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趴在地上,整个人浑身都是汗,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热的。
宣微猛地眯起眼来,“都死了?”
谈师爷同样震惊地朝李妈妈看过去。
李妈妈硬着头皮道:“是……”
宣微声音一沉,“怎么死的?”
“被,被国公爷折腾死的……”李妈妈几乎说不出来,话音还没落下,她便迅速低下头,看样子像是自己也没脸说。
宣微面无表情,但眼里透着几分冷意。
谈师爷更是嘴角一抽,满脸寒光,怎么都没想到,看着还挺正常的桓国公,有这样的癖好……
几个人相对无言。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的有些可怕。
李妈妈浑身簌簌地颤抖着,越是沉默,她抖得就越厉害。
恨不得把身上的肉都抖掉似的。
就在李妈妈身上发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化成风的时候,宣微终于开口。
“桓国公一般多少天来一次?”
李妈妈闻言,如蒙大赦般连忙道:“一般是三天左右,每次来之前都会先派人来通知,让……让我们准备好姑娘……”
宣微想起带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地牢里的那个就是?”
李妈妈迟疑地点点头。
宣微呵了一声,“三天折腾一个,精力还挺旺盛。”
谈师爷:“……”
可不是?在家交了公粮,还有时间三天来一次暗娼馆。
精力何止是旺盛……
宣微又问:“他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李妈妈:“是四天前,按照往常来说,桓国公昨日应该过来的,若……若是平素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没办法过来,也会提前说一声……”
谈师爷立即道:“这么说,昨天他本来应该过来的,但没过来,并且也没提前跟你们说?”
李妈妈再次点头。
谈师爷立即看向宣微,“这么说,桓国公确实是在来暗娼馆的路上,出了岔子?”
宣微未置可否,只是看着李妈妈,问道:“桓国公平常可有交恶的人?”
李妈妈冷汗涔涔,连忙摇头:“这个,老奴不知道啊,在这馆子里的,大多都是官场上的人,暗娼本就犯法,大家在这里都是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去管谁,要……要是说在暗娼馆外,国公爷有没有交恶的人,那……那老奴就更不知道了……”
谈师爷觉得李妈妈这话不像是说谎,并且有些道理。
既然不是在外交恶的人……
谈师爷忽然想起,柳家屯的案子来,若不是交恶的人为,再加上桓国公尸体的情况来看,那或许是,那些被害死的小姑娘杀人?
谈师爷便道:“那,那些被桓国公害死的小姑娘,尸骨都在哪儿?”
李妈妈支支吾吾,“后,后山有一块竹林,尸骨都埋在林子里头了。”
谈师爷立即看向宣微,“宣解元,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宣微稍稍摇头,“不必去看了,后山我方才去过一趟,没有察觉出什么阴气。”
她知道谈师爷在想什么,这句话就是断了谈师爷的念想。
若真是邪祟作案,埋骨之地肯定会有阴气。
她方才去却没有察觉,只能证明,那些人确实是死了,并且魂魄都没留下来,更不存在冤魂索命。
桓国公的死,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但现在他们还没找到其中的线索。
谈师爷闻言,面色迅速垮下来,“那怎么办啊?”
都查到这了,反而成了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宣微并未说话。
顿了几秒,她问了一句,“这个暗娼馆背后的主人是谁?”
李妈妈愣了下,“就是张大人和桓国公镇国公啊……”
宣微眯着眼,打量着李妈妈。
李妈妈被她盯得心里发寒,牙关都在打架,她连忙颤抖着道:“大人……你……你别这么看着老奴……我……我是真不知道您问的是什么主人……”
宣微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撒谎,也就是说,在这些人的认知中,这个暗娼馆背后的主人,就到镇国公和张大人为止。
可是,若只是他们俩的话,那与京畿军专用相同的军备,是从哪来的?
宣微默了默,朝谈师爷看过去,“你和沈将军留下来,一队人押解他们这些人回京送去府衙,一队人去后山挖出尸骨查明身份送还其家,再留一队人,把其他的姑娘核查身份后,也送回家去。”
谈师爷连忙问道:“那解元你呢?”
“我有事,先回城,你们先回府衙,晚点我会去找你们。”
宣微没有明说,交代妥帖后,她便径直离开了。
谈师爷心里蹊跷,但乖觉的没有追问,立即去处理剩下的事儿。
……
宣微离开之后,直接回城,去了柳太傅府上。
柳太傅刚从礼院应了个卯回来,听下人禀报宣微来了,便让人将宣微带进来。
宣微见到柳太傅时,他身上的官袍,都没来得及脱下。
看到宣微,柳太傅便不由问道:“今日这个时辰,你怎么有空过来的?听闻郑王不是让你去查桓国公身亡的案子吗?”
宣微望着柳太傅,先是行了个学生礼,才直起身来,回答道:“夫子,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要和夫子相商,事关太子。”
柳太傅眉心一跳,立即朝厅里的下人,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没事不要靠近这里。”
那些下人倒也乖觉,迅速退了出去。
见他们都离开了,柳太傅才走近一步,问道:“出什么事了?”
“今日/我和谈师爷顺着线索,去查了一下镇国公府,从镇国公府上得到了一些消息,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处暗娼馆。”宣微道。
柳太傅没说话,静待下文,他知道,宣微这么一说,肯定有内情。
宣微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个暗娼馆极为隐蔽,看在城外的山上,还有重兵把守。当然,这些还不算蹊跷,蹊跷的是,守着那暗娼馆的戍卫,用得是与京畿军相同的军备,且暗娼馆的开建者,是前任刑部尚书,张繁嗣。”
柳太傅面色一沉。
宣微,“夫子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京畿军与张繁嗣,都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传出去,太子殿下用军备与刑部尚书联手,开设暗娼馆,会是什么样的罪名?”
柳太傅额角跳了跳。
但这事还没完。
宣微又道:“不仅如此,夫子可知道那暗娼馆里的姑娘,都是什么身份?”
柳太傅一听,就知道还有更大的猫腻,试探性地道:“良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