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药丸控制谁……”折伊重复着窦先生的话，负手在牢房里走了一圈，姿态悠闲，回头看向楚衡，“将军，你想控制谁？除了齐延烈和天玄国皇帝外，你还想控制哪些人？”

果然不出楚衡所料，折伊果然开始拖着他一起唱戏了。

楚衡似是不悦，瞪了折伊一眼。

折伊像是恍然回神一般，一下子捂住了嘴。

“对不起，将军，我，我一时嘴快。”折伊眼神无辜，撒娇一般看着楚衡。

楚衡微微摇头，无奈一笑，用宠溺的语气说：“罢了，反正这里除了我们四个，没有第五个人。”

折伊鼓起嘴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窦先生和小武听到齐延烈的名字，相视一眼，这不是大齐皇帝的名讳吗？

楚衡想用药丸控制大齐皇帝，还有天玄国皇帝！

折伊打断窦先生和小武的对视，继续发问，一副试图转移话题的架势——

“窦先生，你们之前用这种药丸控制梁帝控制了多久？”

“什么时候开始吃药？”

“每日吃几次？每次吃几粒？”

“控制一个人大概需要多少药丸？”

“吃了这药丸后，会有什么症状？”

“这种药丸吃下去之后，会被太医或者郎中发现吗？”

“你们说用药丸控制人，是怎么控制的？是因为药丸能让人上瘾，然后必须再服药丸才能缓解，以此来控制的吗？”

折伊又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问得细致无比。

她字字句句都不离药丸，看来她和楚衡真是冲着药丸来的。

窦先生赫然想起那日在雁归林，姚折伊曾说，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对侯爷不利。

而是从看见那种药丸，得知他们曾用那种药丸控制梁帝，又想用药丸控制楚衡的那一刻起，她才想要对侯爷不利，想要侯爷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所以，姚折伊在雁归林大开杀戒，还想对侯爷不利，关键在于药丸！

窦先生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黑衣女子，姚折伊今日的样子，和他在雁归林那日见到的判若两人。

那日的姚折伊，阴狠嗜血，如地狱的修罗鬼魅。

今日的姚折伊，温柔娇软，如含苞待放的花。

之前，她假死的事都瞒着楚衡，两人之间显然隔了些东西，不是很亲近。

现在，她和楚衡含情脉脉，在楚衡面前都是女子的柔媚，看来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窦先生眯了一下眼睛，反问：“你们刚刚是不是说，想用这种药丸控制大齐皇帝和天玄国皇帝？”

难道楚衡有什么图谋？

“没有，你听错了！”折伊淡定地摇头，否认得极快。

“是吗？”窦先生显然不信，将目光投向楚衡，他刚刚可是说这里没有第五个人。

若不是心里有鬼，何须担心这里有第五个人在场？

折伊信誓旦旦：“是，就是你听错了，你上了年纪，耳背！”

窦先生：“……”

她居然像小孩子讲道理讲不过别人一般，胡搅蛮缠地说他上年纪，耳背！

窦先生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姚折伊和雁归林的姚折伊联系在一起。

“姚折伊，如果你想知道药丸的事，最好还是回答我的问题。”窦先生冷了声线。

“你——”折伊脸色一变，身上倏然间多了阴厉的气息，“我卸了你的骨头！”

心下，折伊却在冷笑，窦先生上钩了。

对付窦先生这种人，必须很有耐心，必须循循善诱，必须很能唱戏。

楚衡浓眉一压，在折伊即将出手时阻止了她。

“折伊。”楚衡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摇头，“卸骨这一套对他已经没用了。”

楚衡一拉折伊，她身上的阴厉气息瞬间散去，变成了温顺的小猫。

折伊鼓着腮帮子，有些不甘心，看看窦先生，又看看楚衡。

“可是，可是他——”折伊的声音软软的。

窦先生在一边看得无语，姚折伊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

对他是头狼，对楚衡是只羊。

楚衡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折伊的头，她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没事，我来跟他说。”楚衡的语气软得一塌糊涂。

“……好吧。”折伊乖巧地站到一边。

楚衡敛去脸上的笑意，转身看向窦先生，声音沉稳有力：“你没听错，我确实想用药丸控制齐延烈和天玄国皇帝。”

身为臣子，他竟然直呼大齐皇帝的名讳。

“为什么？”窦先生问。

楚衡勾唇：“你猜。”

他的笑，意味深长。

“你该不会对龙椅感兴趣吧？”窦先生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楚衡想控制天玄国皇帝不奇怪，天玄国是大齐最大的威胁，控制了天玄国皇帝，相当于控制了天玄国，于大齐有利。

可是楚衡连大齐皇帝都想控制，除了他说的这个原因外，窦先生想不出其他。

“嗯，确实有那么一点兴趣。”楚衡垂眸幽幽一叹，“就是缺一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由头。”

窦先生虽然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但听到楚衡亲口承认，心里还是很惊讶。

楚衡在天下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是忠君爱国，浴血沙场，守卫疆土的辅国大将军。

他对大齐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就连侯爷都不止一次说过，大齐谁都可能反，但镇国王府不会，楚衡更不会。

可是没想到，楚衡竟然是心怀异心的。

楚衡见窦先生怔怔的，半天不说话，微微一笑：“怎么，窦先生吓到了？还是你觉得我不该有那个心思？”

“你真的想……”窦先生没说下去。

“大齐如果没有我，岂能有今日？我这么想想，不奇怪吧。”楚衡含笑反问。

“……是不奇怪。”窦先生附和了一句。

“你知道的，臣是臣，君是君，臣要想变成君，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楚衡负手在窦先生面前走来走去，“折伊说，你们用药丸控制过梁帝，之后梁帝性情大变，再之后大梁就亡了。”

楚衡看向窦先生：“我想，如果能用药丸控制齐延烈，让他性情大变，引朝野不满，民心动荡的话，到时候我挺身而出，以镇国王府的地位和我的声望，我坐上那把龙椅，阻力应该会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