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不由自主地将折伊抱得更紧了，心跳失去了该有的节奏。

他一开始只是纯粹地想把折伊留在身边，等着那些怪物来，等待三年后。

他以为自己掌控得了自己的心，不会对折伊有真感情。

可惜，他偏偏动了心。

楚衡做事素来干脆果断，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不会藏着。

若按他以往的性子，他会第一时间表明心意，将面前的人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可是，折伊不一样。

他和折伊源于欺骗，源于利用，现在表明心意，他说不出口，就算说了，在折伊看来也不过是欺骗。

折伊并不知道楚衡此时在想什么，听到楚衡说他想她后，折伊迟疑了一下，带着几分无奈抬手环住了楚衡，算是回应。

楚衡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黯然，若折伊此时的回应也是真的，该多好。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折伊的纵容罢了。

暗暗沉了一口气，楚衡深邃的眼眸之中多了坚毅之色。

“折伊，御书房的事，荣王都跟你说了吧。”楚衡的脸亲昵地蹭了蹭折伊微凉的耳朵。

“说了。”折伊淡淡地回他。

楚衡，你突然这么问，是要跟我解释你是故意的吗？

“左洪让我用爹娘的名义起誓——”楚衡气息微沉，“你也知道了？”

“知道了，荣王爹爹也跟我转达过将军的意思。”折伊语气平静，“我理解将军的做法，不怪将军。”

“你只是理解吗？”楚衡眸光中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

你不是理解，是知道那是事实，对吗？

折伊眉心轻蹙，感觉楚衡话里有话：“将军，你想说什么？”

楚衡松开折伊，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伸手，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折伊的唇。

这种暧昧挑逗，有些流氓的动作，楚衡做起来却没有半点猥琐之感。

楚衡的眼神异常深邃，像一弯不见底的幽潭。

“我想吻你。”楚衡嘴角上扬，“折伊，我想吻你。”

折伊懵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楚衡，你特么想说的就是这个？

坐牢还不安生，脑子里装的都什么玩意儿？

对着她糙汉子一样的脸，他都能提这样的要求。

他就不怕午夜惊魂？

“将军，你能不能正常点？”折伊眉头皱成了“川”字，“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很正常，也在好好说话。”

楚衡突然弯腰，俊脸凑了过来，扣住折伊的头，吻住了折伊的唇。

很浅，很轻，如羽毛般柔软的吻。

楚衡闭着眼睛，有些眷恋和不舍。

以后，她不会再这么由着他，纵着他，任他吻了。

折伊对楚衡大写的服气，这家伙吃错药了？

这种接吻的妆容，接吻的场地，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要是让旁人看到，八成以为楚衡有断袖之癖，并且是重口味的那种。

折伊推了楚衡一下，两人的唇终于分开。

楚衡没有睁眼，手依旧扣着折伊的后脑勺，挺直的鼻子轻轻地蹭着折伊的鼻尖。

过了一会儿后，楚衡再次将折伊拥进怀里。

“折伊，今日为何不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是不是真心想娶你了？”

折伊靠在楚衡的肩上，有点不明白楚衡此时的心思：“现在是问这种话的时候吗？将军以为我说话都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吗？”

“问吧，每天都听你问，你突然不问，我不习惯。”

楚衡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但很好听。

折伊心下微冷，不习惯……

楚衡，你是已经习惯我问，习惯性回答了吗？

好，既然你要我问，那我问！

“将军，你是真心喜欢我吗？你是真心要娶我吗？”折伊闭着眼睛低低地开口。

楚衡脸上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了。

唇微微一颤，楚衡幽幽缓缓答道：“不——是。”

折伊，这一次我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回答。

不是。

两个字清晰地传入折伊的耳朵里，在脑海中回荡。

那个折伊早已听了无数遍的回答，没有像她预想的那般从楚衡的嘴里说出来。

折伊蓦然睁眼，楚衡放开她，略退一步，直起身平静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一时失语。

折伊没想到楚衡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两个字，觉得很突然，很意外。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折伊审视着楚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真心说不是，还是因为什么缘故，突然间想把她推开？

“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楚衡微微一笑，嘴里泛着苦涩，“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听到的回答吗？”

折伊望着楚衡，久久未语，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对不起，折伊，我骗了你。”楚衡深吸一口气，“今日在御书房时，左洪让我用爹娘的名义起誓时，我没有照做的确有故意的成分，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说不出口。”

“将军，你确定现在自己说的是真心话？”折伊加重语气，又一次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怕连累我，所以想把我推开？”

楚衡今夜的举动很突兀，突兀得不合常理。

在天牢跟她坦白，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将军，如果你是怕连累我的话，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想办法。”折伊认真地说。

楚衡低头一笑，到这个时候，她最先担心的还是他。

“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不是想把你推开。”楚衡认真地回答，“我说的是真的，从一开始，我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你。我之前不是真的喜欢你，也不是真的想娶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楚衡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折伊惊讶于楚衡的直白，忽略了“之前”这两个字。

若是其他人，听见楚衡这番话，十有八九会伤心欲绝，痛苦流泪，指责楚衡的虚伪和欺骗。

因为，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听见的真话。

可对折伊来说，楚衡的这几句话，胜过世间任何甜言蜜语。

这一刻，楚衡低沉的嗓音落在折伊耳里，宛如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