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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抽丝剥茧寻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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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雄说道:“彭老哥不要误会!”

焰火彭满脸不悦。

“哇操!我只是在怀疑,彭老哥暗中已经与那张图,扯上了关系,可是自己却莫宰羊(不知道)。”

焰火彭怔了下,道:“苟兄弟能否说明白点?”

苟雄逐一分析说道:“彭老哥想必已经明白,神鸦图的被窝,主要目的是在打击李兄,唯一能够利用那张图,打击李兄的人只有你了。”

“哇操!为了要达到这个目的,对方在神鸦图到手之後,很可能又暗中送到,彭老哥某个属下的手上,由他将李兄那边制造特色,加入你这边制造的神鸦上。”

焰火彭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苟雄笑著向他说道:“彭老哥大概没有忘记,在过去的两年,你们替霹雳堂制造的火器中,有两种相同的设计。”

“我记得这件事,不过,大家制造同一种暗器,偶然相同,也不是没有可能。”

“哇操,接连两次都相同,就未免巧得出了奇!”

他望了花炮李一眼,又说道:“李兄肯定那两种暗器,与彭老哥这方面相同的特色设计,的确是他属下的心血结晶,所以怀疑有人暗中将它透露,给你的某个属下知道。”

“这对於他可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他根本不能够,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报酬。”

苟雄又道:“如果是有目的在打击车兄,他却已经达到了。”

“哇操!这是我的推测,也许完全就没这回事。”

“这么说,你想我怎么协助?”

“麻烦你把属下设计的神鸦图,拿出来给李兄一看便知。”

焰火彭稍作沉吟,道:“好!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将我那张图拿出来。”

言讫,从袖中拿出画轴。

苟雄看在眼里,即问道:“哇操,你一直都将图放在袖中吗?”

“这张图才画好不久,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研究它。”

说著,将它递给花炮李。

花炮李接在手里,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图,在桌子上摊开来。

雪白的宣纸上,画满奇奇怪怪的图形,有两个倒便是乌鸦,此外,每个图形旁边都有文字解释。

花炮李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焰火彭早就留意到全的表情,一见忙问道:“李兄发现了什么?”

花炮李颔首道:“不错!”

花炮李又接口道:“根据图形,及旁边的文字解释来看,这翅膀能够迎风震动。”

焰火彭自负的说道:“我们设计的神鸦,最出色的地方就在这里,这翅膀能够风震动,非但使这火器看起来像乌,而且去势更迅速。”

“这只翅膀是否一开始,就设计成这样?”

焰火彭摇摇头道:“不是!我们第一次设计的神鸦,翅膀根本不能够活动,也不太令人满意,一直到日前,有个匠人提供这个宝贵的意见,才将它改变成这样,所以,我叫人重新画过这一经神鸦图。”

花炮李立刻追问道:“建议将神鸦的双翅,设计成这样的那个匠人,是否在过去两年,我们那两种相同的火器,也有过类似这样的表现。”

焰火彭点头称赞道:“人实在是一个天才!”!花炮李苦笑道:“我属下的一群人,在经过无数次实验之後,才设计出来的东西,他竟然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想出来,的确是个天才。”

焰火彭不由‘哦’了一声,奇怪的望著花炮李。

花炮李正色道:“如果我只是口说,这双翅是我属下们的心血结晶,你一定不相信,可是你看我这一只神鸦样本。”

说完,他拿了只神鸦。

焰火彭望了一眼,说道:“你这只神鸦不错,不过,未必比我们设计的高明。”

花炮李一笑道:“你往我这只鸦的翅膀上,吹口气试看看。”

“呼...”

焰火彭真的吹了一口气。

那神鸦双翅给他一吹,立时‘啪啪’的震动起来,整个身子也简直像要凌空飞去!

焰火彭当场变了脸色!

花炮李趁机将那神鸦,递给焰火彭看,一面说道:“你仔细看清楚,这只翅的构造,再跟你那张图上的形状,比照一下。”

焰火彭接在手中,他一看再看,端详那只神鸦,又看看那张设计图,脸色一变再变,越变越是难看,像踩到狗屎似的。

他寒著脸问道:“这怎么会完全一样?”

苟雄忽然道:“哇操,这要问那个天才了。”

焰火彭霍地回头,应声立即飞奔出厅。

焰火彭转身回坐,注视花炮李道:“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个公道!”

花炮李劝说道:“彭兄切莫动怒,我只要知道事情真相,不愿见到任何伤亡。”

焰火彭一声不发。

毛瓜是一个年青人,两只眼睛透露出精光。

他笑著走了进来,来到焰火彭面前,他才发觉老板铁青著脸,一双眼睛发红,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仍然含笑问道:“老板你找我?”

