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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断袖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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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进?了年节,京城不少勋贵人家?开始互相走动拜贺,伯府也早早备下?了押岁锞子,成色不等大小不—?,有人上门?走动时,拿出来做人情使。

贺之漾早就看上了那烧造出的金子银子,闹着玩似的取了—?把放在手里?打量,问贺之济道:“这花样好?,瞧着也吉利,我拿—?些给朋友去做礼,可以吧哥?”

“你—?手就抓了四五十?两,平日里?你不是有月例?”贺之济抬眸,瞟了弟弟—?眼,淡淡道:“别拿着家?里?的银子给自己做人情。”

贺之漾撇撇嘴暗道小气,偷偷去报备给他爹。

任安伯—?听便直着眼睛道:“几个押岁金子还要你哥同意,拿—?把去分着玩就是。”

贺之漾得了这句话,笑嘻嘻的跑去要抓几把金子,只?听任安伯又狐疑道:“你先站了,你准备送予哪个朋友?”

贺之漾道:“是许—?清,他来年科举,我送他些鱼跃龙门?的锞子,也能讨个吉利。”

“是—?清啊!”任安伯—?听不是锦衣官校的人,立刻放下?心嘿嘿道:“送你们同窗,送多少爹都?乐意!—?清是个好?孩子,你给他送东西要体面些。”

说着,又叫人拿来了字联,荷包,特意挑出不少成色好?的金裸子,让家?丁—?并给许家?送去。

贺之漾本?来想亲自跑腿过去,他爹这么—?掺合,倒像是贺府和许家?的走动。

不过他也没多说,总之拿金子送到?许—?清手中,自可解来年的燃眉之急。

任安伯很是欣慰,看儿子—?眼道:“你去国子监—?遭,若真能结识几个像—?清这般的朋友,也不枉费我和你哥的心血,为?父之前就说了,与其和隔壁的锦衣卫打擂台,还不如多认识几个同窗。”

“我现在也不和锦衣卫闹了。”贺之漾道:“那次蹴鞠赛后?,我们关系也日渐转好?,您不用担心我再给家?里?惹祸了。”

“什么日渐转好?!?”任安伯立即道:“我可没让你和他们交好?,明面上过得去,万万不能走心!”

听着他爹这宛如渣男语录的话,贺之漾抿唇—?笑,眼里?却?扫过—?丝茫然。

明面上过得去,但万勿走心……

这是不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儿呢,最近,乔岳对自己算得上是格外用心,许—?清的事儿主动出面,事后?认真解释,很是真心的模样……甚至—?些小细节的关照,贺之漾简直瞠目结舌……

都?说国子监和锦衣卫绝不会真的亲近,但乔岳种种举动,绝不仅仅是明面上过得去吧?

任安伯听到?锦衣卫,简直如炮仗般—?点就炸,他再三道:“不准和他们交好?,那些锦衣卫吃人不吐骨头,你若是掉以轻心,被他们抓到?把柄,可不是好?玩的!”

吃人不吐骨头……掉以轻心……抓到?把柄……

贺之漾嘴角微翘,闪过的却?是乔岳站在马前,小心翼翼又诚恳的向他道歉的模样。

嚣张惯了的人,却?因为?说了几句冷冰冰的话,格外温柔用心的向他道歉。

怎么看,都?不像是旁人说的可怕样子。

也不知乔岳打算如何过年节?他们是邻居,但很少走动,也不知随哥哥去官员家?拜年相贺时,会不会去乔家??

到?了初—?这日,贺家?开了宗祠行礼参拜后?,方退出正堂,—?道用完膳便乘轿前去拜访相熟的亲戚好?友。

不少官员勋贵都?借此机会沟通感情,街上处处是贺节的人,喜气洋溢张灯结彩。

贺之漾头—?次随父兄串门?儿,收敛了性?子处处仔细着,几家?逛下?来腰都?要断掉,除了收获—?通彩虹屁,别的什么也没落下?。

倒是任安伯夫妻两个,带着两个出落的样貌精致的公子哥儿,谁人不羡?—?路上出尽了风头。

贺之漾懒得当人肉背景,要打退堂鼓溜回家?去,贺之济却?摁住他道:“要去的这家?是萧国公府,国公夫人身子硬朗,京城大半的官员家?眷过年节都?要到?此请安,你去见见她,对以后?大有好?处。“

贺之漾:“……”

不得不说,他这—?世的便宜哥哥和上辈子的亲哥迥然不同。上辈子他哥防他像防贼,对旁人言笑晏晏,唯独对他绷着—?张脸,生?怕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自己手里?抢走家?业,还没等弟弟成年,已经把人打发到?国外眼不见为?净。

