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儒是打小就养着业生的,养了这么多年,虽骄纵的不成样子,但到底处出来感情了。
看到业生这模样,姜大儒心里很是担忧。
闻言,宣微没吭声,上前给业生把了一下脉,脉息很混乱,间隔时间很长,有时又非常急促,像是重病之人呼吸不过来时的感觉。
宣微顿了一下,拉开他的衣襟,业生的身子便露了出来。
陆景州眉心跳了跳。
众人就看到他身上心口有被踢伤的地方。
宣微不动声色地微微给业生翻了个身,就见业生的背上也有一块更重的踢伤痕迹,整个后心好像凹陷进去了一块。
“怎么这里还有伤?!”
姜大儒瞪大了眼睛,之前他们请大夫来看过,都以为业生就伤在了表面,没想到身后还有伤。
且被衣服遮挡着,又躺在这,急忙之下,大家都忘了翻身去查。
宣微道:“这处伤最为严重,下脚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是想置他于死地的打法,伤了心经,连带肺腑,能保到现在已经算是不易了。”
“可,可还有救?”闻言,姜大儒一阵头晕目眩,紧张到结巴地问道。
“我可以保住他这一条命,但以后的日子里,一道阴雨天或是冬日,他可能会旧疾复发,需要卧床修养,忍受痛苦。”宣微道。
“这些都没问题,能保住命就好,能保住命就好!”姜大儒红着眼,感激极了。
宣微道:“留下这些后遗症也好,总能让他学乖一些,若不然下次再得罪其他人,便是连这条命都没了。”
“是是是,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一定看好他,不再让他乱来。”姜大儒连声保证,就像是一个卑微到极致,只想护住自己孩子的父亲。
宣微见状不好再说什么,便从怀里抽出一张温养的灵符,烧成灰沫就水让业生服下,先稳住他这一口气,而后她朝姜大儒道:“麻烦取一份纸笔来,我开几个方子。”
“快去,快去准备!”姜大儒立即朝另外两名长随吩咐道。
两名长随不敢耽搁,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便带回来了一份纸笔。
宣微接过来,便趴在屋里的桌上,写了几张方子,递给姜大儒。
“一张是化瘀止血的方子,一张是温养的方子,还有一张是吊命的方子。”宣微嘱咐道:“先让他每天连喝三碗化瘀止血的汤药,让他把淤血吐出来,同时再给他灌上这吊命的参汤,连续九日后,他情况稳定,再换温养的汤药和食补,慢慢调养,这伤急不来。”
“我记下了,我这就吩咐人去抓药。”姜大儒接过来扫了一眼,立即吩咐长随去城里的药铺抓药。
宣微见状便道:“按照这法子,可以捡回一条命,但近来就不要多加走动了,多多卧床,免得伤上加伤。”
“是是是,公子说得我都记下了,不敢有忘。”姜大儒连声应承,朝宣微深深地作揖道:“今天的事,还要多谢公子大人有大量,等业生伤好,我定叫他亲自去向公子道谢。”
“那就不必了。今日.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便不久留了。”宣微懒得跟业生纠缠,今天要不是看那伤口,是被人特意下了死手,想要害人性命,她都不会这么尽力去救。
但那陆元州和那位楼家公子,当真是手黑心黑。
发生了一些口角,导致打起来,业生这细胳膊细腿儿,能把他们打成什么样?
纵然挑衅在先,动手打了一顿教训一下便罢了,也不至于非要把人打死。
不过,也是业生自己作死。
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敢得罪,活该受这份无妄之灾。
宣微语毕,便告辞离开。
姜大儒将他们送到门口,碍于挂心业生的安危,就转身回去了,乔学究看到姜大儒这般担忧,身旁也没其他人帮助,便只好暂时留下来。
宣微和陆景州、杨士新三个人,便再次钻上马车,去往乞巧诗会的约定之地,望月楼。
马车微微驶离时,宣微忽然问道:“他是姜大儒的长随,听说是与敛意兄还有一位楼家的公子起了冲突,才被打成这样。这件事,成远兄可有耳闻?”
“来时听堂兄说起过。”陆景州道。
陆元州从外面回来,就把消息告诉了陆景州,他们当时是为了一块糕点打起来的。
姜大儒最爱吃那家的松花糕,偏偏那天是最后一份,陆元州也想买,且是他先到的,便要了最后一份,恰好业生赶过来,就想花两倍价钱买下来。
陆元州说,业生当时若态度好一些,好好说一说,他也不是非要那一盒子糕点不可,让给业生也就是了。
偏业生当时态度嚣张,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模样,让人甚是不喜。
听到这儿,宣微立即联想到那日在酒楼,业生的模样,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业生一副志在必得,陆元州把糕点让出来是他荣幸的模样,没把陆元州激得发怒,反倒陪同他出来游玩的楼明麟。
楼明麟那也是个一点就炸的性格,当场就被激怒,上手推了业生一把。
业生来了气似的,两个人当场就扭打在一起。
楼明麟是楼阡陌的哥哥,身旁带了不少随从一块出来,见到自家少爷被打,那些随从自然是帮着自己人,上去将业生围着打了起来。
陆元州想要拉架,但人数众多根本拉不开。
在混战之中,楼明麟最爱惜的脸面上,被业生抓出一道血痕,他当场怒极,便狠狠踢了业生一脚。
陆元州说,当场业生就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他想叫人立即去请大夫的,但楼明麟却说,让他死了算了,一个下贱坯子,然后就把陆元州拽走了。
“楼阡陌的哥哥……竟是这种性格?”宣微蹙眉,她对楼阡陌观感还不错,怎么一母同胞的哥哥是这个模样。
“楼明麟才名不显,一向不如宁随,在楼家中地位也在宁随的长大中,日渐衰落,便养出了一副暴脾气,稍有不顺便要动手动脚。”陆景州解释。
杨士新咂舌:“他把人打成这样,那姜大儒怎么不报官抓他啊?”
“一来,我堂兄当时在场,他是官员之子。二来,又是业生挑事在先,楼家家大势大,便是报官了,最多算是他出手不当,赔点钱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