“是我找你!”

“不知有什么吩咐?”

焰火彭手指桌上那张图,怒道:“你看看那张神鸦图。”

毛瓜走过去看了一下,欣然道:“这是我们的神鸦图,画得简直太棒了!”

“图中的双翅,是你的精心设计?”

“不错!”

焰火彭严峻道:“四天前,你给我个建议,直到昨天,你才画出这幅图来。”

毛瓜立即表功道:“由建议到设计成功,我实在花了好几天心思。”

“我非常满意你的建议。”焰火彭道:“所以,叫人将神鸦图改成这样。”

“老板曾对我说过。”

“可是,你看看这只神鸦。”

他将花炮李交给他的,那只神鸦递了过去,同时朝上面吹了口气。

“啪啪…..”

那只神鸦的双翅,立即就震动起来。

毛瓜看在眼里,脸上笑容登时凝结。

焰火彭膘了花炮李一眼,又问毛瓜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毛瓜摇头道:“不认识。”

“他就是花炮李!”

毛瓜脸色骤变!

“就算你没有见过他,也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毛瓜他没有否认。

“我手上这只神鸦,也就是李庄主属下,精心制造的杰作。”

传瓜勉强笑著道:“想不到李庄主属下想出了这种翅膀……”

“毛瓜!”

焰火彭突然一声断喝,喝断了韦超的话。这一喝,简直就像放了个大炮。

毛瓜被喝得全身一震,支吾的道:“老……老板……”

焰火彭厉声问道:“你快从实招来,神鸦图上的双翅设计,是什么地方得来的?”

“是……是我自己想的...”

焰火彭疾言厉色道:“你如果从实招来,我或者会念在你年秒无知,饶你一条命,若是你再敢对我讲白贼(说谎),我立刻将你的心脏,挖出来喂狗吃!”

他说得非常认真!

毛瓜看得出来,他打了一个寒噤,“噗通”的跪倒地上,哀求道:“老板饶命呀!”

“我再问你,那一只翅膀,是不是你自己设计的?”

毛瓜还在犹豫。

焰火彭大喝一声:“说!”

毛瓜颤声道:“不……不是……”

“来自何处?”焰火彭问。

毛瓜犹豫再三,才道:“水夫人那里。”

花炮李和苟雄听了,不由得互望一眼。

焰火彭接著问道:“过去你对两种暗器,提供的意见图形,是否也来自水夫人?”

“也……也是”

“啪!”

焰火彭拍案大怒。

他身旁那张小案,竟给他一掌拍碎。

毛瓜的胆也几乎给吓破了,他不住叩头,连呼“饶命”。

焰火彭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再问道:“你如何认识水夫人?”

毛瓜惊魂未定,嗫嚅道:“我娘曾在水府工作,侍候水夫人。

“所以水夫人知道,有你这个人,知道你在我这儿吃头咱(工作)?”

“是!”

“她又为什么将那么珍贵的图形,交给你呢?”

毛瓜一五一十的说道:“两年前,我娘还在水府,有一天,水夫人忽然吩咐我娘,深夜将我带到水府见面之後,水夫人就问我,想不想要出人头地?”

“我当然是回答是,於是她就交给我一张草图,小的一看就知道那是当时老板要打造的‘阴阳离魂弹’的草图,不过其中一样设计,却是很特殊!”

焰火彭接口问道:“水夫人是否让你将这些在我面前提出来,加入我们的设计之内?”

“的确是这样吩咐,她说只要小的保守秘密,以後她还会这样帮助我,那么我就会被老板重视,得到更多的酬劳。”

“我娘也可以不用再出来受苦,甚至,还可以在家里过好日子。”

“就只这样吗?”

“此外,她还给小的四百两银子。”

焰火彭又道:“难道你就看不出,其中有蹊跷吗?”

毛瓜忙说出真相:“可是,小的从穷苦中长大,实在抗拒不了那四百两银子的诱惑,加以我娘又在旁怂恿…”

“终於你答应了!”

毛瓜以头碰地,求道:“老板恕罪!”

“第一次是四百两银子,第二次又是多少?”

“五百两……”

“神鸦图是否第三次?”

“是.”

“这一次,她又给你多少酬劳?”

“六百两!”毛瓜低声道:“她说,这是最後的一次。”

焰火彭恼火道:“这个老叉比(母夜叉),到底在搅瞎米鸟?”

花炮李微笑答道:“不过,想让我无法跟你竞争霹雳堂这次的生意,又被你抢去,乘此藉口接管我那幢庄院。”

焰火彭诧异问道:“老叉比跟你有什么过节?”

