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伊这么一说,窦先生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是谢芷茹的徒弟,雁归林的事就都说得通了。
谢芷茹是侯爷喜欢的女人,她和侯爷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难怪姚折伊之前说是上一辈的恩怨。
提起谢芷茹,窦先生心下感叹,侯爷是真的钟情于她。
甚至为了她,至今不娶。
但是,在西越国的宏图霸业面前,儿女私情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他并不觉得当初侯爷做的有什么错,要怪只能怪谢芷茹太天真,太过相信侯爷。
窦先生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眼下有个更棘手的问题,姚折伊一心要替谢芷茹报仇,侯爷有危险。
折伊观察着窦先生的表情,看穿他的担忧,软了语气,带了几分不屑。
“你不用紧张,虽然我很想报仇,很见不得贺南瑾,但我暂时不会把他怎样,将军和我还指着他搅乱大齐呢。”折伊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大齐不乱,将军哪有机会坐上龙椅啊。”
窦先生一听折伊的话,心中有了底。
楚衡图谋帝位,在没找到机会名正言顺夺得皇位之前,侯爷对他还有用处。
也就是说,侯爷现在暂且安全。
楚衡长身玉立,上前两步:“你想知道的,折伊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药丸的事了吧。”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能从窦先生嘴里知道,贺南瑾在西越国的身份,还有他们安插在大齐的眼线之类的事。
反正已经知道贺南瑾是西越国的人,这些事他迟早能查出来。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胶囊的来历,异世之人的下落。
之前他默许苏玦和风辞审问他们,追问那些问题,不曾插手,是因为他在等。
他在等折伊亲自前来审问他们。
折伊特意留他们活口,肯定是有话要问。
他之前以为折伊会直接问他们谢皇后和贺南瑾的事,还有贺南瑾当年是如何对付大梁的。
结果,折伊问话比他想的要巧妙得多,她把胶囊的事搬到了台面上。
窦先生沉默着,看似在犹豫,实则在思考。
楚衡和姚折伊这两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虽然他们现在暂时不会伤害侯爷,但以后肯定会。
姚折伊武功高强,和楚衡一条心。
楚衡手握重兵,骁勇善战,西越国想要覆灭大齐,楚衡是最大的阻碍。
思考了一会儿后,窦先生心中有了主意。
临死前,他最后为侯爷,为西越国的宏图霸业做一件事,除掉楚衡和姚折伊!
他们不是想知道药丸的事吗?
好,他成全他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已经知道姚折伊的身份了,心愿已了,毫无牵挂。”窦先生故意耍无赖,开始下套,“你们还真相信我会礼尚往来啊。”
楚衡和折伊面面相觑,脸色微变,极是不悦。
“窦先生,你们西越国的人,都如你这般不讲信义吗?”楚衡给窦先生扣了一顶不要脸的帽子。
他感觉,窦先生好像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讲什么信义。”
“窦先生,药丸的事,你真不打算说?”折伊想了一会儿,笑吟吟地问。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窦先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折伊垂眸一笑,目光潋滟。
窦先生,你当我和楚衡没脑子吗?
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怕是想给我们下套吧。
行,你给我们杆,我们就顺着爬,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你不说,那我们就只能去问贺南瑾了。”折伊陪着走流程,“你都知道药丸的事,那你的主子肯定知道,问你和问他都是一样的。”
窦先生脸色变了变:“你们若真能从侯爷那里问出什么来,今夜又何必来牢里问我?”
“我们暂时不想动贺南瑾,所以才来问你。”折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你要不说,我不介意提前对你家主子下手,说起来,他还没尝过骨头被卸的滋味呢。”
折伊明晃晃的威胁。
窦先生,我的反应,你可还满意?
“你——”窦先生早就料到她会用侯爷威胁他,故作愤怒状。
“你什么你?”折伊直起身,走到窦先生面前,“我再问你一遍,药丸的事,你说还是不说?”
折伊心中暗骂,流程能不能走快点。
她笃定,窦先生心中早就想好说辞了。
他做出一副被逼无奈,不得不说出来的模样,是想取信他们。
这些都是套路,她懂!
窦先生瞪着折伊,半天没说话。
一直在旁边默默旁听的小武领会了窦先生的意图,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窦先生,不能说,药丸的事事关重大,不能告诉他们!”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药丸的事,他只是配合窦先生做戏而已。
“不说是吧,好,你们别后悔!我现在就去把贺南瑾抓来问话。”折伊轻哼一声,霸气十足。
“你敢!”小武大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一个阶下囚,阻止得了我?”
小武怒道:“你要是敢动侯爷一根头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哟,你对贺南瑾还挺忠心嘛。”折伊轻蔑一笑,转头看向楚衡,“将军,我知道贺南瑾对你还有用,你想留着他,但他们两个冥顽不灵,眼下药丸的事最重要,还是直接问贺南瑾来得比较快。”
都说三个人一台戏,这四个人也是一台戏啊。
楚衡负手垂眸斟酌了一下,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出牢门,准备离开。
折伊紧跟其后,也迈出牢门。
窦先生肯定会叫住他们的。
果然,他们刚走几步就听到了窦先生沙哑的声音:“等等!”
楚衡和折伊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怎么?窦先生改变主意了?”折伊转身含笑问。
窦先生,不是我说你,你戏太多了。
“窦先生,你真要告诉他们?”小武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难道你真想在牢里见到主子?姚折伊的武功和手段,你不是不知道。”窦先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能保主子一时就保他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