人陷害也不一定。”
从肖钦武即位后,太后就闭门不出。甚至连这一次的祭礼也没有参加,蓉郡主见不到太后,声望自然大不如前,但她毕竟有个郡主的身份,再加上武国公府没有牵涉到夺位纷争中去。她的丈夫在朝中也算是年轻新贵。她说出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欧阳暖微微一笑,道:“哦。蓉郡主站在离我们那么远的地方。居然看见了幕后黑手吗?”她可没有去推孙柔宁。不过是在自己的身上熏了点可爱的熏香罢了。最重要的是。这种熏香要配合百合香片才能发挥效果。今天来宫中的马丰上,孙柔宁虽然怕喝多了水如厕不方便。却还是抿了两口茶的。
“明郡王妃。我虽然没有看见,可我相信世子妃的为人。”蓉郡主淡淡道。
欧阳暖的笑容越发和善:“郡主说的对。我也相信大嫂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孙柔宁冷笑:“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欧阳暖惊讶地望着她。神情里无辜之极:“大嫂。你说的什么话。我若是故意陷害你。还会让那宫女来搀扶你吗?”
正在这时候。嫣然郡主睁大眼睛道:“是啊,我亲眼看见明郡王妃为了替你遮掩,把经血都说成是你膝盖磕破了呢!她若是要害你。何必帮你!你真是不识好歹呢!自己犯了错还要拖别人下水。心肠好坏!”
名门贵妇,举止坐卧皆有现范。往往只要不经意做错一个手势。就会被传为笑柄,明明是孙柔宁自己失态了,却还要怪罪别人。在座的其他贵妇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若是欧阳暖成心要陷害孙柔宁。何必还要救下她呢?根本不必要替她遮掩。直接把罪名雅到她头上就行了!
孙柔宁气愤道:“嫣然郡主。她这是故意为之。你不要因为自己要嫁给她弟弟就帮着她说话。这会让别人怀疑皇室的公允!”
话一说出口。蓉郡主的脸色就变了,她不禁暗暗骂孙柔宁真是愚蠢,这里坐的不少都是皇族。孙柔宁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果然。就看到很多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孙柔宁并不愚蠢,她只是太过恼恨。一时被这恼恨冲昏了头脑。如果换了蓉郡主现在跪在这里接受审判。她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蓉郡主原本也不想帮她,毕竟她和孙柔宁素无来往,可是当孙柔宁去攀咬欧阳暖的时候。她就动了心思。凡事让欧阳暖灰头土脸的事情。她都是愿意做一做的!谁让这个女人事事爬在自己头上!想到这里。她便道:“世子妃。你糊涂了不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孙柔宁一愣,旋即醒悟,连忙补救道:”我。。。。。我只是一时。。。一时乱了方寸。”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太子妃,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她只看到林元馨在那里静静坐着。目光冷淡的望着自己。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欧阳暖已经将这个布袋蒙好了,自己还傻傻的一头撞进去。
皇帝越发愤怒。厌恶地瞪她一眼:“联瞧着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狠毒!若真是明郡王妃陷害你。怎么还会替你隐瞒!你却丝毫不念着她的恩德,居然还要拉她一起承担罪责,可见你心思毒如蛇蝎!’’
孙柔宁惊得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半晌才大哭起来。哭喊道:“皇上!我的确没有说谎,真的是有人陷害我啊!”她愈说愈是激愤。双眼牢牢迫视住欧阳暖。
欧阳暖在一旁姗姗跪倒。声音清澈如水:“陛下。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顾念她感情,替大嫂隐瞒。请陛下治罪。但大嫂只是无心之过,并不是有意玷污了大殿,求陛下法外开恩,饶恕她的罪过!”
皇帝又是怒又是叹息:“孙氏。你听见了没有。你们都是我皇家的儿媳,更要和睦才是口你怎好还雅波助澜,因私情为难明郡王妃呢?”
孙柔宁怒视欧阳暖。随后连连磕头道:“陛下!她只是在演戏啊陛下!我。。。。。。我的小日子也不在,哪里来的经血。。。”
一时,大殿内发出阵阵窃笑。大公主怒容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满口胡言乱语。半点体统都没有了嘛!住口!”
欧阳暖垂下头,掩住了眼睛里的一丝冷笑。孙柔宁,你和太子妃串谋,害的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我不送你一份大礼,又怎么对得起你呢?她低声道:“大嫂,你也不用再狡辩,我愿意陪你一起受罚就是。”
“谁要你假好心!”孙柔宁气的口不择言。
蓉郡主厉声道:“世子妃。你要小心你的言辞。否则我也不会再帮你说话了!’’