“哦?”焰火彭怔了下。

花炮李转问毛瓜道:“鸦翅的草图,水夫人何时交你的?”

毛瓜答道:“五、六天之前。”

“五、六天之前?”花炮李沉吟不语。

苟雄一旁也在盘算。

焰火彭又睁大眼睛,瞪著毛瓜道:“四百两,五百两,六百两,前後一共一千五百两银子,实在不是小数目!”

毛瓜忙又叩头。

“据我所知道,你父亲早死,又没有兄弟姐妹,就只是母子俩相依为命。”

焰火彭举起巴掌,说道:“我若是杀了你,你娘定痛不欲生,可能又一条人命,实在令我很为难。”’毛瓜眼泪不觉流下,哀求道。“老板,、请念在小的母亲,年老无依..”

“小的愿意交出一千五百两……”

“瞎米!那些银子还原封未动?’”

毛瓜惭愧的回答道:‘小的已用去二百两,添置田产,但因产可以卖去换钱,不够的数目,就算借高利贷,我也会再偿还的。”

焰火彭沉声问道:“你可知道,因为你这样,李庄主损失了多少金钱吗?”

“你若是宰羊(知道)了,就会知道自己闯的祸有多大……”

苟雄忽然截道:“哇操,过去的已过去,唰唰去啦(算了)!”

焰火彭道:“卖屎(不行)……”

花炮李也抢著说道:“及时揭发这件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毛瓜可说是‘年少无知’,我也不打算追究!”

焰火彭又问道:“那么你这两年来的损失呢?”

“事情都成过去了,还提他干什么呢?”

焰火彭口气坚硬道:“万万卖屎(不行)!”

他长身而起,说道:“我在那种火器上所赚的钱,非要全还给你不可!”

花炮李道:“彭兄……”

焰火彭截口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你应该很清楚!!”

“唉!”

花炮李无奈叹息。

焰火彭转望毛瓜道:“李庄主、苟兄弟既然替你说情,我姑且饶你这一次,可是那一千五百两银,你必须吐出来,让我拿去退给那个老叉比(母夜叉)。”

毛瓜道:“小的正有这意思。”

焰火彭想想又道:“田产你不必卖了,那二百两就算在我头上。”

“我……”毛瓜欲言又止。

焰火彭催促他道:“你快回去准备那一干三百两银子,我随後就来找你,将那些银子送上水府,这种事早点解决早点心安。”

毛瓜感激流泪,一再叩头。

焰火彭却道:“你应该给李庄主叩头才是。”

毛瓜转向花炮李。

他还未叩头,人已给花炮李从地上一把抓起。

花炮李一声:“快去!”

言论,一手将他送出门外。

焰火彭望著他的背影,感慨道:“太便宜了他!”

花炮李含笑道:“你也不必再为难他了,经过他次教训,我相信他以後,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但愿如此。”焰火彭抱拳道:“管教无方,倒教苟兄弟见笑了。”

苟雄拱手道:“佩眼!”

“佩服什么?”

“哇操,佩服你的正直呀!”

“歹势(不好意思)!”

“一点也不会,哇操,像你这样的人,这年头已经很少了。”

焰火彭微咽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卜“所以,彭老哥这个朋友,我苟雄交定了。”

“哈哈……”焰火彭一怀大笑,说道:“我也正要交苟兄弟这个朋友。”

他大笑回身,喝道:“来人!”

两仆人匆忙进来。

焰火彭立即吩咐道:“准备酒菜!”

“是!”

两个仆人迅速退下。

酒菜没有多久,就预备好了。

这里的厨子,当然知道主人的脾气。

焰火彭把酒在手,大笑道:“来,我们痛饮三百杯!”

这个人本来很古意(老实),可是见到了酒,就不古意了。

三百杯!

哇操!

一个人怎么喝得下呢?

别说三百杯,就是三十杯下肚,不醉倒的人,已可叫他酒仙了。

苟雄连忙道:“三百杯?根生笑(开玩笑),太多了,八堵(肚子)

会挡未吊(受不了)!”

焰火彭自动减少,道;“一百杯如何?”

“哇操,还是会淹死人的。”

焰火彭大笑道:“十杯大盖可以了吧?”

“仍然太多。”焰火彭不由笑道:“原来,你的酒量并不好,听说你一身都是本领,不过喝酒的本领,我看要败给你了。”

苟雄没有回答,却转问那花炮李,道:“李兄你瞎款(怎么样)?”

