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送走杭耀庭,便回到东院。
杨士新和吴家宝正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等她回来。
瞧见她终于回来,杨士新立即丢掉手里的书,八卦地问:“杭老爷子来找你有什么事?”
“旁人的私事,你这么操心作甚?”宣微没有把别人的情事,拿出来到处八卦的习惯,白了杨士新一眼,便回到位子上,拿起书来,低头看书去了。
杨士新心里好奇的很,但看到宣微这明显不想提,他再心痒难耐也没好说什么,便闭着嘴,在心里想,杭老爷子来找宣微会有什么事。
吴家宝倒是一直腼腆的乖宝宝,没杨士新那么强烈的好奇心,看到宣微回来,便跟着继续读书。
但这书,没读多久,又被打断了。
这次来的人是谢志远。
谢志远兴冲冲地跑到东院,宣微的书房,张嘴就道:“子美,方正来我家求情了!”
谢家一事,杨士新是知道些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士新八卦之心重燃,“怎么样怎么样,他怎么来求情的?”
“唔,就是来求情了。”谢志远仔细说了下:“这才几日不见,方正瘦了一大圈,面色青黄,肿着眼来到我家,找我爹求情,说他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算计上我家,只求我爹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不要把他逼至死地。”
宣微便问:“那你爹怎么处理的?”
“我爹什么也没说,只让他供认了罪状,将人送去了官府。”谢志远回答道。
杨士新立即赞道:“谢伯伯手段还挺强硬的,我还以为,他会心软放掉方正呢。”
“哪会呀。”谢志远道:“方正差点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我爹险些身死,我爹便是再好的脾气,也不会轻纵的。”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也是好的。”宣微总结。
谢志远便朝她谢道:“今天我来,就是代我们一家来感谢子美的。另外,我爹知道子美你爱酒,搜罗了几坛金玉春,我也给带来了,就放在院子里呢。”
“啧,你爹还真是深得我心!”宣微一听,顿时眼里放光,笑眯眯地评价了一句。
谢志远就知道,他爹这投其所好投对了,便腼腆地一笑:“你喜欢就好,我爹说了,以后你的酒水,我们谢家包圆了,管够。”
宣微朝谢志远一抱拳,“谢伯伯大气。”
杨士新和吴家宝听到他们俩的对话,顿时扼腕,自己怎么不知道宣微爱喝酒,没赶上这个拉拢宣微的好机会。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
谢志远来得较晚,又带来了几坛子好酒,宣微开心,索性就留他们下来一道用晚饭。
瞧见这么多宣微的同窗留下来用饭,宣林氏和宣心月亲自去帮忙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加上一坛美酒,这顿饭可以说是宣微来到这里之后,吃的最顺心的一顿饭。
酒足饭饱,天色太晚,宣林氏怕他们各自回去的路上不安全,便让人将厢房收拾出来,让他们留下来歇息。
对这安排,杨士新几人求之不得。
而在宣家一片和乐时,杭家就有点惨淡了。
杭耀庭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祠堂里,面对荆楚月的牌位,呆了一个下午和一晚上,子时都过去了,杭耀庭也没出来。
杭家人都担心坏了,几次三番去敲祠堂的门,想请杭耀庭出来,最后只得了杭耀庭一句:“你们去歇息吧,我在这里陪陪楚月。”
楚月,杭星河祖母的名讳。
闻言,杭家人纷纷噤声,他们都知道,杭耀庭和荆楚月感情甚笃,夫妻情深,但这些年来,杭耀庭已不准家里人再提起这个名字,只偶尔自己来这看看。
他们以为,杭耀庭这是又想念荆楚月了,不好再打扰,便惴惴不安的各回各房。
……
翌日。
宣微起来一个大早,准备和宣振兴一到出门,去参加百花岭的诗会。
杨士新等人睡在宣微隔壁的厢房,听到动静,一个个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宣微收拾妥当,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杨士新便打着哈欠问道:“子美,这么一大早,你要去哪儿?”
“和我二叔去城郊的百花岭,参加诗会。”宣微没隐瞒。
“诗会?”一听说是诗会,那几个人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谢志远举起手,腼腆又兴奋地问:“子美,能不能带我们一块去?我想看看诗会的场面,长长见识。”
“我也是我也是!”吴家宝和杨士新也连忙表态。
宣微见他们一个个兴冲冲的,便道:“去,也能去,但去到之后,你们得一切听我安排,不能乱跑。”
“知道了!”
“一定!”
杨士新三人立即欢呼着答应下来。
因为这一茬,原本宣微单独陪宣振兴去诗会的事,变成了五人同行。
宣振兴过来接宣微时,看到杨士新三人,不由一愕,“子美,这是……?”
“他们都想去凑个热闹,也都是在学生员,二叔便让他们一块去吧。”宣微客气地笑道。
宣振兴看到他们都在这了,哪好意思拒绝,寻思着,本来就是诗会,多带几名学子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点点头,“那好吧,都上车吧。”
宣振兴不太想和宣微单独相处,便跟宣老夫人这边提过,宣老夫人单独给宣微备了一辆马车,刚好他们这几个小辈坐在一块。
宣振兴自己坐一辆。
待都上了车,马车就朝城外的百花岭驶过去。
……
如今六月底,正是百花时节,百花争妍,美如画卷,尤其是附近的蔷薇,一路开过去,引起一片惊叹。
就是才学最低的杨士新,看到这,都想起一首诗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这蔷薇真好看,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百花岭这地方,风景那么好呢?”
杨士新啧啧称奇。
百花岭这地方,说是百花岭,实际上是某个大善人的庄园,种了不少花,供人欣赏,有专人侍弄,一般情况下,鲜少允人随意出入,能够出入的,也就是花节好的这么几天。
杨士新这种糙汉子,以前只惦记着吃喝嫖赌打架斗狠,赏花景?跟他完全是两种风格,他自然鲜少来这百花岭,也难看到百花岭的美景。
而如今,乍一看到这种美景,反差极大,更觉着美不胜收。
宣微懒散地一笑,没搭话。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百花岭外的石阶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