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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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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萧瑟,京城东畔,胡同深处的一座宅院。

许一清把?母亲扶进东院睡觉,母亲经此大难,显得比以往憔悴不少。

他?叹口气,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把?各式各样的念头压下去。

眼看除夕到了,他?如今最紧迫的事儿,是还没想好给贺之漾备何种礼物。

他?只觉得?贺之漾每日里被金玉环绕,似乎所有物件配给漾哥都是平常。

许一清想得脑壳作疼,唇角却噙着一丝笑,准备趁母亲安睡,去街边逛逛看。

刚跨出院门,忽觉有人轻拍他?肩膀。

他?转头,却霎那对上一双宛如寒潭的凌厉双眼。

是乔岳!

他?从未和乔岳如此四目相对过,之前和贺之漾在一起,他?只觉乔岳高大跋扈些,并未心生怯意,如今独自面对,却觉得?此人戾气四溢,如游走在暗夜中噬人的凶兽。

他?一开口,才意识到声音都在颤:“岳……岳哥……”

乔岳冷冷一笑:“这两个字不是你该叫的。”

许一清不再说话,以往他?们都是随贺之漾一起叫的,乔岳也一向笑着应,可贺之漾不在,乔岳立时变了性子。

或者如此凶悍的他?,才是本性吧。

乔岳惜字如金,伸手道:“拿出来。”

许一清强自镇定:“什?么?”

“装糊涂?”乔岳咬牙,冷冰冰道:“要不要我带你去诏狱清醒清醒?再带上你?那死里逃生的母亲,恩?”

许一清冷汗渗出,但?还是摇头道:“我不晓得?你?说何事。”

“骗我的人都被我割去了舌头。”乔岳下手毫不留情,猛然把人摁在墙上,轻而易举从肋骨处探到许一清贴身藏好的证据:“看在你漾哥的面子上,我从你这儿拿走东西,还给你?打声招呼,够义?气吧?”

一边说,那两只透着凶光的眸子还在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想要从他身上再拿走什?么。

许一清只觉得?摁在肩头的手掌跟鹰犬的利爪似的,他?吓得?乱抖,满脑子都是以后一定要让漾哥离这只粗蛮凶悍的野兽远些。

“是男人,就别乱嚼舌根。”乔岳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冷冷眯眼,声音满是严酷和震慑:“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也不想殿前奏对时,找不到舌头吧?”

许一清捂着嘴巴,恐慌的看着陌生又本该如此的乔岳,生理性泪水从眼尾划过。

“放聪明些!”乔岳心底冷笑一声,拿纸张轻拍他?脸颊,懒散道:“不许在他面前表现出异常,也别指望和锦衣卫做朋友,滚吧!”

贺府,贺之济皱眉道:“你?还要给锦衣卫送礼?你?是嫌贺府命长?不许去!”

”哦?当日一清遇难,哥哥还不是要托人去找锦衣卫?”

当日有难时,左托右请的去寻锦衣卫,如今无灾无难,恨不得?把?人踢到天边。

一想起是哥哥主动把宅子给乔岳,反而?引发自己误会,贺之漾就忍不住一阵腹诽。

贺之济却毫不动气,只笑道:“你?前几日收了锦衣卫些许好处,开始帮他们说话了?”

贺之漾怒目相向:“些许好处?他?都去东宫了,还救出一条人命,这还是些许!?”

“你?真当他?是帮你??”贺之济笑了:“那案子敏感,他?去找太子,一是挑拨了黎家和东宫的关系,二是借太子之手把?之前的案子压下去,当年那案子是锦衣卫办的,现在横生枝节,乔家面上也无光啊!”

言外之意,自然是乔岳心思叵测,难以托付真心。

贺之漾憋了半天,还是为乔岳抱不平:“哥,乔家并未想和东宫相交,只是因为许家,他?才去往东宫的!这么做对他并无好处!”

贺之济朝弟弟瞥了一眼,不多解释什?么,只偏过头道:“不说他了,年节快到了,父亲嘱咐你?和我一同出门相贺,你?要放在心上。”

贺之漾挑了挑眉,以往过年,还未加冠的他?从不用抛头露面,这次父兄如此安排,定然和传说中的亲事有关。

想起亲事,心思不由得回转到乔岳身上,他?来年也十九了,尚还未定下亲事,也许今年也会如自己一般相看,若是乔家行事迅速些,明年此事想必已经有了人家。

想着想着,贺之漾胸口说不出的憋闷。

此时,黎霄在府中满腹委屈:“爹,难道就让乔家一直站在我们头上?”

“他?就和前太子沾亲带故,皇帝早疑心了他?,只是他们一向谨言慎行,挑不出错处。”黎副使冷道:“可他却为了陈年旧案,为了挑拨咱们和东宫之间的关系,亲自去把?此事禀告给太子,虽说太子也是为了陛下遮掩,但?陛下定然不愿自家指挥使的儿子出现在东宫吧?”

别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锦衣卫来说尤甚,每次新君上位,都会提拔自己的亲信担任锦衣卫要职,每次皇权更迭,自然意味着锦衣卫的洗牌。

文官的洗牌是谁上位,而?锦衣卫的洗牌则更为血腥,不能为主人所用,又知晓太多秘辛的鹰犬,集体殒命通常是最终结局。

乔家为了给日后铺路,竟然这么早便去勾搭太子,皇帝看了会怎么想?