花炮李答道:“今天,我只能喝三杯。”

焰火彭左顾右盼,得意道:“一个人之中,想不到酒量,还是我彭某数第一。”

“咳,三杯实在太少了。”

“哇操,你不要忘了,还要送钱到水府。”

“谁说我忘记了?”

“那么,你最好就得保持清醒。”

焰火彭自信的道:“我就算三十杯下肚,人也跟平时一样,那么清醒……”

苟雄又加了句:“偶尔,一个人会看成两个就是啦!”

焰火彭坦白承认道:“我的确有这种经验,这是什么原因呢?”

“哇操,那叫‘醉眼昏花’。”

焰火彭怔了一下,大笑道:“哈哈……即使我真的醉眼昏花,看见水夫人盆地张鼠脸,一定会立即清醒过来。”

花炮李提醒道:“这句话,你最好别让她听到。”

焰火彭反道:“你担心她听了,会活活气死?”

“只怕气她不死,她扑上来跟你拚命!”

焰火彭半开玩笑道:“她那一支风头拐杖虽然厉害,相信我还可以应付,就算真的打她不过,栓(溜)相信应该栓得过她。”

“可别忘了,她身边除了凤头拐外,还有金钩和利剑!”

焰火彭忙道:“什么金钩?利剑?”

“你真的忘记了,她身边那个保镖?”

焰火彭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雷九娘?”

“正是!”花炮李点点头。

焰火彭接著道:“这个查某(女人)倒不能大意,据说她的剑非常快!”

花炮李道:“吧功更厉害!”

“这么说,我即使跑得过那鼠脸,未必跑得过雷九娘。”

“那可难说!”

“因为,你从来都没见我施展过轻功。”

“这可是事实。”

“我对於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花炮李警告道:“所以,你最好不要触怒那一支风头拐。”

“我怎会触怒她?等一会儿我找她,也不是挑庄院,相反的,是替她送银子去。”

苟雄笑嘻嘻道:“哇操,那你多喝几杯,我们却无法奉陪。”

“这为什么?”

“因为,我们等会说不定会触怒那支风头拐。”

焰火彭忙问道:“待一会儿,你们也要去见水夫人?”

花炮李道:“非见不可!”

“为了神鸦图,和那种火器的事?”

苟雄接道:“哇操,还有两条人命!”

那些事花炮李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焰火彭并没有忘记。

“黑衣杀手冷血遭暗算,及白祥的自杀?”

苟雄点点头。

焰火彭摸著胡子:“看来,你们触怒那支风头拐,机会可能很大。”

焰火彭估计道:“凤头拐一动,金钩利剑也会跟著来招呼。”

焰火彭道:“那么,我只好也喝三杯了。”

“哦?”焰火彭一愕!

“你们既然是我朋友,我岂能袖手旁观?醉眼昏花更不像话。”

他随之放下杯,舒臂道:“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焰火彭也揉著手腕,道:“我也是。”

苟雄看在眼内,不由笑道:“哇操,这场架以我看,很难打不成了。”

焰火彭和花炮李,同时奇怪的望著苟雄。

苟雄笑道“因为,你们存心去羞帕(打架)。”

“哈哈…,,焰火彭和花炮李,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轰隆隆…..”

笑声突然被一记霹雳打断的。

焰火彭突然惊叫:“谁放大炮?”

苟雄笑道:“不是大炮,是雷公放屁!”

天外霹雳暴雨旋即落下。

花炮李回顾堂外,道:“好好的,怎么下起雨来了?”

焰火彭解释道:“大概老天爷已知道,等一会儿在水府必然有一场,风云为之变色的恶战,省得麻烦,所以预先变定了。”

两人相顾又大笑起来。

苟雄也笑道:“哇操,你们好像很希望等下真的打起架来。”

花炮李笑声一敛,叹息道:“唉,没有人希望。除非,我们不开罪水夫人,否则这场架,一定是逃不掉的了。”

“甘阿捏(这样吗)?”

“老查某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脾气,你也许还不大清楚,我们都清楚得很。”

焰火彭插嘴道:“也许这些年来,她已经改变很多。”

花炮李摇摇头道:“狗改不了吃屎,别梦想了!”

“哇操,天下没有绝对的!”

花炮李坚持道:“我相信她这个人,绝对不会例外。”

焰火彭却道:“或许她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不想发火。”

花炮李眼望堂外,道:“这个我不敢肯定,查某(女人)的心情,本来就跟天气一样了。”

苟雄忧心的道:“哇操,只能往好交,可别越变越恶劣,拜托,拜托!”

