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皱着眉头，她看着床榻里面发呆，一直到深夜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她起得比较晚，醒来的时候楚星沉已经不在了，她伏在桌子上正准备做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侍女的声音。

“夫人，您该吃饭了。”

苏可叹了口气，打开了门，接过了饭盒，平时觉得没怎么中的饭盒现在却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烦劳你们去给我拿些纸笔过来吧。”

两个侍女互相看了几眼，一脸的不明所以。

“照她的吩咐去吧，有我在这里看着，她不会跑的。”离日的声音很淡，轻飘飘地看了苏可一眼。

苏可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纸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起来，我有的时候还真的是会造孽啊。”

为了救孟师叔，害了楚星沉，却最终平白搭上了薛子翊和傅余年的性命。现在，为了自己，苏与墨又要搅得整个修真界不得安宁。

太可笑了。

她愣着神，纸上很快就被墨汁沾湿了一片，晕开了一篇痕迹，她叹了口气，抬笔写下了几个字。

“楚星沉，这些天虚情假意你累了，我也累了，从此之后，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庇护不了我，我也不会属于你……”

苏可越写越觉得眼睛有些发涩，明明眼疾已经好了，却总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伸手去揉看到手里一片湿润。

看到这里，楚星沉一定会恨死她了吧？

“你真的决定要跟楚星沉分开？”昨夜忍不住再一次提醒道，“不是我没提醒你，若是你离开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去处了，你一心想着自己这么做是为他好，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做了为他好的事情了吗？”

苏可身影一抖，看着昨夜，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我不知道……”

但是很快的，她的那种脆弱的情怀有一次被收走了，她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他受的那些伤都是因为我。”

“我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苏可继续说，“我说，等某一天你是不是会抛弃我，我现在……”

她说着，昨夜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她下一秒即将说出的就是自己最不想听的东西，事实也是如此。

“现在，你不用再管我了，你自由了。”

昨夜一愣，一股子酸涩不由得从心底萌生出来，“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契约的，从契约缔结那天开始，我们就休戚与共。”

苏可看着他，眼底蓄满了泪水，她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随你吧，他过几天就要回魔界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她做了很多的孽，现在要为这些去赎罪了。

昨夜摇了摇头，想着，他们之间产生了太多的隔阂，可能这辈子楚星沉和她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苏可笔锋停顿了，墨汁一点点的在那一别两宽上留下了一片片墨点，而她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惟愿以后，你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然后春秋相守。”苏可的身体有些颤抖，她低低的叹了口口气，就算这样也压抑不住她发抖的声线。

苏可写完之后忽然间想起来，其实自己很少留这种字句给别人。

在她的记忆里面，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面，苏可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恃强凌弱，涎皮赖脸。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苏可叹了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桌子说道。

她准备翻窗离开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她的腿刚刚碰上窗户，昨夜就在一旁提醒道，“若是踏出了这扇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她说，“上辈子我一直都没有为三界苍生做些什么，这一次活着却是徒添灾难，不如就这样终了倒也是件好事。”

她看了看天空，叹了口气，“只是以后恐怕就再也没办法看到这样美好的天空了。”

昨夜看着她笑了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况且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可点点头，她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屋子。

她按照原来的路线一路找到了苏与墨所在的居室，这一次门外没了守卫，连结界都没有了，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苏可推开了门，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咽了口唾沫，一双手抓紧了手里的昨夜，小心翼翼地叫道，“师……唔！”

还没开始说话，苏可的话语就被苏与墨打断了，苏与墨一只手捂住了苏可的嘴，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嘘！可可不要说话。”

外面传来了奔跑的声音，过了会儿停息了，苏可被捂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眸紧紧地看着苏与墨。

“可可，你知道你现在来找我意味着什么吗？”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了，苏与墨低下头伏在苏可的耳边说道。

“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吗？”

苏可垂下眸子，“我也知道，我会跟师尊回七友峰，我会一直呆在七友峰，一直陪在师尊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即将面对什么……”】

对不起，我食言了。是我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我又一次把你一个人抛下了，但是如果跟着你会让你陷入两难，那……这个抉择我来替你做。

“真乖~”

苏可垂下头，一脸乖顺，“不过我这样做是有条件的……”

苏与墨眉头皱起，看着苏可，伸出手抓着她的肩膀，“还是为了楚星沉？”

“不，”苏可抬起头，眸色里面满是坚决，“我是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为了这芸芸众生所有生灵都有他存在的理由。”

苏与墨叹了口气，“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

苏可一愣，想要挣脱苏与墨，她伸出手去召唤昨夜，结果苏与墨像是知道她要怎么做一样，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可可，你有没有想到过，你所提的条件和交易的物品本来就不成立呢？若是我杀了楚星沉，那你不还是我的东西吗？”

苏可心里一凉，看着他木然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