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杭松河松了一口气,赶紧引着镇王殿下进了宅子。
瞧见郑王殿下走了,杭星河吐了一口浊气,小声地道:“三堂兄,我怎么觉得,那么吓人啊。”
明明只是宣微和郑王殿下说了几句话,他却觉得像是看了一场战争似的。
杭润河道:“确实吓人,每一句都是暗潮汹涌。”
一个不好,说不得宣微就会得罪郑王殿下,或是得罪太子殿下。
郑王殿下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发难,想的不过就是,在众人目光之下,宣微不敢得罪他,那就只能得罪太子殿下。
因而,宣微应对得当,谁也没得罪。
看到郑王殿下走进去,陆景州走到宣微身边,低声:“没事吧?”
宣微淡笑:“没事。”
一个普通王爷罢了,还能把她吓着不成?
倒是这个郑王,看上去也没表面上,那么混不吝的,是个难缠的主,且眉宇之间,也不似那等奸邪之人,还算是略有正气。
其实面相看上去和太子差不多,都不像是奸邪之人,但内心疑心重,都不好相与。
宣微正想着,杭星河走上前来,“子美兄,我们也进去吧?”
宣微略点点头:“好,还请杭兄带路。”
杭星河闻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宣微和陆景州一并入内。
杭润河则留下来招呼其他人。
因为郑王突然到来,有些本不打算来的学子,一下子也前前后后,涌入了杭家,杭家这次的诗会,办的倒是比谢家的诗会,还要热闹,整个杭家的园子,都快坐满了人。
郑王殿下坐在正中间,他刚一落座,就对后来的宣微招了招手:“宣解元,过来同坐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微稍稍屈身,应了一声,走上前,在郑王殿下的邀请下,与郑王殿下坐在同一桌。
杭松河见状,让陆景州坐在了次桌,毕竟陆景州的才名在这么多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又是陆家人出身,坐在这位置上合情合理,其他人也都各有位置。
但瞧见宣微竟然有这个荣幸,和郑王殿下坐在一起,依旧有不少人红了眼。
毕竟,宣微已经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这还没封官呢,就进了开封府衙学杂,而如今岳和章年岁也大了,若是宣微堪用,说不得以后就是开封府尹。
这还不算,偏偏现在连郑王殿下都对宣微亲眼有加,眼看着宣微就算脱离了太子殿下,在郑王殿下这,也能混上一口饭吃,平步青云,让有些想要投门而无路的人,都快气的吐血了。
宣微却泰然地坐在那儿,始终保持着微微的笑意,也不轻易开口。
郑王殿下倒是与她说了几句话,随口考校了一下她的才学,便连连夸赞,“好啊,果然是父皇钦点的解元,你这才学,远在本王之上,着实不错!此次春闱,你若下场,必得高中。”
听得郑王殿下这就下了定论,语气中对宣微颇为赞赏,那些想要投靠郑王殿下却没有门路的人,更是愤愤。
宣微淡淡一笑道:“殿下过誉了,子美也只是略读了几年书。”
此言一出,不少人更是觉得她虚伪,当即就有人站出来,要和她比试当场作诗。
如今正是秋季,便以今年秋闱为题,那人先做了一首,占了先机。
宣微也不甘示弱,紧接着做了一首诗,无论是气势还是用词上,都比那人更是准确华丽磅礴,那人愤愤地黯然离场。
不过有了这个先例在这,余下来的场面中,倒是没有人再来找宣微的麻烦。
郑王殿下越看这个宣微,越觉得此人堪用,语气中不发笼络之意,宣微就当个糊涂蛋没听明白,偶尔应合一声。
郑王殿下明白宣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也没多生气,他知道宣微是太子的人,若是三言两语就被他拉拢了,此人也太墙头草了,将来难免背叛他,越是这样不好征服忠心不二,将来为他所用,才越是忠诚。
思及此,郑王倒是对宣微愈发客气。
因着郑王殿下在,一直也没说离开,其余人也不好散场,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杭松河只能让家里的厨房先准备午饭。
正好,杭松河那做官的爹回来了,得知郑王殿下在,便过来相见,请郑王移步相叙。
郑王给了杭老爷几分面子,便随他移步去了书房。
院子里得以轻松下来。
但时间不早了,杭松河没道理让诸位现在离开,便留诸位下来用饭。
杭松河急于安排这一切,就把招待宣微和陆景州的事,交代给了杭星河和杭润河。
杭叶河看到杭松河宁肯把事情交代给杭星河这个外人,也不肯让自己帮忙,气的转身离开。
“郑王殿下可算是走了。”杭星河走到宣微这边过来坐下,大为松了一口气道。
陆景州和谢志远乔学究也走了过来。
几个人凑在一块。
宣微刚要说话,却看到杭星河面上见黑气,直冲印堂而下,她微微一愣,刚才杭星河的面相还是一派祥和,怎么这会儿功夫,变化这么大?
宣微顿了一下,心想,杭星河可能要遇到不测,且是突发情况,她便道:“杭兄,今日过后,你陪我回林家住几日吧。”
杭星河一愣,“这是为何?怎么突然要我去林家小住?”
“我也不瞒你。”宣微道:“我看杭兄面相不太正常,恐有骤逝之相,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也安全一点不是?”
起码真要有事,关键时刻,她能救了杭星河。
杭星河闻言,皱眉道:“你是说,我快死了……?”
宣微略一点头,“但你这骤逝之相不太正常,方才我看你还没有这般模样,眼下却突然变故,恐怕这变故是在刚才才发生的,且看你面相死气之重,恐怕就在今天之内。”
杭星河面色一白:“……也就是说,我可能只剩下一天的寿命了?”
“所以,你得跟我回家。”宣微道:“跟我回林家,我可以保你安然无恙。”
杭星河犹豫了一下:“那我去跟叔祖父说一声。”
这种事,总得和家里人说一下。
宣微略点点头,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从怀里拿出一张保命符,递给杭星河:“这符纸你拿着,早去早回,我就在这等你,等你回来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