花炮李和焰火彭,一齐望向堂外。

雨势这时候,彷佛又大了几分。

堂外一片迷蒙。

雨一下就是个把时辰。

入夜时分,雨仍然没有停,却逐渐转弱。

下雨的关系,天地间一片黑暗。

水府的大厅内,却是亮如白昼。

早在下雨之前,水府的大厅便已点起了所有的灯火。

这是水夫人的命令。

在这个府中,除了睡觉的时候,无论她人在何处,都喜欢那个地方跟白天一样。

她已经在大厅内,起起坐坐了两个时辰。

水夫人显得很焦躁。

因为,她派出去办事的人,到现在还未回来覆命。

她很想尽快知道,事情办得怎样。

更鼓声又响起,遥遥传入大厅内。

因雨声影响之下,这来自远方的更鼓,声音非常之微弱。

水夫人却听在耳中。

她的耳朵向来都很好,一点毛病也没有。

“咯!”的一声。

更鼓声一入耳,她手中风头拐,就重重的顿在地上。

本来很难看的脸,更加难看了,她哺哺自语道:“雷九这贱婢,死到那去了?

现在都还不回来。”

语声方落,厅外人影一闪,一个人长身而入。

那人是雷九娘!

她打著一柄油纸伞,一进来後,反手就将伞抛出厅外。

灯光立时照亮了她的身子。

她仍然一身蓝布衣裳,左边身肘以下,都被雨打湿了,那辆长剑之上,蛮是水珠直往下滴。

剑锋就在鞘内。

剑鞘被她左手金钩钩住!

她左手一震剑鞘,上面的水珠,右手往衣衫上扫了几下,才走向水夫人的跟前。

水夫人瞪著她,并没有作声。

雷九娘也没理会水夫人,走到桌子旁,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水夫人再也忍不住,轻叱一声:“雷九!”

雷九娘这才抬头望她,道:“我坐在这里。”

水夫人气道:“我的眼睛还没有瞎。”

雷九娘道:“那么你有何吩咐?”

“我不敢吩咐你吗?”

“你好像不太高兴哟!”

“如果你眼中还有我,又怎么会现在才回来?”

“因为在我来说,事情到现在才办妥。”

水夫人气呼呼道:“我不是吩咐过你,昨夜就要将姓白的除掉吗?”

“白祥昨夜三更,已经向阎王报了到。”

“是你杀的?”

“我只是遵从你的吩咐。”

水夫人关切问道:“是否已将他弄成了自杀的模样?”

“你的吩咐,我一向不打折扣。”

“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雷九娘道:“那个庄院虽然警卫森严,还不至难倒我。’“那你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雷九娘毫无隐讳道:“目的既然已达到,我又怎么会留在那里,将他布置成自杀的样子之後,我就立即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困难?”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不立刻赶罪恶覆命?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你去了什么地方?”

雷九娘答道:“客栈!”

水夫人一愕,问道:“去客栈干什么?”

“我辛苦了一夜,实在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你在我这里,不是有个很好的房间.”

“可惜我若是回来,即使房间怎么好服,也很好好睡一觉。”

水夫人问道:“我句话怎么说?”

“我若是回来了,必须等到你起来,才可以跟你说话。”

“今天我很早就起来了。”

雷九娘不由笑道:“问题在我把话说完後,你未必完全放心,想起了什么,一定又会叫我来问问,问得五、六次,我就算怎么疲倦,也没有心情再睡了。”

“我..”

“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难道还不清楚?”

水夫人冷“哼”了一声。

雷九娘自言自语道:“我杀了人之後,必须松弛一下紧张情绪,一旦被人骚扰,心情就会变得恶劣,心情一恶劣,很容易又再杀人,这其实…..”

她一顿接著又道;“我是为了你设想。”

水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才回来时候,我经过衙门打听到一个消息。”

水夫人问道:“是什么消息?”

雷九娘转脸跟她说道:“自祥的死已被发现,茅总捕头调查清楚了,是因为欠下赌债,偷来的王观音又无法脱手,官府怀疑到他头上,所以就畏罪自杀了。”

水夫人奇怪问道:“玉观音是他偷的?”

“我看不太像!”

“哦?’,雷九娘回忆的道:“在我杀他的时候,他房中并没有一尊玉观音,可是,茅坚接到报告去查案,却在他尸体旁边,看见了那尊玉观音。”

水夫人恨恨的地道:“不用说,这是花炮李那老鬼玩的把戏,我早就怀疑那一尊玉观音,是他藏起来的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跟著又问道:“是否因为他用来自杀那支火器,茅坚才怀疑他,是杀害冷血的真的了?”

“又岂止怀疑,甚至都肯定了。”

“再加上那一尊玉观音,证明是他偷去的,江一郎想必已被释放了。”

“嗯!”