孙柔宁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向着皇帝大声道:“陛下。求您看在世子的份上一一对了。那个宫女。那个宫女也是被人收买的。一定要查!还有。还有祭祀官。那场火。。。。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
欧阳暖眼底波光流转。孙柔宁的确不傻。在幔帐上的确是动了手脚的,只可惜幔帐已经烧掉了。但那祭祀官却没人去收买。就算去查。又能查出什么来?
“还不住口!重君正在病着。怎能容得你这样的人!”孙柔宁说一句。皇帝的脸色便阴一层。说到最后。肖钦武几乎是脸色铁青了。良久。他冷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犯了过错还一个劲儿的叫冤枉,又怎么忍心再加诸在真心要帮助你的人身上”皇帝连连摆手。语气哀伤道:“不管你是被陷害也好。真的做错了也好。惹怒太祖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若是你刚才真心认错。联还会给燕王府三分薄面。但是你却一口咬定别人陷害你!就算明郡王妃要陷害你。可这满殿的夫人们都是在场的。难道她们都是瞎子不成!你太让联失望了!来人。去告诉燕王他的儿媳妇做的好事。问问他到底怎么说!”
太监飞快地跑了,男宾们都等在外面。这其中也包括燕王和肖重华。
大殿内。一时之间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竟是人人自危。
孙柔宁恨怒难消地盯着欧阳暖。欧阳暖轻轻回首。嘴角凝了一丝冷笑。
她的脑海中。倏然忆起她那失去了的孩子。只觉得无比痛快。现在可是铁证如山,凭借燕王的性格,怎么会袒护这样一个丢人的儿媳妇呢?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太监快步进来回禀:“陛下。燕王说。一切但凭陛下处置。”
在这一瞬间。孙柔宁的脸上涌现出无比的绝望之色。
肖钦武的神色缓了缓。对祭祀官道:“依照礼法。该当如何?”
祭祀官原本还有心饶孙氏一条性命。可她刚才竟然攀咬了自己。这令他十分气恼,所以他的眼睛眨也不眨,道:“为我大历万年昌隆国运…此妇当斩…”
孙柔宁如遭雷击,待要哭泣再求,皇帝已经冷冷道:“不必多说了,拖出去。”说罢。转身再不看她一眼。直到她被人拖了出去。
孙柔宁一直在尖叫自己是冤狂的,那凄厉的叫声令大公主面若寒霜,却见到欧阳暖泪盈于睫地道:“大嫂犯错。我也有替她隐瞒的罪过,请陛下一并降罪。”
肖钦武叹了口气,看了大公主一眼道:“还是皇姐会教导女儿啊!永安,你也不必自责,你毕竟是嫁入燕王府的新妇,孙氏犯错与你何干。不必多说了。起来吧。来人。赐明郡王妃一柄玉如意,权且为她压压惊吧。”
众人一听。不由得神色各异地看向欧阳暖,欧阳暖低头道:“谢陛下体恤。永安愧不敢当。”
孙柔宁被带到宫中的刑房。几名太监走进来。后头跟着棒了一个黑木盘的安姑姑’那盘子里盛放着匕首、鸩酒和白绫。
安姑姑堆着满褶皱的眼冷冷望着孙柔宁。道:“陛下赐你全尸。你是选一样。还是奴才让人帮你?”
屋子完全是蒙着的。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孙柔宁的脸色愈发显得面若死灰。
她喃喃地道:“我真的是冤狂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安姑姑一示意,太监们一拥而上,架住了孙柔宁。她被压跪在地。头上的赤金凤冠就跌到了地下。依旧的光华傲滟。
那白瓷碗的边缘已经贴在了唇边,碗沿湛蓝的缠技描花甚至清楚可见。瓷片冰凉,孙柔宁的唇被激得一阵颤抖。
第一次。如此的接近死亡。一出生就是怀宁侯府的大小姐。享尽了万千的宠爱,她何曾如何落魄过,没有错,她的确是憎恨欧阳暖。不光是憎恨她有郡主的头衔。更憎恨他们夫妻恩爱。同样是嫁给肖家的男人。为什么自己就要过的这么痛苦。欧阳暖就享受了无尽的荣宠!每次看到她和肖重华在一起的模样。孙柔宁就止不住的嫉妒!她痛恨这样恩爱的夫妻。痛恨到了极点!可她没有想到,被惹怒的欧阳暖,原本巧笑倩兮的明郡王妃,是一个那么可怕的女子!