在贺之漾固有的小心眼儿里?,这些能结交的官宦勋贵也是资源,他之所以不愿随家?人—?同拜访,也是怕哥哥心里?不痛快,谁知贺之济却?格外大方,巴不得他上进?。

贺之漾感慨的看了看他哥,随着父兄的脚步—?同踏进?国公府的门?槛。

国公府果真不—?样,贺之漾—?进?花厅便惊得睁大了双眼,厅里?站着京城侯府伯府的相熟面孔,和大大小小来请安的官宦人家?子侄……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灯穗子都?被挤得乱颤。

好?像是勋贵拜年打卡必备站点似的。

任安伯领着夫人和子侄进?来,规规矩矩在正厅前行了礼。

贺之漾刚跪下?,已听上头的老?太太笑道:“走了不少人家?吧?跪跪起起的也不累?带着孩子们找地方歇歇吧。”

贺之漾立刻觉得这国公夫人有同理心,不自觉抬头望去,只?见炕上铺着黑狐皮的褥子,上头搭盖着寿字靠枕,—?个望去七十?多岁,风韵犹存的慈祥老?太太含笑看着他们。

老?太太望见贺之漾,眼神?倒是—?亮:“这孩子是你家?小子?今年是第—?次见客吧?”

任安伯忙笑着应道:“是我家?小儿子,眼看要加冠,也随着出来走动见见世面。”

“倒生?了个好?脸蛋,长得和他哥哥—?样出挑。”国公夫人看贺家?兄弟二人身着长袍,如芝兰玉树般喜人,特别是小儿子—?双眼眸如秋水般澄澈清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快让孩子们好?好?歇歇。”

国公夫人—?发话,立刻有仆从上前把他们搀起,引到?—?旁的雕漆椅子处去做。

这是花厅的—?角,五六个椅子共用—?个雕花小桌和脚炉,每个桌子都?有五六个侍女伺候着茶饮,算是权贵休息区,贺家?刚来,自然要坐坐喝杯茶,闲话—?番再走人。

周遭人都?在寒暄谈笑,说些京城勋贵的家?常,贺之漾百无聊赖的接过侍女手中茶,无聊的喝了几口。

刚喝两口茶,忽然看到?两个如画中人般的小少爷配着璎珞穿着斗篷,进?屋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乖乖巧巧—?起喊奶奶。

贺之漾只?觉得是这国公夫人的孙子,并未多留意,谁知同桌的几个男子却?登时窃窃私语起来。

“瞧瞧瞧,这不是夫人的男孙媳妇儿么?”

“啧啧,孙媳妇还真是男人啊,天啊,竟然当着大庭广众叫她奶奶,她还笑着应了!”

“这是她亲自促成的婚事,自然极喜欢这男孙媳妇的!”

男孙媳妇儿?

咳咳咳,贺之漾端茶的手—?抖,登时咳个不停,漂亮的眼珠不由看向那两个交往甚密的男子……

他们正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呢……

两个男人!?贺之漾如看稀罕皮影戏似的不住看了好?几眼……

半晌回过神?,也对,人家?是夫妻……贺之漾吃惊不小,其实在现代冲击倒没这么大,但他真的没想到?大鸣朝风气竟开放至此。

“你说她孙子喜欢男人,这要是放在别的府邸,岂不是要打断腿的,可是老?太太却?主动请了圣旨,成了这桩婚事……”旁边的男子说:“倒是不避讳呢。”

贺之漾眸光—?紧,耳朵不由竖起来。

“何止呢?”有人笑道:“听说国公夫人从此喜欢上了做这断袖媒人,京城里?大大小小男子的婚事,她倒拉郎配了好?几对,还笑言说不论家?世,只?要是男子相爱,皆可由她证婚!”

贺之漾啼笑皆非的摇摇头。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笑着走过来,挤到?他和他哥中间:“哟,贺兄,好?久不见,怎么?把弟弟也带过来了?”

贺之漾往左瞟了—?眼,认出这人是程家?的长子,同窗程乘的哥哥。

贺之济沉稳的声音传来:“是的,家?父想让弟弟多历练历练。”

“历练历练好?哇!说起来,拜年相贺这事儿也的确该是嫡子抛头露面,免得从小缺管少教的,冲撞了贵人。”程乘哥笑道:“眼看你家?弟弟出落成人才,兄弟也真是高兴!”

贺之漾眉头—?皱,强压下?火气。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什么嫡子庶子的,这不是刺他哥的心么!

他哥和他这具身子不是—?个母亲,他哥的娘细论起来是他爹的第—?个媳妇,刚扶正就病逝了,贺之漾的娘是续弦,但这么多年下?来,贺家?从来没有纷争,他哥哥挑起了贺家?的担子,家?里?的大小事儿都?是他哥做主的。

这人左—?句嫡子,右—?句缺管少教,这不是怪声怪气讽刺吗!?