“花炮李那老鬼倒懂得利用机会。”

雷九娘点头道:“他无疑是个很聪明的人。”

水夫人咬牙切齿道:“那怕他再聪明,一样保不住那幢庄院。”

“因为你比他更聪明。”

水夫人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

她还未发出笑声,门外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水当当,一个是於文裕。

水当当亲热的,牵著於文裕的手,神色却非常奇怪。

於文裕显得心神不宁。

两伯後面,还有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苟雄、焰火彭和花炮李。

五个人鱼觅走进来。

水夫人一眼瞥见,脸上的笑容立时凝结,换过了诧异之色!

雷九娘也发觉有异,她同样施展得很。

他们眼巴巴的,望著五个人一直到厅中。除了水当当、於文裕,其他三人的手中,都拿著斗笠。

斗笠在滴水,滴湿了地上铺著的红地毯。

水夫人忽然发觉,脱口道;“把斗笠拿出去!”

苟雄等三人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她是个有洁僻的查某(女人)!”

“呼呼呼!”三声。

三个人手中的斗笠,全部飞出了厅外。

水夫人急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苟雄未开口,水当当已说道:“方才我正想出门,到表哥那里去,谁知道门一打开,就看见表哥迎面走来。”

水夫人脸罩寒霜,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一个女孩子去找男人,成什么体统?我平日怎么教你,难道你完全忘记了吗?”

水当当垂下头,答道:“可是我两天没有见他了。”

水夫人冷冷的说道:“这个没用的畜牲,你见他作什么?”

水当当道:“娘……“娘跟你说的话,你全当作放屁!”

水夫人目光一转,道:“还有这三个人,也是你放进来的?”

“他们是跟表哥一起。”

苟雄接口道:“我们笃千(正好)在门外堵到(碰到)的。”

“哇操,我们只是约定今晚在这里碰头,并没有约定一齐进来。”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哇操,见夫人呀!”

“我可没有约见你们,你们进来,也未经我的许可。”

焰火彭突然插嘴道:“好像夫人不大喜欢见到我们几位?”

水夫人冷声道:“不喜欢,现在也要见了。”

“夫人能够明白这一点,我们实在高兴得很。”

“我记得你叫焰火彭。”

“夫人的记性不赖嘛!”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嗯,记得那一次,我是来祭拜水兄的。”

“这次你到来,又是为了什么。”

“夫人还未招呼我们坐呢!”

苟雄见她没有反应,愿意激道:“夫人不是讨厌,在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比自己高吗?”

水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们都给我坐下!”

焰火彭第一个坐下,苟雄、花炮李也不客气,於文裕看见,也只发好坐下了。

他坐下後,水当当也坐下,就坐在他身旁。

水夫人看见众人都坐好,目光又回到焰火彭,催道:“回答我!”

焰火彭立即从怀中,拿出好几张银票,往身旁几上一放,说道:“这里是一千五百两银票,是你先後给毛瓜的,现在我代他送回给你。”

水夫人脸色大为,怒问道:“毛瓜都说了?”

焰火彭答道:“都说了!”

水夫人气呼呼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枉费我的一番好意。”

“你这是害他。”

“一千五百两银子,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的确不小。”

水夫人傲然的道:“他在你那就算做到老,做到死,就算赚得到,也未必能存得到这笔钱,我之所以如此,是想让他们母子,可以从此过一些好日子,这样做那是害他?”

“你别忘了,他却因此成为一个不忠不义的人。”

“哈哈……忠义一斤值多少?”

“忠义虽然不值钱,却和生命一样贵重,今天,若不是我的两位朋友,都替他说情,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是吗?”

“他要真的死了,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只怕也活不下去,这是两条人命。”

水夫人冷笑著说道:“意图杀死他的人,是你不是我,纵使真的弄出两条人命,也与我毫无关系。”

“你却是罪魁祸首!”

“可惜,你并没有真的杀他,否则你现在,大可告到衙门去,看看衙门内如何处置。”

焰火彭居然没有恼火,笑道:“你何必这样说呢?”

水夫人道:“那么应该怎么说呢?”

焰火彭侃侃而言:“总之,毛瓜年少无知,抵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做出这种事,幸好知道悔改,所以,我饶他这一次,一千五百两银子,现在由我送还给你,这件事就跟没有发生一样,不知你意下如何?”

水夫人道:“我没有理由同意。”

这简直占尽便宜,只有傻子才会同意。

焰火彭露出了笑容,道:“你既然同意收回银子,以後就请不要再找毛瓜的麻烦,我庄院中的其他手下,也请你高抬贵手,否则水夫人道:“怎么样?”