眼瞧毒药就要濯进了唇。突然听到外头有动静。
门被打开了。屋子门口挂着重重的珠帘。半遮住欧阳暖的面容。让人瞧不见她的神色。只听见她沉静得不含一丝起伏的声音说:“且慢。”
安姑姑的手不由顿住。所有人的目光从孙柔宁移至欧阳暖的身上。
欧阳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一偻笑:“安姑姑。可否容我和世子妃说两句话。”
安姑姑为难道:“明郡王妃。您是知道的。这不合规矩。”
欧阳暖微微一笑,取出了一道令牌。安姑姑一看。顿时变了笑脸:“是,是。您快着点就行,奴婢们还赶着送她上路。”
这块令牌。是属于大公主的。凭着令牌可以打开任何一道宫门。可现在这令牌却在明郡王妃的手上。可见一切都是经过大公主授意的。…”安姑姑陪笑着退了出去,却嘱托一名太监道:“把这罪妇的手脚绑起来!别让她伤了明郡王妃!”
孙柔宁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然后被丢在地上。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了。
孙柔宁的声音怨恨到了极点:“欧阳暖。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欧阳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淡淡笑:“你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事,譬如人心变化。岂是探听能够得知的。这些雕虫小技又算什么,你若是喜欢。我还有更多的法子。”
孙柔宁冷冷道:“我不过讽刺了你两句,你竟然这样对我!”
欧阳暖慢慢道:”孩子是娘的命根子。即便未出娘胎。也是心肝宝贝的疼爱。可你却害得我没了最宝贝的孩子。你说我这样对付你。算过分吗?”欧阳暖说这些话时,似乎很伤感。而她的话。又在”过分”二字上着重了力道。
孙柔宁一愣。旋即道:”你都知道了。。。。。。”
欧阳暖点了点头:”那也罢了。”她用力吸一口气,瞬间勾起心头新仇旧恨。冷笑道,”我的屋子里。还有不少你的人安排的家具物什,说是贺我新婚的。却全都是些脏东西。还有在我的饮食中下的那些药。甚至府里头采买的熏香。。。。。。若非我早有防备。现在我还能平安坐在这里吗?你既然想要我的命。我自然要回赠你些礼物的!”孙柔宁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这么说。我们是彼此彼此。不光你恨我。我也恨透了你!现在你来这里。就是对我说这种话的么!贱人!’’
欧阳暖不以为忤,笑道:“我总是想要亲眼看看你的下场,才能安心的。”
孙柔宁冷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设计陷害我!”旋即。她暴怒起来。“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嫁进来。我就开始没好日子过。天天担惊受怕!你这个贱人!”
欧阳暖婉转的笑了。“大嫂。你似乎就没有新鲜词的。贱人这个词么,用来形容你倒是很贴切。我们本来可以井水不杞河水。你偏偏要步步紧逼,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又能怪得了谁?’’
孙柔宁仰头冷哼:“我不会白死的!”
欧阳暖失笑:“你是说怀宁侯府要来找我的麻烦?大嫂。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亲生父母都已经故去。只刺下一个二叔。你总不至于指望你的二叔来为你出头吧?听说当初争夺爵位的时候。你们大房和二房之间可是几乎打得头破血流了?”
孙柔宁面色一变。皇帝敢这样处置自己。也不过是看怀宁侯府败落了的缘由。尤其是她的二叔在夺位之时。完全是站在了秦王一边。若非皇帝法外开恩。怀宁侯府早已不存在了。她想了想。冷笑:“纵然如此。欧阳暖。你不要以为我死了就没有人对付你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欧阳暖大笑摇头,步摇上垂下的嘤格玎玲作响。片刻道:“你还真是知人不明。你以为谁会为你出头?太子妃吗?她现在只怕为了自己脸上的疤痕费尽心思,哪里还顾得上你?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被太子禁足了。这件事情。连她父亲都是知情的。听说很快她的庶妹就要进太子府了。你说。一个已经成为家族弃子的女人,又能怎么帮你?”