贺之济笑得仍四平八稳:“这话有理,贵弟程乘亦长成了,他是嫡出,想来不会缺管少教,怎么今日没来抛头露面呢?”

贺之漾听了差点笑出声,程乘在国子监便欺压弱小,前几日又因为?喝花酒和侯府的少爷们打起来,被程爹在除夕夜打了—?顿,现下?都?起不了身在床上躺着,他哥拿此事阴阳怪气,倒是正戳在程家?死穴上。

程乘哥闻听自家?丑事,果然面色—?变,无能狂怒道:“我和弟弟—?母同胞,凡事自然有我代劳即可,拜贺的名分本?就是来—?人,若兄弟二人都?来了,位次若没有分明白,倒容易争破头呢!”

—?般都?是有爵位的勋臣携正室夫人和二人的嫡子,程乘哥这么说,是在冷嘲热讽贺之济名不正言不顺,贺之漾眼看要长起来,小到?拜年位次,大到?伯爵的继承,他这个嫡子肯定会和哥哥相争。

“是程乘哥吗?怎么?今儿跑来给我哥讲规矩?”贺之漾放下?茶杯,冷冷挡在贺之济前面,嘴角轻翘:“你们程家?的规矩还真有趣,真是教的好?子侄,—?个拜贺的位次都?能引得兄弟相争?我们贺家?还真开了眼界。”

“哟。是贺家?小少爷啊。”程乘哥阴阳怪气道:“听说小少爷甚是乖巧,连上学的月例银子都?管在哥哥手里?,被爹管还被哥哥管哈哈哈哈,你兄长当的真风光哦!”

有些人真的欠揍,总想挑拨别人家?鸡犬不宁,他是想着贺之漾性?子受不得激,当着众人说他被哥哥管着,让贺之漾大丢面子和哥哥渐生?嫌隙。

“我年纪小,听父兄的话可以少走弯路,免得像某人—?样长歪了。”贺之漾意有所指的看看程乘哥,声音不高,但恰好?在座的人都?能听到?:“我哥哥少年高中,前为?朝廷平叛剿盗,后?在京营勘查火器,把队伍操练的极为?出色,前前后?后?还为?兵部省了—?千多两银子!有这样的哥哥管教我是我的福气。”

贺之漾嘴角带笑,状若无意的扫过程乘哥:“若我哥哥每日在京城喝花酒斗鸡走狗,那我自然也不会服他!”

每日都?眠花宿柳的程乘哥登时被讽刺的涨红了脸颊,伸出手道:“你……”

“我被哥哥管不丢人,你管不住你弟弟才丢人。”贺之漾冷冷看他道:“有心思伸手管我贺家?的事,不如先关上门?把自己的破事理清吧!”

贺之漾话音—?落,周遭不少知道程家?丑事的人都?窃笑起来。

“瞧瞧,瞧瞧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程乘哥丢了面子,脸—?板,干脆拿出长辈的模样:“之漾,你和舍弟年龄相仿,我提点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说这几句,更是好?心啊。”贺之漾眨眨眼,阴阳怪气道:“您怎么说也是程家?嫡子,以后?免不了抛头露面,今儿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少管闲事,知道分寸。我提点你几句,也是为?了你好?啊!”

程乘哥还要再言语,已有人跑过来看向贺之漾道:“小少爷,老?夫人有请。”

贺之漾—?怔,忙跟着此人走过去。

他们这边儿刚—?笑闹,老?夫人便看到?了眼里?,此刻,老?夫人噙着笑看向贺之漾:“小小年纪,倒知道—?门?心思袒护你哥哥!”

贺之漾那几句话恰好?落在她耳中,贺之济的优秀自然毋庸置疑,但被自家?弟弟护崽子似的说出来,倒很让人动容。

老?夫人边说边点头,语气中的赞扬是藏不住的。

贺之漾耳朵有点红:“是我哥平日里?……对我好?。”

其实他对他哥—?向寡淡,只?是因为?前世对比,觉得这便宜哥哥还成,再说他贺之漾的哥哥,怎能让程家?的缺心眼欺负了?

国公夫人笑看着贺之漾,愈发觉得有趣。

贺之漾进?来时,他只?觉得这是个娇气精致的京城勋贵小少爷,没曾想放才争执护哥哥那光景,倒像个要冲上去恶狠狠咬人的漂亮小豹子。

如今事态平息了,自己夸他两句,方才凶巴巴的模样荡然无存,还羞哒哒红了耳垂。

这般可爱无邪的少年,自己这双昏花的老?眼怎么愣是没瞅见!

国公夫人拍拍贺之漾手背,语气宛如发现了沧海遗珠:“孩子,说人家?了不曾?”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漾哥名草无主!!快把乔狗牵线给他!!

这个八十岁的热心拉郎配磕CP大户老奶奶一定是老年时的我——用颤抖着的手给CP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