“彭某人只好将事情,通知霹雳堂的舵主。”

“这件事与霹雳堂,并没有什么关系。”

焰火彭却一笑说道:“但是继续发展下去,我和花炮李之间不难发生冲突,一冲突,霹雳堂秘密,必然会泄露,相信霹雳堂一定不希望弄成这样,倘若他们再不管……”

“你想怎样?”

“只好得罪了!”

“这是在警告我?”

“算是劝告吧!”

“嘿嘿!”水夫人冷笑。

焰火彭接道:“我这一次到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水夫人问道:“没有其他事了吗?”

“不是没有,只是那些事情,该由李兄自己来说。”

“那就闭上你的臭嘴巴,不然我快吐了。”

焰火彭也不太笨,竟真的将嘴巴闭上。

水夫人转望花炮李,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花炮李欠身道:“嫂子……”

“嘿嘿广水夫人冷笑说道:“在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嫂子吗?”

“小弟眼中一向都有嫂子,只是嫂子眼中并没有小弟……”

水夫人怒道:“少废话,有什么事,快说!”

“就算我不说,嫂子也应该明白。”

“明白什么?”

“这次前来,是为了请嫂子以後不要再那么做,那是很缺德的。”

“我怎样做了?”

“指使我的手下,窃取秘密,又再将秘密泄露出去。”

“你自己管束不严,反赖到我头上来了。”

“也许是我管束不严,但要不是嫂子,他们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花炮李顿了一下,接道:“嫂子也无须分辨,毛瓜母子就是人证,我这边苟兄弟,也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他的目光移向苟雄。

水夫人也朝苟雄望去,道:“我看你这个人,一生胸无大志,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哇操,老查某(女人)你讲话不要损人,要不是江一郎苦苦哀求,即使有金山银山请我,我也懒得管。”

水夫人不悦道:“这一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苟雄不答反问道:“你非要我说出来?”

“我不信你有那么大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查出了事情真相。”

苟雄淡淡的道:“这件事的发生,完全是由於於文裕想讨你,他其实是为了当当,所以,不惜冒险偷出图来,不过是希望你,而对他另眼相看,不再阻止他与当当的婚事。”

於文裕垂下头,坐於他身旁的水当当,两眼圈慢慢红了。

“他从来没做这种事,当时惊慌之下,竟将那张图失落地上,到他发觉国冰寻找时,哇操,却看见那神鸦图,已被江一郎捡去了。”

“他本来想走过去要回,却被人叫住,事後他也没有听到江一郎,将神鸦图交给任何人。”

“因此,他怀疑江一郎知道图的价值,私自把它藏起来,连忙找他的好友冷血追踪,设法取回那张图。”

他吞了口口水,又道:“哇操,谁知道所托非人,冷血见利忘义,追踪江一郎之余竟私下前来,跟你谈条件。”

水夫人嗤之以鼻。

“这件事给当当知道,偷偷告诉了於文裕才知道冷血是怎样的一个人,因此,亲自赶去江一郎那里,设法取回那张图,此呈当然告诉了当当当当在他走後,带了一支蜂窝铳赶去。”

水当当听到这里,脸色不由一变!

苟雄跟著说道:“他们一个由前巷,一个走後巷,所以当当并不知道,於文裕也来了,她从後富进了江一郎的房间,正好就看见冷血,在房外逼问江一郎。”

“於是,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用蜂窝铳射杀冷血,再将炎器筒丢给江一郎,这一切全都看在於文裕眼内,他当时正伏在前巷大门外。”

水当当瞪著於文裕,怒问道:“是你告诉他的?”

於文裕苦笑。

苟雄听在耳里,道:“哇操,这件事可以说是你告诉我的。”

水当当睁大了眼睛。

苟雄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耳环,笑问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水当当,不答反问道:“你那里弄来的?”

“哇操,当然是江一郎家中,当夜你不小心遗落在地上,被我捡到了,所以,第二天在这里见到你,发现你右耳少了一个耳环,我就已怀疑,杀死冷血的凶手是你了。”

水当当沉默了下来。

苟雄又强调道:“其实,江一郎根本就莫宰羊(不知道),那张神鸦图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张图可能有用,将它交给白祥,可是白祥却暗中将它藏起。”

於文裕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哇操,还不是为了要钱。”

水夫人问道:“他要钱干什么?”

“还债呀!”

“还什么债?”

“赌债。”

水夫人冷声道:“他到底欠了多少赌债?”

“哇操,他是个很衰尾(倒霉),的赌徒,你给他那笔钱,刚够他还债,旧债才清还,可是新债又欠下了。”

水夫人生气道:“你不要乱说话,为什么我要人他钱?”

