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和章一听,直皱眉:“他一个国公爷,好端端从小门走什么?还不叫自家陪同的小厮?”
“是啊,属下也不明白,但桓国公府的小厮直言,确实没见到国公爷,也不知道国公爷为何要从小门离开。”捕头小声地道:“为此,桓国公府生了好大的气,要不是我们的人在当场拦着,只怕那小厮都被打死了。”
岳和章紧皱着眉,顾不得再问详情,催促着家里人备了马车,赶往桓国公死的地方。
他赶到时,郑王殿下也得到了消息,已经到了现场。
桓老国公看到自己的外孙过来,正靠着郑王殿下,哭得那叫个老泪纵横。
郑王殿下正小声安抚着。
岳和章只得先走过去,朝郑王殿下和桓老国公行了一礼,“见过殿下,老国公爷要保重身体才是。”
桓老国公一把抓住岳和章的胳膊,“岳大人,这是在天子脚下!东京府里!我儿子,桓国公,竟遭人杀害了!岳大人,你一定得彻查到底,还我儿我桓国公府一个公道才是啊!”
岳和章被他喊得头皮发麻,连连道:“老国公爷你放心,若真是有人行凶,本官自然会追查到底,绝不会轻易放过杀人凶犯的。”
郑王殿下上前扶过桓老国公,朝岳和章点了点头,“那一切就麻烦岳大人了,尸体就在里面,烦请岳大人先去看一看。”
岳和章拱了拱手,才带着一同来的仵作,朝巷子里面走过去。
等进了巷子里,看到里面的情况,岳和章才明白,方才捕头说的,没办法收拾起来,是什么意思……
现场太可怕了!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地的鲜血,溅在旁边的白雪上,月光之下,显得诡异可怖。
顺着那一地的血看过去,就见一个人形的东西,摊在地上
没错,就像是一件衣服似的,摊在地上。
岳和章只敢瞥了一眼。
他就看到,桓国公的腹部,被什么利器从胸腔部分,整个剖开到脚尖,就像是一张衣服,摊开来,只剩下头颅是完整的,而腹部里的东西,全都流淌了一地。
隔了几步远,岳和章都能够感觉到那恐怖的场面,尤其是桓国公一双眼睛惊恐的大睁着,嘴巴还保持着张大的姿势。
仿佛是要呼救,都没有来得及呼救出声,就死于非命。
这场景……
便是断案老吏如岳和章,瞧见之后,也觉着胃里一阵不舒服,翻涌腾挪,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嘴里跳出来似的。
他捂着嘴,走到一旁站着,从身边的仵作抬手指了指桓国公的尸首,示意仵作上前检查。
来的仵作,可以算是东京府里的第一仵作,干这个行当的时间,比岳和章做府尹的时间都长,可以说真的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烧焦的,泡烂的,他以为自己身经百战了,但当看到桓国公的尸体时,他也不由一怔,站在那儿踟蹰半天,没有上前。
接收到岳和章的指示,他磨蹭着走上前,他走到桓国公的尸体面前,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先朝桓国公的尸体,福了一礼,念了一声罪过,才将随身的小箱子放下,掏出用绵羊皮做的手套和套衫,开始检查桓国公的尸体。
这尸体……
面对尸首的时候,仵作都是一个头两个大,颇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只得先看向自己带来的徒弟和衙役,让他们准备了一个干净的箱子,用牛油皮密封好后,才先慢慢地捡起从桓国公腹腔里流出来的器官,一个个放到箱子里。
过了片刻,收拾的差不多了,仵作忽然咦了一声。
岳和章看过来,“怎么了?”
仵作起身,拱手道:“回大人,怪了,桓国公尸首上的心脏,不见了。”
岳和章皱眉,“好好找过没?”
仵作:“自然是找过了,这其他脏器都在,唯独少了心脏。”
衙役也帮忙说话,“是,这巷子里,我们都看过了,不曾掉落在其他地方。”
那就是真的少了?
岳和章闻言,也只得走过来,看了一眼箱子里收拾好的脏器,发现真的少了一颗心脏,“这尸首的心脏,怎么会少?”
仵作,“这个小人哪儿知道?不过从尸体被剖开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在心脏部位下的手,所以小人推测,可能是有人直接挖走了桓国公的心,才导致桓国公身亡,而后才剖开了桓国公的尸首……”
岳和章拿着帕子捂住鼻子,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看尸体周围,“还有其他发现吗?作案的工具大约是什么?”
仵作有些迟疑:“这作案的工具……”
见他欲言又止,岳和章眉心一跳,“怎么?”
仵作看了看巷口的桓国公一家,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从伤口来看,像是被人用手撕裂的。大人你看这处。”
仵作指着桓国公心口处裂口的边缘。
岳和章仔细看了一下。
仵作,“您看,这里明显有指痕和指甲划过的痕迹。”
岳和章看了看,还真是,不由神色一沉,“怎么会有人手能撕开身体?”
仵作愁眉,“小人也不明白,且看国公爷的神态反应,是骤然被人挖走心脏而死的,可退一万步来说,便是人手真的力大无穷,能撕开胸腔,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这样的动作。”
岳和章莫名打了个冷颤,忽然想到:若人手不可能,那鬼手呢……
他想起之前,见到的刘若芳的尸体,那不就是生生被柳夏的手撕开,揭去整个腹部的吗?
再看桓国公的尸体,岳和章愈发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岳大人。”
岳和章正想着,就听到郑王在身后唤起他。
岳和章立即回过头来,就见郑王走了过来。
岳和章立即福了一礼,“殿下。”
郑王看了眼尸体,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岳和章默了一瞬,“暂时还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郑王闻言,瞥他一眼,“岳大人做了府尹也快十年了,如今桓国公身亡,你却连个线索都不能给本王?”
岳和章,“是下官无能。”
郑王幽幽地道:“我看不是岳大人无能,而是东京府里有更能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