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夏恨不得杀了刘若芳的时候,如意发现了柳夏的死,案件被报到刑部。
刑部的郎官们,很快就过来查案。
其实,在送走柳夏的尸体后,刘若芳就把房间清洗了一边,保证看不出什么痕迹。
等到刑部的郎官来时,她根本不怕。
但来检查的郎官,是个办案多年的老吏,四处检查到刘若芳的房间时,在刘若芳的房间,床垫之下的木头反面上,查出来了血迹。
那是刘若芳将柳夏放到床上,割她皮肉的时候,顺着床缘流下来的,浸透到了床木的反面。
刘若芳擦洗的时候,只擦洗了表面,忘记了反面。
看到那血迹被发现,刘若芳就怕的不行,浑身颤抖起来。
老吏便质问她,这血迹是何物。
办案多年的老吏的嘴,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的戳着刘若芳,她想要辩驳找其他理由都不行。
眼看着要被拆穿,刘若芳就把自己多年积蓄,足足好几千两银子拿了出来,全部偷偷塞到老吏的手里,让他当做什么都没查到。
刑部一个郎官的年俸,不过几百两。
这几千两,足够他十年的年俸。
那老吏也是财迷心窍,舍不得抛下那么多钱,反正也没其他证据,他还真就收下钱,当做没发现那些血迹,带着人走了,只说没查到线索。
而后,也是他日常查理这件案子。
他和刘若芳互相包庇,这案子就始终没查出来。
化身为地缚灵的柳夏,就看着刑部的郎官,收了刘若芳的银子,明明有线索却不查下去,她心里痛恨非常。
她倒是想要去杀了刘若芳,可她刚当了地缚灵,虽说能听到看到锦乐坊内发生的一切,但她能离开的范围很有限,只能在自己房间的周围活动。
而她死后。
刘若芳如同避讳一般,再也不去她的房间。
旁人还以为,她是怕触景伤情,都说她对柳夏这个徒弟真好,拿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柳夏却是知道,在旁人以为刘若芳伤心的时候,她指不定有多高兴!
就在这案子,暂时压下来的时候,刘若芳把从柳夏身上剥离的那块皮肉拿出来,淘洗干净后,用了其他法子,将筋膜和肉去除,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又再次熏蒸处理,让它能够做绣花的底布。
真的完成底布后,她怎么绣,却都绣不好那多凤尾花。
而内宫里催促的旨意,越来越急。
在情急之下,刘若芳反倒绣不好了。
最后,刘若芳自然没完成这样一幅画,只能借口说,柳夏突然身亡,她们绣坊抽不出人手来,最后还是绣局自己完成了那幅画,自然,进宫的名额,刘若芳也没拿到。
要不然,也不会至今都留在锦乐坊里了。
看到刘若芳赔了夫人又折兵,柳夏只觉得痛快,要是刘若芳进了宫,她反倒要呕死了。
从那之后,刘若芳就时不时的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问:“那朵花绣好了吗?”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幻听,没往心里去。
但听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她觉得有些不对,就去相国寺,请了平安符来。
柳夏本身能离开的范围还不够大,只能吓唬吓唬刘若芳,在她请过平安符后,更是连声音都不得近身,只能潜心呆着。
她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自由脱离锦乐坊的时间。
那个时间,就是她报仇的时候。
而这个时间,真的让她等到了。
她如今能够自由在锦乐坊内四处活动,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但她不要那么轻易的让刘若芳死。
直接死去,那都是便宜刘若芳。
她要折磨刘若芳,身心上一齐折磨。
于是乎,她就找了那些,在背地里羞辱过自己的人开刀。
让她们用自己惨死的方式,死在刘若芳面前,嘴里还得说着那句话:“那朵花绣好了吗?”
刘若芳心惊胆战,她虽然镇压了所有柳夏回来报仇的传言,但她自己心里,却是相信的很,她也觉得,一定是柳夏回来报仇了。
所以,她开始害怕,日夜难安,吃不下睡不着。
她怕有朝一日,那样惨死的人就是自己,想要离开绣坊,偏偏赶上给太后制作经幡,离不开人,内宫也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辞去坊主一职。
没办法,刘若芳就只能到处去找高僧庇佑自己。
今天看到宣微的时候,柳夏就以为,她是刘若芳请过来的术士。
是以,要跟宣微斗。
发现斗不过宣微后,她就索性当着宣微的面,杀了刘若芳。
本来她没那么着急杀刘若芳的,她想要慢慢的折磨刘若芳,看着刘若芳是如何低贱的,如同一条狗一般,在自己面前求饶的。
不过,杀了刘若芳,也算是她大仇得报了!
柳夏怎么想,都觉得指了!
与此同时,最后跑回来的岳和章,正好听到柳夏说起的这一番往事和恩怨。
他沉着脸,走进来,“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柳夏见突然进来一个男人,有些警惕。
宣微淡声:“他就是开封府尹,最是公平,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他说就是了。”
柳夏闻言,这才低哼了一声,“我所说的,当然是事实,如今我都已经这幅模样了,难道还要污蔑他们不成?”
岳和章大步走到柳夏面前,“那当日刘若芳买通的那个老吏,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刘若芳叫他张大人。”柳夏摇摇头,锦乐坊里的人,提起那个老吏,都是尊称,她自然不知道,那个老吏全名叫什么。
“你已经离世四年左右,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他起码在刑部十四年了。”岳和章沉思片刻,道:“刑部十四年以上,姓张的老吏,我只能想到一个……”
沈将军默默地补充一句:“刑部尚书,张繁嗣。”
岳和章点点头,“不错,也只有他了。”
柳夏也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一个靠着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竟能当上尚书,真是天大的笑话,太好笑了!”
见她都快笑出眼泪来,宣微看向岳和章,“他如今都是尚书了?”
“是,已经做了三年的尚书。”岳和章道:“如今已经年过花甲,前几日我下朝时碰上他,他还说,想要告老还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