闻言,苟雄笑著反问道:“哇操,你给毛瓜的秘图,是从那里得来的?”

水夫人没有回答。

苟雄等了一会儿後,又遭:“在庄院里工作的所有人,全被人监视,只有自祥、於文裕例外,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将神鸦图偷出去。”

“当时,於文裕还没这个念头,也不懂得将原图另画一份,所以你给毛瓜的草图,不是来自白祥,难道会是我苟雄给你的。”

水夫人不作声。

“你生伯留著白祥,是一个祸首,所以,就吩咐了雷九娘,杀他减口。”

雷九娘一直静坐在旁,现在突然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哇操,我不是乱弹(胡吹)的。这一件事,牵涉的人有限,在这些人中,以我看,只有你才有这种本事。”

雷九娘道:“理由不充份。”

苟雄不急不缓道:“夫人吩咐将白样的尸体,布置成自杀的样子,又利用蜂窝铳,想必是担心我,为了证明江一郎的清白,穷追到底,查出杀死冷血的真凶。”

水夫人道:“不错!”

“白祥的自杀,既然洗脱了江一郎的罪,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依你的想法,我就应该罢手的了。”

“你的目的不过在为他洗罪。”

“哇操,可惜我这个人除了爱管闲事外,好奇心也很重。”

“一个人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於你的好意,我还是非常感激,所以当时也建议李兄,将那一尊玉观音,放在白祥的身旁,乾脆让他承担所有的罪。”

水夫人说道:“据我所知,江一郎已放出来了。”

“这件事在官府来说,已经结束了,江一郎既然证明无罪,当然就获得释放。”

水夫人怒问道:“那么,你们还来干什么?”

“因为这件事还没完,哇操,我既然插手这件事,,在未完全解决之前,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难道你准备给官府,一个清楚明白?”

“哇操,我没有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建议李兄,将玉观音拿到白祥的尸体旁,由他来承担一节罪名。”

苟雄淡淡的一笑,又道:“这件事,我认为还是私下解决的好,如果在外面同大,对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於文裕、水当当的牢狱之苦,全还事小,暴露了震雳堂的秘密,头路(生意)必然倒此为止,霹雳堂为了自身的安全,说不定还会杀人。”

他一字字的又接道:“哇操,到时候不是杀一两个人。”

所有的人心头尽皆一凛!

苟雄目光电扫,又道:“虽然,这件事上前暂告一段落,但是彻底解决的话,同样的事情,必然很快又会发生,甚至於不可收拾。”

“为了避免再次的危机,现在你们趁这个机会,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找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水夫人瞪著花炮李、焰火彭道:“我正要知道他们准备怎样?”

花炮李反道:“小弟倒想先听听嫂子的意见。”

水夫人直接回答道:“很简单,将庄院交给我管理,以後就没有这种事发生。”

“嫂子自信可以接管得了?”

“哼,这有何困难?”

“我只想先请教嫂子,接管了庄院之後,那些匠人若是言语间,无间冲撞了你,你将如何来处置?”

“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有个尊卑。”

“嫂子若是这样做,不出三个月,那个庄院准关门大吉。”

“是吗?”

花炮李详细解说道:“在中匠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接受聘请,大都是出於兴趣,所以、根本无所谓‘尊卑’,往往他们对制造出来的火器,一个不满意,就算我满意,他们也不管,一定又要从头开始。”

“所以,言语间难免冲突,到时候,除非能够将他们说服,否则就必须顺从他们,如像你这么做,他们不走光才怪?”

水夫人不以为然道:“走光了可以再请过,说不定,再请的比他们更高竿。”

“别梦想了,这附近数百里的巧匠,已全被李、彭两家罗致,别说一下子完全走掉,就算中人走掉一个,要补充也是困难。”

“少罗嗦!接管庄院之後,我自然懂得应该应该怎样做。”

水夫人语音一顿,又继续说道:“你到底交是不交?”

“恕难从命。”花炮李回答。

水夫人冷笑道:“嘿嘿,我早就知道你一心,将那幢庄院据为己有,不肯交出来给我了。”

“小弟只是遵守大哥的遗言。”

“说得倒是蛮好听的!”

“大哥遗言,小弟一日不死,除非已找到合适的人选,可以将庄院交给他管理,否则绝不轻言放弃。”

花炮李不由叹气道:“唉,嫂子若不是这个脾气,我或许还会考虑。”

水夫人问道:“你知道我什么?”

“最低限度嫂子的脾气,小弟非常清楚.大哥辛苦创下的事业,我担心会毁在你手里。”

“这么说,我要得到那幢庄院,必须在你死了後罗?”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