孙柔宁神色变了又变。转而轻蔑道:“原来如此,欧阳暖。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当真是狡诈之极!你们宫里宫外联手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如果不是你太过跋扈,孙家又曾临阵倒戈,何至于此?人人都是有得失之心的,你看今天堂上。有谁敢真的帮你?就连蓉郡主。也不过几句酸话罢了。你以为她是真心帮你吗?”欧阳暖的声音清冽冷澈。看着孙柔宁的脸冰雪覆面一般完全失了血色。孙柔宁颓然倒在了地上。强撑着力气道:“你真是太狠毒了。’’
“你在说我的时候。也反思一下自己的作为。若非你先来害我。我何必费这样的心思?我之前曾经对你说过。贺兰图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会出卖你们,可是你却不信。”
孙柔宁默然。然后缓缓道:“我不是不信。我只是。。。。。”
“你只是听人挑拨。对我不放心而已。是不是?”欧阳暖淡淡一笑。
“什么人?你不要胡说!”孙柔宁下意识地反驳。
欧阳暖平静审视着她。“你自己心里其实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这背后的一切,必然有人从中挑拨。借此渔翁得利。只是这个人,恐怕不只是太子妃吧。
孙柔宁不说话了。
欧阳暖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不明白。贺兰图那样的人。怎么会爱上你。后来他告诉我说。是你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温暖。而你最初。也不是这样的女人。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会很失望。’’
孙柔宁一愣。原本狰狞愤恨的目光平息了,她摇摇头。手势轻柔地抚摩着腰间的一个玉佩,轻声道:“他是真心待我的,就算我犯了再大的过错,他再生气,还是不舍得不理我太久。”
欧阳暖淡淡道:“他对你一片真心。你却是步步利用他。男人的真心也是有限的,容不得你这样挥霍。”
孙柔宁轻轻笑了。笑的单纯而真挚。神情渐渐沉静下去。缓缓道:“我纵然害尽了天下人。对他的心思却没有半点作假的。为了他的安全。我哪怕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你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若是让你活着。总有一天会泄露出去,我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怎样都不要紧。可他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我决不能再让他承受更多的指责。所以。你必须死。”刚开始。孙柔宁的思绪沉浸在往日的甜蜜记忆里。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一朵娇然绽放的玫
瑰,可是很快,她的脸色变了。幽幽叹息了一声:“更何况。你拥有丈夫的宠爱。肖重华对你那么那么好。好到我嫉妒的发疯。你知道么?除了贺兰图。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失去他,纵然你向我保证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能冒着失去他的风险。”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着欧阳暖:“你知道肖重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他是个疯子。一个真正的疯子!”
欧阳暖无言。心中百感交集。这世上没有真正狠毒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处境。她能理解,可是却不能原谅。
孙柔宁轻轻笑了,她此刻的容色过于凄楚,衬得她的脸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阴暗,”你什么都有了,我却一无所有。凭什么!凭什么!难道我天生比你出身低么?你只是个吏部侍郎的女儿。为什么你能拥有一切?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的不公平!”
不公平么?她前生死的时候。也曾感到无限的愤恨,因为她没有害过任何人。却要承受那样的厄运,重活一世。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思量。和每一个人说话都要谨慎用心。现在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绝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与她相反。孙柔宁只想着保护心爱的男人。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这样的人。有资格问为什么吗?
然而孙柔宁还在喃喃自语。手中紧紧攥了那枚玉佩。似要捏碎了它一般。良久。狂笑出声。痴痴道:“可惜我再不能见他一面。”
欧阳暖的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很快却刚硬了心肠。一字一字道:“不会。你们还会有机会见面!’’
孙柔宁衣禄皆是泪水。身子剧烈地颤抖:“你一一你莫非连他都不肯放过?”
欧阳暖慢慢地笑了。目光中却有一丝淡淡的温和。“若是你今天承认你对他只是利用,那么你就一定会死。相反的一——她说了一半。突然扬声让外头的人进来。
安姑姑和那些太监慌忙进了屋子。奇怪的是。还有一个拿着圣旨的太监。
欧阳暖盯着孙柔宁。半晌之后漠然的脸色骤然敛去。又恢复了平静:“梁公公来了吗。既然如此,那请您宣旨吧。”
孙柔宁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她不明白,既然都要处死她了,为什么还有圣旨?
梁公公当真取出圣旨。展开道:“燕王府世子妃孙氏触怒太祖。损毁祭祖之物。廷杜五十,以示惩戒。”
五十廷杖可轻可重。端得看施仗之人的力度。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下了这样的旨意,孙柔宁的这条小命就保住了。
孙柔宁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头顶,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向梁公公。对方笑道:”孙氏。你可要谢谢明郡王妃。是她求了大公主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你才能免除一死。”
安姑姑和其他太监们面面相觑,从没有见过圣旨还能收回的,欧阳暖笑笑。当时在御殿上。说应当处死的是祭祀官。可不是皇帝呀。他只说了拖下去而已。这不过是说明。肖钦武也在犹豫。
这个皇帝,向来不是一个残酷的人。
安姑姑赶忙上去将孙柔宁的绳索解开了。然后转身笑道:“明郡王妃。这里脏。您还是先出去吧。”
欧阳暖缓步行至一直伏在地的孙柔宁身前。脚步未有丝毫停顿。自她身边走过。
欧阳暖走到门口,一阵风吹过。她的翟纹神衣衣裾迎风缱绻如飞,孙柔宁一震,望住她背影。静静开口:“为什么要救我。”
抓住孙柔宁胳膊的安姑姑闻言吃了一惊。欧阳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并不回首,沉吟片刻,只说:“你说呢?”
