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伊，你早就知道楚将军中毒了？”荣王妃反应过来。

折伊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再次问道：“将军中毒之事如此隐秘，父亲和刘管家是从何得知的？”

荣王夫妇和姚纲对她的态度截然相反，没准与此事有关。

姚纲明明是她亲爹，对她也很好，但那种好始终有距离感，不像父亲对女儿，倒像是下级对上级，仆人对主人，唯恐她不高兴。

荣王夫妇相反，明明是义父义母和义女的关系，对她却甚是亲近，真心把她当女儿宠。

今日听到宾客对她的称赞，荣王夫妇开心得跟孩子似的，姚纲的高兴却不是很走心。

而且荣王妃今晚能将楚衡下毒之事对她和盘托出，足见荣王妃对她的重视和信任，这太超过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父亲才对，为何问我？”荣王妃反问折伊，心里思量着该如何应对。

她在宫中多年，心思深沉细腻之人遇到不少，但没有谁像折伊这样让她讶异过。

她假装不知楚衡中毒，一步步试探，让她说出实情，摸清她的想法。

楚衡中毒已是事实，不管旁人知不知道都改变不了结果。

可折伊却特意问她有谁知道这件事，从她话里找破绽，直接点破少了姚纲和刘管家。

荣王妃倏然间回过味来，折伊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对他们和姚纲起了疑心。

这个鬼丫头，心思太细了。

“没有爹娘的吩咐，父亲敢说吗？”折伊眼睛没瞎，姚纲现在明显是听荣王的吩咐行事。

荣王妃故意略过姚纲和刘管家，是怕她发现什么吗？

有个过分聪明的女儿，荣王妃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折伊的身世，她能明说吗？

思来想去，犹豫了好一阵，荣王妃决定还是暂时不说为好。

此事关乎关皇室血脉和颜面，干系重大，若被皇上和太后知晓，恐怕荣王府将万劫不复。

还有，折伊若知道王爷是她的生父，那么荣王府就真的成了她的软肋。

镇国王府和荣王府立场相对，假如有一天两府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折伊夹在中间该有多为难。

相反，若折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便可以不受束缚，毫无顾虑地做出选择，哪怕她选择的是镇国王府也没关系，反正到最后，王爷和她都会誓死保全折伊的。

“折伊，其实你想问的并不是你父亲和刘管家为何知道楚将军中毒，你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你父亲对你还没有我和王爷对你好，对你亲，是吧？”

荣王妃实在想不出可以完全说服折伊的说辞，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将事情摊开来讲。

“是。”既然荣王妃摊开说，折伊自然不会否认，“所以，到底为什么？”

荣王妃果然厉害，她借着楚衡中毒的名头婉转的问，竟被看出来了。

“折伊，你父亲那么对你，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王爷和我答应过你父亲，要替他保守保密，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为什么。”荣王妃将问题按到姚纲头上，她料定姚纲不敢把真相告诉折伊。

“苦衷？秘密？”折伊满头问号，“我不明白。”

“我这么跟你说吧，荣王府和姚府是一条船上的人，王爷和我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好你。”荣王妃认真地说道，“折伊，希望你相信王爷和我，我们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不会害你的。”

荣王妃含糊其辞，说得似是而非，模棱两可，折伊有点混乱。

真是打太极的高手！

要从荣王妃这里问出什么很不容易。

“那我这么问吧，我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折伊眸底一片清明，“也请娘相信我，我只是想知道实情而已，我也不会害你们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藏着掖着也是矫情，她怀疑荣王夫妇才是原主人的亲生父母。

可是，原主人命格带煞的名头那么响亮，姚纲把她送出府外抚养的事又人尽皆知，很难作假。

再算算年纪，荣王和荣王妃是在原主人出生三年后才成的婚，他们总不可能未婚先孕吧。

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荣王妃暗暗心惊，折伊果然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是！”荣王妃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地回答，“你就是你父亲的女儿。”

“真的？娘没有骗我？”折伊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

“我发誓，没骗你。”荣王妃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折伊，你父亲为了接你回京，做了很多安排，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怀疑？”

折伊：“……”

荣王妃，你在道德绑架吗？

“我就是觉得奇怪，觉得和父亲在一起时，不像和爹娘在一起这般亲近自在。”折伊一脸委屈，“感觉父亲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对我小心翼翼的。”

听到折伊说和他们在一起亲近自在，荣王妃心里一暖：“折伊，你别多想，总之你要相信你父亲，相信爹娘，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你的。”

“好吧，既然娘都这么说了，我就不问了。”折伊垂下眼帘，荣王妃摆明了不想告诉她。

只要能确定姚纲和苏如眉是原主人的亲生父母，只要不影响她完成任务，其他的事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其实根本无所谓。

荣王妃肯定地说她是姚纲的女儿，不会有假吧……

她能相信荣王妃的话吗？

见折伊没再追问，荣王妃松了一口气，转了话题：“对了折伊，刚刚我都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楚将军是中毒的？楚将军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

“您觉得呢？”折伊没有直接回答。

荣王妃想了一下楚衡今日和折伊在一起的亲昵劲儿，猜测道：“楚将军跟你说的？”

折伊低头抿唇没说话，她的样子在荣王妃看来就是默认了。

“他连这么秘密的事都跟你说，可见他心里确实有你。”荣王妃低低地笑了一声，“看来你心里也是有楚将军的，要不然刚刚我问你对楚将军是什么心思的时候，你不会避而不答，反倒套我的话。”

折伊：“……”

好吧，荣王妃，误导您了。

其实我不是对楚衡有心思，我只是不想他有事。