黎副使冷冷勾起唇角,有些人只盘算着明日的鼎盛,却没想到一朝行差踏错,就再也熬不过黑夜。

他?看向儿子:“陛下最不愿那案子被扒出,但?许家手里,却有当时的证据,以你之见,我们该如何?”

黎霄委屈道:“儿子不知,儿子本来只是揪住此事,好好整治许家,谁知被乔岳横插一杠,说我是有心旧事重?提,给太子找不痛快,太子现在疑了我,儿子还能如何?”

“你?们都在校里念书操练,乔岳的脑子怎么就比你?灵光呢!”黎副使恨恨的看向儿子:“他?说你有心旧事重?提,难道你?不会把?这顶大帽子扣给他?么?论起来,他?是前太子的表兄弟,比你?有动机的多!”

他?办案时头脑灵光的很,怎么生出这么个傻儿子!

黎霄傻在当场:“啊,这帽子要如何扣,乔岳毕竟没有做什?么……听说他?已经把?此事摆平了……”

“幼稚!只要许家人不死,那只需风吹草动,便能卷起是非!再说就算他?们死了又如何,我们需要的不是证据,是把此事的矛头对准乔家,让陛下觉得?是乔家贼心不死,妄想给前太子翻案!”

黎霄怔在原地,似是在仔细揣摩话中含义。

“你?只需盯紧了他?,看他?有何把?柄即可。”黎副使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懒散的看看儿子:“那个姓许的,和乔岳是否还有来往,他?们是从何时起勾连的?他?们是否还没断了联系,平日里会在何处见面——你?手下有精干的锦衣卫,你?让他们去查!”

黎霄被父亲提醒,立刻道:“父亲一说,孩儿倒是想起了不少事。许家那小子!还在和乔岳来往,不止是乔岳,咱们锦衣卫不少人都和他?们混在一起!”

黎霄说得咬牙切齿,身为锦衣卫,这帮人非但?不担起职责,震慑那些小书生给些下马威,反而?一个个笑呵呵的前去玩闹说笑,这还有锦衣卫的样子么?

“听说前几日,他?们又去打雪仗了!”黎霄咬牙道:“国子监去了不少人,领头的是贺之漾,他?爹是当时陪陛下夺门夺位的人,这么细论起来,乔贺两家该是不对付的,谁知贺家那小子偏偏和咱们乔千户走得?极近。”

“贺家?”黎副使有些意外:“他?家长子不是在京营勘造火器么?听说倒是谨言慎行的孩子,任安伯也是个识相的,从来不提当年的功绩,怎么?他?家小儿子和乔家走得?很近?”

“何止是很近?”黎霄立刻来了精神:“爹,我说了您别怪我,前几日我不是向您借人,说要给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教训么——那人就是贺之漾!”

黎副使眉头一皱:“你?……”

“别上头!”黎霄忙稳住他?爹,阴测测道:“当时是乔家带人找到的贺之漾,只用了一晚!这证明两家过从甚密!只需一晚便能互通有无,乔岳事后还威胁我,大意是说不让我碰贺家的人……”

黎副使越听越心惊,之前他?只是想从儿子这里打探些情报,当儿子提到贺家,鹰犬天生的敏锐使他立刻察觉到这是让陛下疑心的突破口,若是能把此事制成三家密谋,想要重?提往事甚至搅动朝堂风云的大案,乔家定然难逃一死……

他?这个念头只是隐约浮现,谁知才追问一句,儿子便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许多令他心惊肉跳之事……

贺家人走失,乔家竟不顾深夜禁令,拨出锦衣卫前去寻人,这交情非同一般!

可在朝堂上,两家却向来冷漠以对,装成不熟的模样!

这岂不是欺君!?

背地里交情甚笃,明面上装作不熟,这两家身份皆是敏感……陛下又思虑甚重?,怎会不怀疑他?们的居心?

黎副使笑道:“好啊!好!我倒是不知指挥使竟如此大胆,竟敢在深夜和贺家来往勾结,一个是勋贵,一个有出入各宫禁的腰牌和兵马,贺家那大儿子又认识京营的将军——还好他们只是找人,若是逼宫,恐怕也不是不行啊!”

黎霄听到逼宫二字,眸中登时歹意大盛,他?从前只想到在小处折辱这些人,却从未设想过更阴险之事——若是真的坐实?了他?们三人密谋之事,即便不是逼宫,就算是三人密谋重?提旧案,也能令陛下龙颜大怒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不费丝毫力气,便能让乔贺两家万劫不复!

这岂不是比抓到青楼出口恶气爽快多了?

黎霄忙道:“爹,我该如何做,他?们三个平日里似乎只是玩乐,我不晓得?如何去抓把?柄。”

他?着急到恨不能今日就让这些羞辱他的人堕入地狱求生不能!

“沉住气。”黎副使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他?们两家既然已经勾结,自然是数不清的来往,你?只要留意,还怕无法从中抓到可以利用的把?柄吗?”

作者有话要说:漾漾乖乖介绍:这是我的好盆友小企鹅

岳岳眨眼笑:你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呀(鹰犬装乖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