孙柔宁冷笑了一声又道:“你不会白白施恩!施恩自然望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照你说的做!”
欧阳暖回过头。看向孙柔宁。孙柔宁此刻看起来容颜憔悴。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衬得那一双眸子。苍寂得发碜。
“没有必要。”说着,欧阳暖已转身而去’身影走到院子里。轻飘飘仿佛履不沾尘。
屋子里的孙柔宁呆呆坐着。她只是想。自己到底是轻看了她。这样的手段。岂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从皇宫回来已经很晚。欧阳暖回到贺心堂。将一身沉重的衣衫都除去。只换了家常衣裳。抿了一口红玉呈上来的玫瑰露,却听见方嬷嬷抱怨道:“小姐也真是的,那个毒妇救她干什么!简直是妇人之仁!”
欧阳暖一怔。突然发笑。原本喝下的玫瑰露一下子呛住。猛地咳了起来。
方瑭嫉和红玉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接她手里的茶杯。正赶上肖重华自门外进来。不顾欧阳暖挥手。就上前亲自拍着她的背。急道:“怎么了?咳嗽的这么厉害?”
咳了好半晌也不见止。急得肖重华扭头唤道:“快去宣太医!”
“别去。”欧阳暖笑够了。一手忙拉住肖重华。哑着嗓子道:“只是呛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重华弯身仿佛哄着幼童一般哄着她:“你别孩子气。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欧阳暖平复了咳嗽。才笑道:“我才不会让人家笑话。”
说着,她向方嬷嬷示意,方嬷嬷和红玉忙匆匆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肖重华一瞬不瞬望住她。半晌叹了一口气。抱紧了她的肩。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喃喃地说:“真是让人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是很好吗?”欧阳暖嫣然一笑。眸子里有一种晶光灿烂的情绪。手顿了顿。终于作出响应。在他背上拍了拍。肖重华顺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你今天这出戏,真是峰回路转。。。。。。”肖重华还没说完。欧阳暖伸指按住他的唇。另一只手缓缓伸出将他有些凌乱的发扯了一丝。指尖像是在摇了珍宝一样。慢慢打因。缠绕上自己的手指。脸上出现一种勾人心魄的微笑。随后在他发愣的瞬间,缓缓雅开了他的怀抱,”怎么。你不高兴了?因为我要杀了孙柔宁?’’
肖重华叹了口气。他何曾说过半个不字。她要怎样。他都不会阻止。否则这口气郁结于心,她非憋出病来不可。
欧阳暖深深的看入他的眼。清丽的双目有着慑魂的凌厉。但更多的却是孩童一般的柔软。最极端的两种说不清的复杂搅在一起’便成了一个谜。
他看着她微微地笑着。显得极为明亮。含着光辉的明亮:”我一度也以为你要杀她。可是后来。听说你去请大公主出面。我就知道。她不会死了。
说着,他便就势伸手去扶住了她的腰。欧阳暖一让,他的手落空。他也不生气。就看着她笑了:“为什么?”
“我就不能临时改变主意吗?”欧阳暖赤着脚站在地上。
肖重华不由自主低头。看见那一双蜜色的赤足以及光滑无暇的小腿,不免皱起眉头:”你这个坏习惯怎么总是改不掉!”说着。将她整个人一拉。欧阳暖没有防备。一下子捧进他怀里。几乎是半侍在他的怀中。
欧阳暖昂起头,对他瞪起眼睛,看起来有些恼怒的模样。她的发髻已经松散。只带着一朵白兰扁誓。由润泽的珍珠团簇而成。更加映得一张脸红的无处可藏。肖重华便顺势将她压在美人榻上。她蓦地一僵。他早已经伸手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腰,低声说:“为什么。。。。。。”
欧阳暖眨眨眼睛。诚实道:“不告诉你。”
肖重华看着她的眼睛。头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电光火石的闪过。他脱口道:”莫非一一你要的。是贺兰图手上的金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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